春食野,夏吃苦,三冬的蘿卜不用補。 春天是食野菜的季節。 如今的大明朝也算不得富庶,許多平民百姓還在為果腹辛勞。 如此熬過了寒冬,於青黃不接之時,翠綠的野菜當是一寶。 “周大叔來啦,小梧桐兒也來啦。” 鋒銳和周梧諫剛買菜回來,周大叔和周梧桐已是到了店中。 鋒銳笑嗬嗬的看著周梧桐,很是心有靈犀的掏出一串糖葫蘆。 “嗬嗬,三丫頭又是要跟來,拗不過她。。。” 周大叔慈愛的看了眼周梧桐,過了一冬又添一歲了,於鋒家小酒店補貼些時日,本枯瘦的身子也胖了些。 周家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好。 得了鋒銳建議,今年準備將一畝水田專門用來種菜,如此專供鋒銳的止戈小酒館。 鋒銳可以省些錢,周家也能賺些錢。 “嘿嘿,來就多呆著時日。邋遢老頭一走,你二哥可是還有些燒雞的餘帳,吃完在回去。”鋒銳打著哈哈說笑道。 周梧桐舔著糖葫蘆認真道“銳哥哥,我每日也能吃一隻燒雞嗎?” “哼!吃,吃,吃,就知道吃,哪天吃胖了就把你賣掉!”周梧諫嚇唬了小妹一句。 邋遢老頭離開,周大叔也是早早知曉。 可每次提起,周大叔還是低低於鋒銳說道“老乞頭這般走了,你們兄妹更是要小心謹慎些!” 鋒銳點了點頭。 看來周大叔於鋒家的秘密或許知道一些。 周梧桐終是沒能留下來。 現在山上地裡到處都是野菜,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周梧桐也是七八歲了,每日也要跟著周嬸子去挖野菜。 周梧桐這一走,可是出了大事。 她失蹤了! 周梧桐不見了! 那是周梧桐回去的第五日早晨,天還蒙蒙亮,門板就被拍的砰砰作響。 周梧諫打開一看是自己大哥周家大郎。 這城門剛開就匆匆跑來,還什麼都沒帶,傻子也知出了事情。 待鋒銳一問,果然是出了大事。 周梧桐原本都是和周嬸子一同去挖野菜,可昨天周嬸子有些事走不開,周梧桐便和鄰居一個十八九的姐姐一起去挖野菜了。 二人也是不走遠,就在附近的山頭田間。 無名村住著的皆是良善,也未出過大惡之人,因此周嬸子也就沒上心。 可是待到日落晚上,周梧桐和鄰居那個姑娘皆是未歸,如此家裡人自是著急起來,全村也跟著去找。 可人一丟,哪還找的到。 周家大郎打過招呼就匆匆去報官了。 鋒銳、鋒棋和周梧諫哪裡還有營業的心,匆匆關了店門趕往無名村。 周家。 周大叔唉聲嘆氣,周嬸子自責哭泣著。 “周大叔,周嬸子,且不用著急,想小妹自是吉人天相的,待我們再去找找。” 這般乾坐著自是等不來周梧桐,還要去尋找呀。 “附近山頭和田地已是找遍,便是小河也有會水的摸過,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怕是被人劫走了吧!朝廷禁武令頒下,無名村也時常有武夫走動,怕。。。怕就是他們。。。”周大叔聲音哽咽說道。 周梧諫一聽急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還暴怒吼道“便是尋遍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回小妹。” 鋒銳攔住了周梧諫。 越是生大事,越是要穩住心態。 著急隻會出亂。 “周嬸子,昨日梧桐兒和楊姑娘於哪裡挖的野菜?”鋒銳問道。 周嬸子抹了抹眼淚“隔壁的三嫂子說,傍晚還看到她們二人於無名峰下,而今這田間地頭的野菜多是被挖光了,她們才跑那麼遠。。。” “無名峰?山上你們可曾找個,別是於山中迷了路?”鋒銳說道。 “無名峰不過巴掌大,一眼就能看到山下,怎會迷路。”周家大郎答道。 周家大郎已是去報了官,可縣老爺又能如何,不過記錄一番就將他打發了。 鋒銳認為還要去山上找找的。 有那種不常出門的,離家二百米都能轉向,更何況山中。 再是小的山頭也是山,也能迷住人! 鋒銳先安撫了周大叔和周嬸子的心,而後分配了尋找任務。 “周大叔,你和周嬸子在於周圍找找,我們去山上找!” 在家什麼都不乾,難道等周梧桐自己回來? 自是還要出去找的。 鋒家兄妹和周家兄弟二人匆匆來到無名峰下。 這無名峰別看不大,隻有方圓幾裡,但真到了腳下方圓幾裡的小山包也能藏住千軍萬馬的。 無名峰座北朝南。 鋒家水麵便於山南向陽的地方。 而這向陽的地方,野菜自然也是生長的最好。 “這山中會不會有什麼猛獸吧?” 鋒銳抬頭看著無名峰,雖是小山包,山上也是樹高林密。 如今這個時代還是地廣人稀,野獸泛濫的。 周家大郎常於無名峰打柴,搖頭說道“狐貍這等小型野獸或許有,但老虎豺狼野豬那等大型野獸定是沒有的,村子裡每年都要進山驅逐一次。” 鋒銳點了點頭“沒有大型野獸就好。。。” 不說迷在山中,就算被人劫了去,那也好過被野獸吃掉吧。 鋒銳四人匆匆上了山。 別看無名峰隻有一百多米,可為什麼叫峰呢,那是因為陡峭。 無名峰如一隻筆架,筆架中一條小溪流過,流向水田。 進山的路便是沿著彎彎曲曲的小溪。 鋒銳四人沿著小溪登上無名峰,一路細細尋來。 山上多是針鬆,甚遮擋視線,慢慢搜尋間,不知不覺已是到了山的另一麵。 奈何沒有絲毫發現。 正想回去時,還是鋒棋眼尖。 “你們快看,那是不是個籃子。” 鋒棋指向溪灘旁的一堆亂石,於亂石縫中,可不是一隻籃子,籃子中還有些半蔫的野菜。 “是小妹的籃子!” 周家大郎自是認識自家東西。 鋒銳激動的一拍手。 既是發現了籃子,說明周梧桐真就來過這裡,自己四人真找對了方向。 “快,快於周圍找找!或許梧桐兒就是於山中迷路了!” 鋒銳往北沒走多遠,又是看到一些掉落半蔫的野菜。 看來周梧桐還是往北走呢。 鋒銳忙的招呼餘下三人繼續往北搜尋。 這向北尋去,直尋到出了無名峰,卻是還沒找到周梧桐二人。 周家大郎看向北麵喃喃道“小妹她二人為何向北啊,再往北可是深山老林。。。” 出了無名峰往北,卻是一座山頭連著一座山頭,綿延幾十上百裡。 山頭間隻有崎嶇難行的山路,別說小姑娘了,就是常登山的漢子也不多來。 鋒銳也想不明白,周梧桐為何還往北去,真是迷路了嗎? 出神時,鋒銳腳下一滑,踩到了溪水中。 “這水怎麼有些溫熱?” 雖是春暖花開之時,可溪水也不該溫熱的。 周家大郎搖了搖頭,他多於南山打柴,這北麵不常來,也不清楚小溪的源頭。 鋒銳也隻是隨口一問,如今還是繼續找周梧桐要緊。 四人又往北走了三裡。 突然,一片密鬆林中傳來輕微的呼救聲。 難道是周梧桐? 可待周梧諫將呼救之人救出來,卻是叫人失望了。 不是周梧桐,而是位二十出頭的女子。 但見女子衣衫破破爛爛,不知是在鬆林間刮破的還是如何,細看卻會發現破爛的衣服皆是不便宜麵料製作,亂成一團的髻發間也是插著根金光閃閃的金步搖。 看來定是位富家女。 富家女臉色蒼白,滿是恐懼,雙手緊緊抱在胸前縮成一團,不知遭受了何種恐嚇。 “這位姐姐莫怕,我們是山南麵的人家。”鋒銳近前看了看。 還是位美女呢,胸前衣襟是被撕破的,怪不得要雙手捂住胸口,這模樣怎麼像被那啥。。。 富家女看了一眼鋒銳,有些不知所措,待看到將她救出的周梧諫才露出一絲安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鋒銳心中暗自吐槽,自己可是比周梧諫要帥。 “嗚嗚嗚,我。。。我才是。。。才是從采花大盜那裡。。。那裡逃出來?”女子哭哭啼啼的說道。 “什麼采花大盜?”鋒銳疑惑的問道。 一拍腦子,采花大盜可不就是淫賊,再看女子這般模樣,鋒銳有些會意。 周梧諫好像也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你可是見過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一身紅色衣服,紮著兩個小丫髻?” “八九歲的小女孩?昨。。。昨日采花大盜卻。。。卻是帶回來兩個姑娘,有。。。有一個好像就八九歲,因。。。因那小。。。小姑娘哭鬧,我。。。我才跑出來。。。”女子說罷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而後求著周梧諫帶她去報官。 報官? 周梧諫此時哪裡還想去報官。 小妹竟然落入采花大盜的賊窟! “快說!采花大盜的老巢在哪?”周梧諫恨的牙齒咯咯響“我必是要擰下那淫賊的腦袋!” 女子看著周梧諫魁梧的身形是有些安心的,可看了看鋒銳鋒棋和周家大郎。 想周家大郎該是都貼補周梧諫和周梧桐了,雖是常於山間打柴,也是黑瘦。 再看鋒銳,今年虛歲才十七,白白凈凈倒像是個讀書人。 至於鋒棋,雖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可終還是個姑娘家,怎去尋采花大盜。 “采花大盜可。。。可是會武功的,將。。。將我和妹妹的護衛都。。。都打死了。”女子又畏懼的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