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邊最後的光也落下,天上竟然飄下小雪。 通往永嘉縣的官道上,一輛馬車被十幾個捕快護著。 借著天上的微光,車窗中探出一個小腦瓜,是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 小丫頭滿臉驚慌,眼中滿是淚珠。 好吧,周梧桐雖是被擄走過兩回,但再次碰上賊人豈是能不害怕的。 還好叫她不害怕的人到了。 周梧桐看到了銳哥哥,看到了自己二哥,看到了棋姐姐、燕姐姐、龍姐姐。 再說咱們的主角鋒銳,齜牙咧嘴的摸了摸臉上的包。 五個大包。 被奇怪的蜜蜂蜇出的五個大包。 鋒銳恨恨的盯著綠衣女子。 都說打人不打臉,可綠衣女子竟然指使蜜蜂專蜇自己的臉,可恨至極呀! 鋒銳這般穿越來本就不帥,如是臉上在多五個疤痕叫他還如何見人。 綠衣女子好像猜出了鋒銳心中所想,解釋道“我本無傷你之意,是你自己拍打臉上的蜂群,被玉蜂尾針刺中。” 綠衣女子又扔來一個小玉瓶道“我的玉蜂毒性甚強,不可妄用內力壓製,這是解藥。” 毒性甚強? 鋒銳運起內力查探一番,這一查探立時發現不對。 被蜇的地方隱約有一絲黑色氣息,通天劍上的殺意戾氣。 鋒銳定睛隻是看了看綠衣女子。 奇怪? 綠衣女子身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殺意戾氣。 她難道不是通天劍塚七十二重樓的人? 鋒銳又定睛看向使偃月刀的雷卷。 這次鋒銳於雷卷身上看到了絲絲縷縷的殺意戾氣。 “雲巔之上,你們登上幾層了?” 雖是接下解藥,鋒銳卻是沒吃。 不說鋒銳信不過綠衣女子。 他鋒少俠不說是個劍匣精,還修煉了易筋洗髓二經,已是百毒不侵的好嗎。 雷卷咳嗽幾聲,吐出幾口汙血。 “哼!小子竟然還知道雲巔之上,老子乃是雲巔之上六十四重樓嘯海樓樓主雷卷。” 六十四重樓。 難怪武功一般般。 不過這二人好像不認識自己呀。 綠衣女子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多說,而是帶著雷卷迅速走脫了。 鋒銳本還想追。 他鋒少俠和通天劍塚可是宿命之敵,如此遇到這種散落的重樓小蝦米,自然是要消滅掉。 蕭紫衣卻是攔住了鋒銳,懇求道“鋒少俠,可不可以放陸姐姐一次。” “陸姐姐?難道是那位綠衣女子?你們認識啊?” 鋒銳停下腳步。 蕭紫衣點了點頭。 “陸姐姐是六十六重樓樓主,但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從來沒有殺過無辜之人。這次如不是陸姐姐再三阻攔,我和梧桐兒怕是早就被雷卷拿下了。” 善良的人? 通天劍塚還有善良的人嗎? 不過綠衣女子卻也奇怪,身為六十六重樓樓主,身上竟然沒沾染絲毫殺意戾氣,難道真是心地十分善良? 罷了!在想也是無用,人都已經跑遠了。 還是說說眼前。 鋒銳看著蕭紫衣皺了皺眉頭,問道“通天劍塚是不是因為你才。。。” 好吧,這話說出來有些傷人,但和周梧桐的安危相比,傷人也得說了。 蕭紫衣倒是沒有生氣。 “通天劍塚七十二重樓中的人因為競爭關係,大多不相識,我也隻和陸姐姐、魯狂、任倩倩三個相識。陸姐姐說,通天劍塚認為我已是死在你們手中,因此他們不是沖我來的。” 鋒銳又呲牙咧著的揉了揉臉上的包。 “既然不是沖你來的,難道是沖我!可是那兩人好像都不認識我呀?” 蕭紫衣看向馬車道“他們是沖馬車裡的人來的。” “什麼?沖梧桐兒來的!” 鋒銳立時回頭看向雷卷幾人逃走方向,希望還能追的上。 既然敢沖梧桐兒來,那就一定留不得。 蕭紫衣看著鋒銳好像誤會了,連忙說道“不是沖梧桐兒,是沖馬車裡的另外一個人!” 不是沖梧桐兒。 鋒銳瞥了蕭紫衣一眼,這麼大個人了,說話咋都說不清楚。 “難道是沖果樓兒來的?” 不待蕭紫衣回答,鋒銳嘀嘀咕咕的走向馬車。 馬車旁,周梧桐哭的梨花帶雨呢。 周梧諫摸著後腦勺不知如何安慰,鋒棋三個忙著給她抹眼淚。 這次看來真嚇壞了。 難道是她撿來的果樓兒出事了? “梧桐兒不怕!銳哥哥不是來啦!” 鋒銳頂著顆大豬頭於周梧桐做起鬼臉。 好吧,這般周梧桐哭的更響了。 沒辦法,精神緊繃時還不怕,這一放鬆了才知道怕,可不得放聲大哭,發泄下情緒,小孩子都這樣。 鋒銳可不承認是他臉醜嚇哭了梧桐兒。 安撫好周梧桐,鋒銳才登上馬車。 本以為車上是重傷的果樓兒呢,誰知除了果樓兒,還有一個人,一個鋒銳認識的人。 你道這人是誰? 竟是和鋒銳有過幾麵之緣的冥寺通判李泉。 此時的李泉氣若遊絲,臉色蒼白,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但見李泉胸前有著好長一道傷口,整個衣衫都被血染透了,看來是被方才持偃月刀雷卷所傷。 車上的果樓兒正救治李泉。 一隻白色的蟲子於李泉傷口出蠕動,如鋼齒般的大牙咬合傷口兩側,吐出一些綠色液體,好似黏膠一般將傷口粘合。 鋒銳皺了皺眉頭,這周梧桐撿回來的果樓兒看來真是苗疆人,還是個會蠱術的苗疆人。 隻是此時哪裡還管她果樓兒是誰,最該問的是這重傷的李泉是怎麼回事。 鋒棋四個也看到了車內之人,而後看向周梧桐和蕭紫衣。 周梧桐扯著自己的衣角退了退,好像知道自己犯錯了一般。 蕭紫衣解釋道“那人是我們回來路上遇到的,見他身受重傷,本隻想把他送去臺州府醫治,不想雷卷那些人很快追來了。既是搭救上車,我們又不好在將他扔下去。。。” 好吧,估計又是周梧桐撿的。 鋒銳不禁再一次暗嘆,周梧桐才是命運之子啊。 當然,李泉也是命好。 如是他鋒少俠碰到,早就將麻煩的李泉踢下車了。 無名峰下的小院。 周梧桐又恢復了好心情,正和小囡囡一群小娃兒們分享臺州府之行。 客房床榻上,李泉慢慢睜開了眼睛。 恢復知覺的李泉立即向衣服一角摸去,摸到一個小包包才鬆了口氣,而後又緊張的看向周圍。 李泉首先看到的是一張腫的和豬頭般的臉,正想大叫,卻又看到了一個熟人。 “鋒棋姑娘!是。。。是你救了我。” 李泉長長鬆了口氣。 鋒銳撇了撇嘴。 “是我救了你!” “你。。。你是鋒少俠。” 李泉這才認出鋒銳。 “哼!為了救你,小子這臉都被蜇腫啦。” 鋒銳擺了擺手,叫李泉躺好。 於李泉,鋒銳倒是沒有多少敵意。 遠的不說,就說少林寺那次,如不是李泉出言製止,鋒銳怕是要受黑無常一刀。 鋒銳問道“說說吧,李大哥你怎麼會被通天劍塚的人追殺?” 鋒銳現在滿腦子小問號。 五大邪派之一的冥寺到底和通天劍塚什麼關係呀? 從嶽王墓之事後這二者便是稀裡糊塗。 說他們不是一起的吧,偏偏有個跟著任倩倩一起的冥寺通判胡凱旋。 說他們是一起的吧,任倩倩和李泉卻也打了一場。 到了少林寺,冥寺偏偏又在通天劍塚兩位護法打上少林寺時偷去了達摩舍利。 本來鋒銳都猜想冥寺之主閻王和通天劍主宇文宏圖穿一條褲子了,可現在通天劍塚的人又在追殺冥寺通判李泉。 李泉又摸了摸衣角,沒有回答鋒銳的問題,而是著急說道“鋒少俠可不可以將我送往江西的袁州府,我且有萬分重要的事情要回去。” 又是江西! 鋒銳連連搖頭,他感覺江西如今就是個麻煩之源。 鋒棋卻是好奇問道“李大哥,你為什麼著急去江西袁州府呀?你現在傷勢很重,雖是被小樓姐姐止住了傷勢,可是如果長途跋涉,怕是要撐不住的呀!” 李泉長吸一口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想運轉內力,可剛催動內力,便劇烈咳嗽起來,胸前又沁出鮮血。 “某的傷可不止皮肉,那一刀直接斬到咯某的肺腑。如不是某身懷龜息法,早就被嗆入肺腑的汙血憋死。如今歪的蟲蟲雖是給某補上,但是某也不能亂動內力。。。” 果樓兒咬著糖葫蘆端來一碗草藥。 沒想到周梧桐撿來的這個失憶的小姑娘竟然精通醫術,精通苗醫,不然李泉怕是早死了。 一碗黑乎乎的草藥灌下肚,李泉平息了呼吸。 李泉看著鋒棋,似乎做出了艱難決定。 “鋒棋姑娘,李某知道你有著俠義心腸,心懷蒼生,如此李某想拜托你一件事,一件關乎天下蒼生安危的。。。” 鋒銳撇了撇嘴,又是關乎天下蒼生安危! 鋒棋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李大哥請說,如是真關乎天下蒼生,鋒棋定是全力以赴!” 李泉指了指自己的衣角。 鋒銳直接上手,從中拆出個檀木小盒子。 “這是什麼?難道是極品神丹?” 鋒銳剛想打開,卻是被鋒棋一把奪了過去。 鋒棋將小盒子又交到李泉手中。 李泉吃力的擺了擺手。 “李某想拜托鋒棋姑娘的事,便是這個小盒子,李某想拜托鋒棋姑娘將其送往閻王塚,親自交到冥主閻王大人手中。” 去江西,還要將東西親自送到閻王塚交給冥主閻王? 鋒銳瞥了眼李泉。 這不是冥寺和通天劍塚設的苦肉計吧? 難道是想叫自己送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