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劍堂客舍。 天空下著毛毛細雨,周梧桐、小囡囡、小姬、小修四個女娃娃拖著四柄大劍跑來跑去,小腦門上滿是汗珠,玩的不亦樂乎。 四柄大劍雖是厚重,劍刃卻也甚是鋒利,於小院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道清晰劍痕。 盧劍星有些心疼,不知心疼他小院的青石板,還是心疼新鑄不久的四柄大劍。 鋒銳卻是一點也心疼,隻喊道“小心點玩,仔細割傷了你們的手!” 火工和周梧諫鑄出的十柄大劍,鋒銳一人分得四柄,還是最上等的四柄,分別是重鑄的湛盧、太阿、赤霄和真剛,溶入鑄劍山莊的傳承至寶百煉精粹,本就是天子、諸侯級別的四大神劍更添幾分神威。 按說重鑄了大劍,鋒銳一行該啟程離開鑄劍山莊,可如今周梧諫還正跟著火工鍛造鎧甲、鑄身成劍,既是一起出來,自然要一同回去,一旬半個月的,他鋒少俠還等的起。 嘿嘿嘿,何況於這鑄劍山莊有吃有喝,著什麼急離開啊! 鋒銳正想和盧劍星研究下中午吃什麼,一位藏劍堂精銳弟子托著一匣劍走了進來。 這位藏劍堂精銳弟子卻也算有過一麵之緣,正是於熔爐鎮外阻攔鋒銳一行的謝世言。 謝世言看著院內四個小丫頭托著的大劍,眼眸中不由滿是嫉妒和恨意,直到一雙滿攜殺意的眼神射來,他才連忙斂去嫉妒和恨意,沖盧劍星說道“弟子遵任堂主之命前來送劍!” 鋒銳也斂去了雙眸中的殺意,不待盧劍星答話,率先笑嗬嗬的說道“據說任堂主日理萬機,沒想到還記著小子求劍之事呢,小子真是感激涕零啊!” 謝世言卻也不傻,豈是聽不出鋒銳這般陰陽怪氣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旁的盧劍星和任劍寒終是師兄弟,代為解釋道“任師兄近些時日劍法有所領悟,正在閉關,一時怠慢了鋒少俠,還望見諒!” 呃,終歸還是在人家地盤上,不能吃人家飯還砸人家鍋吧。 鋒銳連連擺手說道“二位誤會,小子豈是有埋怨任堂主之意,雖沒涕零,感激絕對是真!嗯,還請這位兄弟代小子於任堂主轉達感激之情!” 哼,不過雖然不能砸鍋,但藏劍堂堂主任劍寒也太不給他鋒少俠麵子,這都來鑄劍山莊半個多月了,一次麵不露不說,他鋒少俠幾次前去求見也未能見到,像是在故意躲著他鋒少俠。 沒事躲著他鋒少俠! 不是他鋒少俠自大多疑,躲著他鋒少俠的人準不是啥好人! 謝世言送上寶劍,點頭說道“弟子定會代為轉達!任堂主得聞鋒少俠已得神兵,如此藏劍堂中的諸般大劍怕是以不入鋒少俠之眼,因此為鋒少俠身邊三位姑娘分別挑選一柄寶劍。這柄劍柄粉紅名為胭脂,是送於鋒棋姑娘的,這柄劍鞘翠綠名為綠柳,是送於燕姑娘的,這柄劍身青靛名為碧海,是送於龍姑娘的,除此外還有四柄小劍,則是送於幾位小姑娘防身。” 匣子中的幾柄劍樣式很好看,裝飾也很精美,就不知是否鋒利堅韌。。。好吧,別人送的,哪裡還能挑挑揀揀。 鋒銳接過匣子,笑著說道“任堂主有心啦!呃,待他什麼時候有空,小子定親自前去感謝!”謝世言也擠出笑容答道“任堂主也不知何時可以出關,鋒少俠不用如此客氣。” 不等鋒銳應答,謝世言拱手告退離開。 盧劍星望著鋒銳手中的匣子,微微皺起眉頭,喃喃嘀咕道“任師兄這是乾什麼,怎隻拿出這些華而不實的。。。” 藏劍堂。 也有條幽深的暗道通往一處地下溶洞。 相比於鑄劍堂下的溶洞,這處溶洞小了許多,但暗道、溶洞內多設機關陷阱,因為此處溶洞正是鑄劍山莊收藏寶劍的地方。 鑄劍山莊上百年來熔爐為曾停息片刻,歷代祖師、堂主、弟子鑄造出無數寶劍,雖大部分流入朝廷和江湖,但真正上品、極品的寶劍多還被收入藏劍堂,是為鑄劍山莊的底蘊。 微弱的燭火搖曳,一排排木架上或是平放、或是懸掛著諸般寶劍,數量有上百柄之多,隻是如細細看去,那上百柄寶劍色澤暗淡,似乎並未什麼上品、極品寶劍。 一襲黃衫沉目不語的朝裡走去,像是不想看到木架上的寶劍。 溶洞深處,洞壁上天然形成一處處安放寶劍的劍閣,約莫十幾處之多,本該是斂放上百年來鑄劍山莊煆鑄出的最極品寶劍,隻是此時劍閣中多是空空如也。 一襲紫衣站在一處劍閣前,劍閣中斂放著一柄紫色長劍,劍身上似乎有雷電盈溢。 一襲紫衣開口問道“這柄就是你師祖鍛造出的應元劍嗎?” 一襲黃衫點頭答道“正是我師祖耗費半生心血鍛造出的應元劍,此劍以雷擊山頂千擊萬礪的紫金所鑄,飽含雷霆之力,應元二字則是取自雷部眾神之首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一襲紫衣方伸出手,隻聞啪的一聲,一道電弧竟然朝她打來。 一襲紫衣卻是並未不快,反而欣喜說道“果然飽含雷霆之力!四尊者的霸王劍既是未能尋到,那就用這柄應元劍抵吧,想來四尊者應該喜歡!” 一襲黃衫眉頭一皺,搖頭說道“不行!此劍不比其它,每年雷雨之際師尊都要將它用雷霆祭練一番,如是不見了,我。。。” 不待黃衫說完,一襲紫衣冷哼一聲說道“哼,怕是等不到下個雷雨之際了!一大人的鑄就仙體之法已是成功,隻待師尊煉化完溟界山地下陰脈中通天劍意中的殺戾之意,便是破開天門、成仙長生之時!何況逆龍劍之事怕也瞞不了你師尊,如此豈是還差這一柄應元劍!” 一襲黃衫無奈的點了點頭。 誠如一襲紫衣所言,這藏劍堂內上百柄上品、極品寶劍暗中送往通天劍塚,因為師尊信任,隱藏到如今也未被察覺,可一旦動了逆龍劍,怕是師尊很快就會察覺,到那時自隱瞞不下去了! 一襲紫衣卻也沒有再強逼,轉移話題問道“那可惡的鋒銳何時離開?” 一襲黃衫答道“他既以重鑄大劍,按說該離開了,可那小子並未有離開的意思。” 一襲黃衫又疑惑道“聽謝世言所言,他好像非要見我一麵不可,難道已經懷疑上了我?隻是我於他交集並不多,也就兩年多前那事,可那時我並未露麵,不會是莫子庚泄露了什麼吧。” 一襲紫衣咬牙道“那小子甚是奸詐多疑,七大人的謀劃屢屢壞於他手!不過應該不是莫子庚泄露了什麼,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尋來。可惡,有他在咱們還真不好動手,看來還得再等等!” 一襲黃衫說道“可如是等到師尊出關,你我更無法得手!” 一襲紫衣搖頭說道“你師尊倒是好對付。。。京城諸葛遊夏那裡的事該鬧起來了,或許能將鋒銳引開。。。” 試劍堂客舍。 鋒銳端上一大碗小囡囡最喜歡的蔥燒海參。 呃,鑄劍山莊不說為朝廷和江湖煆鑄寶劍兵器,就是鑄劍山莊普通弟子個個也是有著朝廷俸祿可拿,如此鑄劍山莊真就不差錢。 既是到了地主老財家,鋒少俠可不會客氣,這半個月來雞鴨魚肉都是尋常,各種珍貴食材也是經常出現在食譜上。 鋒銳剛招呼盧劍星坐下。 雖然他鋒少俠不拿自己當外人,可烹飪這般好東西也不能獨享不是,正想於盧劍星小酌兩杯解解酒癮,一個外門弟子匆匆跑來通傳,言京城來人了。 不待盧劍星前去迎接,京城來人後腳就到了屋外。 京城來人確實是京城來的人,詳細些說還是朝廷之人。 來人鋒銳也是熟悉,正是禦馬監掌印大太監兼西廠提督羽化田,他鋒少俠的便宜大哥。 羽化田沖盧劍星拱了拱手說道“咱家這般不等通傳就進來,還望盧堂主海涵!” 不等盧劍星回話,羽化田又沖鋒銳說道“原來鋒賢弟還沒離開鑄劍山莊,倒是咱們兄弟有緣,嘻嘻嘻,咱家正可陪鋒賢弟喝幾杯!” 鋒銳倒是不想有這緣分! 雖然這便宜大哥很是喜歡給自己塞銀子,可遇到他總是要牽扯進朝廷的某些事情之中,希望這次不會如此。 幾杯酒下肚,羽化田道明來意——要人! 要什麼人? 鑄劍山莊精銳弟子! 原來幾日前,京城又出了大事,竟然有人易容混入紫禁城端木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不是大內高手察覺到異常及時出手,小獻王爺朱載甯差點被人殺害,如此還不算,受到驚嚇的朱載甯剛被常安公主帶回公主府,可不想沒一日竟又有人夜襲公主府,且幸常安公主多個心眼,為朱載甯安排了個替身,朱載甯才又躲過一劫。 羽化田看著鋒銳說道“據公主殿下所言,夜襲之人正是那日想要殺害鋒賢弟家中小姑娘的鬼王宗魑魅魍魎,而易容混入端木宮劫擄小獻王爺之人像是假扮聶尊的那位復姓司徒之人。” 鋒銳撇了撇嘴,沒有接話。 雖不知通天劍塚為何要殺小獻王朱載甯,但應該和他鋒少俠沒有什麼關係吧,他鋒少俠可不想再卷入其中! 羽化田見鋒銳不答話,也沒繼續說什麼,而是對盧劍星說道“公主府雖然有教司坊弟子守護,但是教司坊弟子終是勢淺,又皆是女流,所煉功法也不能正麵對敵,而神驅營精銳鐵騎更比不得江湖高手,那夜遭襲損傷慘重,無法成陣,因此聖上下旨,令鑄劍山莊選拔精銳弟子百人協助教司坊拱衛公主府。” 張口就要百名精銳弟子,盧劍星臉露出不快答道“我鑄劍山莊不過是一群打鐵的鐵匠,怕是難勝此任!” 羽化田見盧劍星拒絕,也冷哼一聲道“鐵匠!哼!盧大人別忘了你們也是朝廷之人,端著皇家俸祿呢。” 拿了朝廷的俸祿自是得給朝廷出力,雖然鑄劍山莊想擺脫朝廷鷹犬的尷尬位置,可豈是說擺脫就能擺脫的。 鋒銳暗暗撇了撇嘴,似乎感覺屋外的小雨要轉成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