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大下雨天的，乾嘛讓孩子出去？” 　　張宏天不想事情往那方麵發展，連忙阻止女人的動作。 　　隻見她默默垂頭，輕嘆一聲：“若小哥喜好這口，就讓孩子看著吧，念及此，望小哥多加五文……” 　　說到最後已經聲如蚊吶，卻偷瞟張宏天的臉色。 　　大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恕我冒昧，你這是？” 　　“小哥何必明知故問，我雖不為女樂，確也不是獨山女，身子還算乾凈。連帶春兒觀看共計十五文即可。” 　　女子拉著張宏天手腕，眼含淚花。 　　張宏天反而聽得有些懵，生怕自己理解錯，連忙讓她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詞。 　　好一通說詞後，總算弄明白。 　　這女人叫秦玲，張宏天理解的沒錯，她就是暗娼。 　　隻是這個世界， 　　官宦、士大夫之流家裡圈養那類人稱為女樂，還需會些音律，舞蹈等。 　　被官方強製征召，服務士兵的稱為獨婦山女，又叫獨山女。 　　在自己土屋做這行，但是能給地方豪強納貢，有人照顧安全的叫女閭。 　　像她這種不納供奉，偷偷做點皮肉生意的，沒有專門稱呼。 　　她丈夫一年前下河打魚，據說是被魚妖所害，留下她和五歲的孩子。 　　像他們這樣的賤籍，抵禦風險能力極弱，失去了家裡主要勞動力。 　　基本也就失去生存的能力。 　　在賣掉小舢板，漁網後，單靠她幫人縫補、漿洗衣物已經沒法度日，這才不得已偷偷做點皮肉生意。 　　這附近的人大抵也都知道底細，去到她屋簷下都是為了這事。 　　大概換算的話，十五文錢相當於張宏天上一世的三十塊錢吧。 　　知道女人的意思後，張宏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要說女人，他偶爾午夜夢回倒也不是沒想過。 　　可剛接觸這個世界底層的震撼未消，以及這屋子的環境，和這身無三兩肉的女子，再加上還要讓她兒子在一旁觀看。 　　他實在做不到那麼變態。 　　還有一點，他沒錢。 　　畢竟他現在其實已經不怎麼需要吃喝，就沒考慮過錢的事情。 　　“大姐，我……我沒錢，我不是那個意思，哎~” 　　秦玲微微一愣，眼裡閃過失望，鬆開緊握張宏天的手：“那小哥就坐一會避避雨吧。” 　　轉頭拉起那叫春兒的孩子：“不用出門了，快回床上捂著，免得著涼。” 　　張宏天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處理，遇上惡人倒好辦，遇上這種反而真心不好處理。 　　幫得了一個，還能幫得了整個世界？ 　　在聽到不用出門後，春兒卻哭出聲來：“娘，你不和叔叔聊事，那我們今晚吃什麼？” 　　“……” 　　原本兩個大人在聊天，他和小猴子對視，兩者對對方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這一哭，小猴子忍不住直接開口：“別哭，別哭，我給你吃的！” 　　秦玲和春兒一下呆住，瞳孔增大，眼看就要喊叫。 　　還好張宏天在見到猴子開口，就預料到會有這些情況。 　　急忙一手一個，捂住兩人的嘴。 　　“別怕，別喊，小猴子它不會傷害你們的，快把水果拿出來。” 　　或許是張宏天輕柔低沉的聲音，或許是兩人害怕到無以復加。 　　在他緩緩挪開手掌後，兩人雖然身體戰栗，卻也沒發出太大的響動。 　　悶雷的遮掩下，外麵並不能聽到這裡的動靜。 　　小猴子雙手捂著嘴，用尾巴解開樹葉包裹，卷了一個梨送到兩人麵前。 　　“吃吧，都是好東西。” 　　母子二人卻還是戰戰兢兢，不敢去拿。 　　“真可以吃。” 　　張宏天接過梨，一口咬下，汁水爆出。 　　順手遞過一串葡萄。 　　春兒已經意動，剛伸出手，秦玲搶先一步接過葡萄。 　　一顆葡萄下肚，從未有過的甘甜爽口，讓她連眉毛都跳動起來。 　　整個人氣色都變得好了不少。 　　“這……這怕是比內城裡傳說的仙丹都強吧，太貴重了，我們怎麼受得起。” 　　“倒也沒那麼貴重；不過，你們一人一顆就行，吃多了怕你們受不了。” 　　張宏天拿回葡萄，給春兒遞過去一顆。 　　不貴重，是實話，花果山上多的是。 　　不過， 　　哪怕隻是花果山的普通水果，他沒被八卦陣強化身體之前，吃這葡萄都是有幫助的。 　　還真是不能讓他倆多吃。 　　至於能不能和秦玲嘴裡的“內城仙丹”比，那就不知道了。 　　母子倆吃過葡萄，精神狀態看起來明顯好了不少。 　　人都變得順眼了些。 　　“春兒，這下你可以去內城拜師學武了，還不快跪拜仙長。”秦玲說著就拉孩子下跪，連連磕頭。 　　張宏天暗自嘆了口氣，等兩人磕完頭，才示意他們起身。 　　小猴子捂著嘴在一旁“嗚嗚嗚”的擠眉弄眼，好不著急。 　　“你要說什麼就說吧，下次還敢在外麵說話，看我揍不揍你。” 　　能約束它那麼久，這藤條已經很厲害了。 　　“這葡萄是我的，才不是張大哥的，你們謝他乾嘛，要謝也謝我才對。” 　　母子倆看著這毛茸茸的小猴，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磕頭。 　　“嘴上謝就行，沒必要動不動就磕頭。”張宏天看出兩人的疑惑，淡淡的說道。 　　小猴子也就爭一下，它哪在乎磕不磕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ｎ.com 拉著春兒去樹葉包裹那，介紹它的水果去了。 　　“暫時別給他吃！” 　　悶雷聲逐漸隱去，暴雨來的快，去得也快，屋外的雨聲變得滴滴答答的。 　　知道她做這一行後，進了門不管做沒做，太早出門都是不好的…… 　　交待完猴子，張宏天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秦玲閑聊起來。 　　她們這裡叫陽河縣，共一萬餘戶，大概八成都是奴藉，一成半是賤籍，半成才是自由身，商戶等等。 　　主要靠漁業、鹽業以周圍三麵環繞的大山吃飯。 　　地方確實是歸東陵郡管轄。 　　不過通常說的東陵郡，是指郡府所在地，西陵府。 　　從這還得往西走一千裡左右。 　　至於剛才提起過一嘴的魚妖，是去年才出現的。 　　以往這裡偶爾會有些山精，水怪，可都還在那些內城豪強能處理的範圍。 　　就是這魚妖，從出現至今，已經傷了內城不少厲害武師，卻沒人能夠降服。 　　“官府什麼的就不管嗎？” 　　“那些大人物，我可不知曉，想必還是管的吧，不然內城武館、道場也不會派人來。” 　　秦玲忽然壓低音量： 　　“我聽說，碼頭的蔡老大連土地爺和河伯都拜過了，魚妖還是很猖狂。 　　現在打漁人都不敢離開碼頭超過十裡。” 　　張宏天原本正好奇，為啥土地河伯不管事，現在聽完更是疑惑。 　　好像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呢。 　　“最近又聽其他恩客傳，縣令樊大人請了厲害的仙人要來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