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我吧。” “那不然……你猜我們為什麼來找你?” 李?風的心思終於被恩幼勾勒出了一份好奇,不再配合恩幼表演,官復原職,正色道:“你們都查到了些什麼?” “查到了鬼神傳聞是假!” “查到了販賣人口是真!” “查到了鬼門內的密道通往你府邸門口的民巷!” 見恩幼話停了,李?風微微一愣:“還有呢?” “還有?難道你不應該先就以上所述解釋一番!”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用力過深,震得白恩幼手掌深疼。 李?風盯著恩幼那稚嫩的臉頰半響,起身,拍一拍衣袖,坦露一城之主的官威。 正聲厲問道:“城內消失百姓的去向現在何處你可查清?人販子的構造結構你可查清?鬼門關今年為何提早開啟,其中原因你可查清?這一切的背後還有多少隱情你又可查清!?” “簡直是胡鬧!你知不知你們二人如今這一出鬧劇上演破壞了我潛心八年的布置!?” 李城主震怒的模樣不像是裝的,這倒是給恩幼整不會了。 感情……你什麼都知道,但你又什麼都沒做? 李?風像是看穿了恩幼的意思,“是不是奇怪我什麼都不做?那我就來好好跟你說上一說,下來。” 白恩幼麻溜的讓位。 李城主正襟危坐,拿起案桌上的酒盞,沒喝,隻是感受著指尖帶來的那份熟悉觸感。 “八年前我上任幽州城,隻用半年時間我掃清了城內大大小小的諸多不良勢力,而後,在我上任的第二年中元節,鬼門開了,那則已經斷層的傳聞又開始重新為非作歹了。” “你們知道原因嗎?我知道,我此行上任幽州的目的就是被派遣前來調查早些年人口失蹤一案的!” “可舊案想要重啟,調查起來是何等艱難?況且那城西鬼門已數年未開。” “於是我便想了這個法子,用雷厲風行的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了幽州城明麵上各種魚龍混雜的勢力,這樣,丟了其它飯碗的人販子才會重操販賣人口這一勾當。” “事實也正如我所料,在我上任的第二年,他們迫不及待的開始了,這給了我重新查證的機會!” “我花了六年的時間,整整六年!才徹查出那群人販子團夥內部的全部構造。” “於去年的中元節,我本來就已經可以收網了的,可就在臨出發的當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份急報,上麵說……讓我放棄當晚的行動。” “也是到那時我才知道,那夥人販子的背後還有人,勢力之大,且手眼通天!” “所以你真的放棄了?”石少卜插嘴道。 李?風的杯中酒終於入喉,又倒了一杯,端在手裡。 “放棄?換做是你你甘心嗎?七年謀劃等的就是那一刻我怎麼可能放棄!我不顧上頭指令,執意按原計劃進行。 然…… 等我們的人馬趕到時,那夥人販子早已人去樓空,有人通風報信!” “想來也是,那夥人販子都把手伸到了長安城,又怎麼可能伸不到我這裡來。” “但我不甘心吶!真的不甘心啊!七年謀劃最終淪為一場空,我有何顏麵麵對幽州城內的鄉親父老!” “所以你最終還是放棄了?”白恩幼也插嘴一次。 “倘若我真的放棄了,你們今天在這座城主府就不會再見到我。” 回了恩幼的話,李?風重新拾起話頭。 “事後我徹查了一遍幽州城內虎衛,不查不知道,這一查我我才發現……居然有一半的人或被人販子收買或被人販子威脅從而淪為了那群人販子的幫兇……” 李?風的話裡難掩落寞。 “京城已有不少人上奏彈劾我,今年,是我任幽州城城主的最後一年,也是我最後一次機會,我調集了從前跟隨我的舊部,他們是我最信任的人。” 白恩幼望著李城主的那一頭白發,這是先前從不曾注意到的點兒。 “何時行動?”白恩幼誠懇發問。 李?風聞言,未答,轉而問道:“那夥人販子今年為什麼不等七月十五中元節,而是提前作案,你可知道?” 白恩幼想了想, 正欲開口, 被石少卜搶先一步。 “這不當是城主您在幽州城為官的最後一年,恐怕……也是那夥人販子借此傳聞做的最後一案。” 李?風帶有欣賞的看了眼少卜,道:“不錯,那夥人販子上頭有人,我也有,也是我上頭的人頂著極大的壓力讓我在這幽州城多待了一年。 說白了,這起案件時至今日早已演變成了上頭的政治鬥法。” “這和人販子選擇提前作案有什麼關係?”白恩幼沒太聽懂。 不等李城主開口, 石少卜又一次搶答道: “因為時間!我曾在長安城呆過一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個時候城內便風言風語的再傳皇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皇子奪嫡的爭鬥愈演愈烈,想來這麼些年過去,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李城主沒有時間再等,那夥人販子同樣沒有,奪嫡的皇子們更加沒有。” “不對不對不對。”白恩幼搖了搖頭,心有還有一個疑問未解開。 “這兵荒馬亂的年頭,人命並不值錢,若是說那夥好高騖遠、好吃懶做的人販子販賣人口是為了賺點銀兩過上更好的生活還能說的過去。可你要說他們能影響皇子間的奪嫡……怕是荒唐了點。 一匹普普通通的野馬尚能賣上二十兩銀子,一個人能值幾兩錢?他們為什麼不販賣馬匹?” “這……” 石少卜也被問住了。 確實, 一個人哪有一匹馬值錢,說不通。 李?風看了白石二人一眼,悠悠地道: “人命它確實不值錢,也確實比不得一匹馬,可假設邏輯沒錯的話,那就隻能說明…… ……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以及特特定的人手裡,人命的價值無可估量!” 李?風顯然是知道一些內情,但他沒有接著說下去。 愣頭青的白恩幼正欲不恥下問,被石少卜一把拉住,並用眼神製止。 白恩幼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了少卜的意思,按下心中的難耐,轉而回道先前那個問題。 “何時行動?” 李?風杯中酒摔落在地, 悶聲。 “吉時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