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華女捉住李青青的手說：“青青你就好好地給咱們常生選摸吧，甚不甚選摸上個開通的，人樣樣差不多就行了。” 　　李青青用另一隻手按住吳華女的手背說：“人樣樣也得好，總得配上咱們常生。” 　　“數那好呢，長得也襲人，人性也好，又會做營生，就跟你呀似的，”吳華女拍著李青青的手說。 　　常生自從他姥爺提出把他的戶遷回村以後，找對象的話題便不時傳入他的耳朵裡。本來不是找對象的時候，由於聽得多遍了，常生漸漸地就很在意了。 　　尤其是張二牛和高歡跟他耍的時候，總會提起女人，這使他對女人的感覺與以前完全不同了。他與李青青在一起的時間增多以後，覺著李青青什麼都好，無形中就把李青青當做找對象的標準了，在他的心目中，甄愛悅恰恰最像李青青。 　　這時候的常生，以為李青青提說劉仙霞呀，他坐在小凳子上抓耳撓腮，思考一旦說出來該怎麼應對，因為有劉明在跟前，說推辭的話不好。 　　然而，他所擔心的並沒有發生，李青青放開吳華女的手說：“我到那廂歇息，你和我姨父也歇息吧。” 　　話音剛落，坐在鋪蓋垛前的白翼人瞭著窗外說：“白鷹回來了。” 　　眾人都向窗外看去，白鷹已經走到門口，開門進家後，一看有陌生人，正要問，機靈的常生立即介紹說：“這是我劉明叔，這是我劉明嬸。” 　　“奧，”白鷹點了點頭，因為滿身滿臉是汗，他趕緊從水甕裡往洗臉盆裡舀水。 　　“大晌午，熱了吧？”劉明看著白鷹說。 　　“天也熱，我騎得也快，渾身是汗，快洗一洗吧，”白鷹說罷，接住常生遞給他的毛巾洗起臉來。 　　吳華女喜撲撲地問兒子：“你咋想起個回來？” 　　“我回來的不對？”白鷹笑著說。 　　常生站在一旁說：“舅舅你是不知道，今兒個前晌，我出去耍了一陣兒的功夫，米老師搬上走了，我姥爺就回來了，不大一陣兒，我劉明叔來了。剛剛吃了晌午飯，你也回來了，我姥姥是樂得說呢。” 　　“我說麼你姥姥這麼說我，”白鷹用毛巾擦了臉，問劉隊長，“劉明哥咋來的？” 　　“騎自行車，”劉明回答後問，“在哪下鄉的呢？” 　　“西地，”白鷹回答。 　　“西地好地方，”劉明隨即說道。 　　“比較的說，也算好地方呢。那地方的人好呀，對我們下鄉的年輕人挺照顧的，”白鷹說罷贊劉明，“榆柳村這兩年真出名呢，你的名字西地的大小隊乾部都知道。” 　　劉明自信地說：“榆柳村出名，主要是因為我們公糧、餘糧交得多。” 　　“我聽西地的大小隊乾部說，臨水縣委楊書記在四級乾部會議上還誇過你，不真是簡單呀，”白鷹再次稱贊。 　　“有甚不簡單，他就是個死受（苦乾），”李青青說罷，問白鷹，“我們剛吃了飯，給你把菜熱一熱吧？” 　　“我不吃，”白鷹一邊擰毛巾一邊說，“我們同事劉達有點兒事情回來走了兩天，我們剛吃了飯他就去了。他一去就跟我說我爹回來了，我當下就是個往回走。” 　　“劉達是跟白鷹一起下鄉的知識青年，”白翼人對劉明說。 　　“我聽高歡說，劉達找的是我們的同班同學鄭蘭，”常生對白鷹說。 　　吳華女怕白鷹還要跟劉明叨拉，趕緊對李青青說：“你跟你女婿過那廂歇息去吧。” 　　李青青看著劉明說：“那咱們就過那廂吧。” 　　“快過去歇息的吧，兩個都乏了，”白翼人催促說。 　　“你們也歇息吧，我們就過那廂去了，”劉明說罷，下地穿上鞋，跟在李青青身後，到了西間。 　　劉明和李青青一走，白鷹看著鍋臺上放著的菜盆子對他母親說：“再吃上兩口吧。” 　　“媽給你熱一熱吃上點兒吧，”吳華女說著下地揭開鍋，把盆子裡的菜倒進去，放了兩個糕，蓋住鍋，坐下燒起火來。 　　白鷹把洗臉水倒了回來，就上了炕，看著雖然瘦了但依然很有精神的父親說：“還叫你上班了吧？” 　　白翼人悠悠然地說：“出來的時候，高誌勇叫我明兒個就到單位上班。” 　　“那就好了，”白鷹說罷又問，“高誌勇是誰了？” 　　“高誌勇是常生同學高歡的二叔，鎮裡第一派出所的副所長，是專管我們的。那家夥每天對我們哼鼻子瞪眼的，”白翼人說起來還氣得咬牙。 　　白鷹聽父親這樣一說，也就放心了，遂問起了米老師。 　　吳華女一邊燒火一邊跟兒子白鷹說了米老師的情況。 　　白鷹聽罷有點惋惜說：“我可給她把家整摞了個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住了沒多長時間就調上走了。” 　　“米老師走了，正好你劉明嫂住，”吳華女一邊燒火一本跟給兒子說了李青青來學裁縫和常生跟著學的情況。 　　白鷹聽了，看了一眼笑盈盈地坐在凳子上聽他們說話的常生，對他母親說：“媽，你說我劉明嫂是你的徒弟，常生也是你的徒弟，我劉明嫂跟常生成了師姐弟了。他們成了師姐弟，你越發放心了吧。” 　　“快不要說師姐弟了，就是不是師姐弟也可好呢，”吳華女十分激動地說， 　　“常生回村弄好了，”白鷹說罷問常生，“你學裁縫能坐住呢？舅舅就坐不住，你兩個姨姨也是坐不住。” 　　“這幾天我試了一下覺著挺好，”常生對他舅舅說。 　　吳華女熱出菜和糕，放在炕上，白鷹端起來就吃。 　　“常生學得可上心呢，”吳華女說著看了一眼順東墻躺著打起了酣睡的白翼人對兒子白鷹說，“看看你爹，儻心（舒閑自適）的倒睡著了。” 　　“我姥爺好不容易回了家，快叫儻心地睡上一覺吧，”常生看著他姥爺說。 　　“咱們說話再小聲點兒吧，”白鷹又壓低些聲音說。 　　吳華女遂小聲對兒子說道：“你爹睡起來給你劉明嫂買縫紉機去呀，你說好買不？” 　　白鷹抬頭看著他母親低聲問：“沒說買甚牌子的？” 　　“沒說，我看甚牌子的也不好買。你爹說不愁買，我怕他40來天沒跟人來往了，暫且買不下呢，”急切地想要買縫紉機的吳華女有點擔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