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次外匯局的動作不是一般的快，從香江轉賬那天算起，不過三四天的時間，陳學武的賬戶裡已經入賬167萬人民幣。 　　既然已經有錢了，那自然要有有錢人的樣子。陳學武想到好久沒去過611廠了，也不知道他們改製後發展得怎麼樣了，就騎上自行車往611廠而去。 　　縱然是早上太陽剛出來，可騎著自行車到611廠門口的時候，陳學武還是被累得出了一身汗。 　　都說錢是男人的膽，若是往常這種事情，陳學武肯定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這年頭很多人家連自行車都沒有呢。 　　但陳學武現在有錢了，他就突然想給自己買一輛汽車。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陳學武心裡就像貓抓一樣，想立刻就付諸行動。 　　至於自己不會開車的問題，陳學武不認為那是事。 　　611廠門口的值班人員是認識陳學武的，打了個電話給裡麵，就放陳學武進去了。 　　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就算認識，也會有專人負責陪同的。 　　一路走來，陳學武發現廠子裡的變化很大，變得不是環境，而是路過工人的精氣神不一樣了，再也沒有那種鬥誌昂揚的氣勢了。 　　“向老哥，這一個多月不見，你怎麼看著……” 　　看著向傑憔悴的麵容，陳學武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原本炯炯有神的目光變得有些麻木了，眼眶深陷，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和上一次見麵相比，向傑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哎，難得陳老弟今天過來，一會到食堂吃飯，陪老哥我喝幾杯！” 　　落座之後，陳學武也沒多說，而是直接拿出了三萬塊錢擺在了桌上，表示自己現在資金寬裕了，先把欠的錢還了。 　　詳解點點頭，撥了個電話，沒一會廠會計就過來把錢收走了，順便給陳學武開了一張收據。 　　房間就剩兩個人的時候，陳學武忍不住問起了611場現在的境況，問他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向傑講述過後，陳學武才知道，轉製後的611廠日子很不好過，全廠上下1500號人，上級派的生產任務少得可憐，根本就不能滿足全廠的基本運轉。 　　而這個年頭，要想自謀出路，更是難上加難。像陳學武這樣委托生產的訂單，更是毛都沒有一根。 　　“眼下大家剛剛脫下軍裝，情緒本來就不穩定，整天沒有活乾，就更容易胡思亂想了。如果大家不是受教育多年的老同誌，恐怕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向傑唉聲嘆氣地說著611廠的困境。其實這不僅是611唱的困境，也是目前相當一部分企業的困境。 　　你要說國內物資供大於求，那肯定是不對的，因為大家買東西照樣要憑票購買，沒票你還是什麼也買不到。可你要說物資短缺吧，很多工廠又開工不足。 　　隻能說，這是一個係統性的問題，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那大家的工資怎麼辦，1500多人，每月光這個就不是一個小數字？” 　　陳學武心裡默算了一下，611廠全是老工齡的職工，最少的也有四五年。上個月又剛漲了工資，平均每人每月按80塊錢計算，一個月就是十二萬，這還沒算吃喝拉撒等一些說不上來的開支。這麼大的廠，每月沒有20萬，恐怕連門都打不開，更別提生產了。 　　“這個問題倒是暫時不急，上級也考慮到我們轉型的困難很大，給了我們一年的緩沖期。在這期間，工資依然由國家發。可照這個情況下去，一年以後都難有什麼起色。地方政府的領導來了好幾次，臉色是一次比一次難看……” 　　說到這裡，向傑或許也察覺到了說了不該說的話，隻能止住話頭。 　　雖然向傑沒說完，但陳學武完全能猜到JX市政府的態度。 　　611廠以前是軍工單位，現在直接轉手給地方上麵。可這個人多勢眾，設備，技術都很雄厚的大家夥，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 　　企業的價值從來不是看你有什麼，而是看你能產出什麼？ 　　611廠的確是要什麼有什麼，可就是不能產出，那有什麼用。而且611廠還不能像一般廠子一樣隨意處置，否則誰也擔不起那個責任。 　　一旦事情拖到明年，那每個月至少20萬開銷的擔子可就砸在地方市政府的頭上了，他們這個時候能有好臉色就怪了。 　　“陳老弟，我聽說現在外麵都流行承包製，要不你把我們廠子承包下來吧，我們的技術和設備實力你是有些了解的，你要是願意承包了我們廠，你肯定不會吃虧的！” 　　正在黯然神傷的向傑，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風，竟然提出這麼一個荒唐的想法。 　　“向大哥，你是不是沒休息好，腦子糊塗了？611廠雖然改製了，但畢竟是給59坦克生產發動機的廠子。這種坦克目前還有不少任然在服役呢，找書苑 www.zhaoshｕｙuan.ｃom 你讓我承包611廠，這不是把我往絕路上推麼？” 　　向傑的話，讓陳學武像個彈簧一般蹭得竄了起來。他著實被向傑的話給嚇了一跳。 　　看見陳學武的反應，向傑也知道自己魔怔了。 　　611長雖然改製了，但確實不可能承包給個人經營，否則就真的亂套了。 　　“向大哥，主席教導我們要學會自力更生，既然如此，伱們也應該充分發揚革命軍人的創造精神。沒有生產任務，就主動創造任務。要知道，你們畢竟是軍改企業，占了兩頭好處。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別的單位還可能會因為沒有鋼材而無法生產，但你們肯定不存在這個問題，屬於優先滿足的單位，這就比其他單位占據了先天優勢。就像那誰說的一樣，優勢在我啊！” 　　陳學武的話並沒有換來向傑的贊成，而是換來了一個白眼。 　　“你說的這些我們何嘗不知道。我們單位確實有優先供應鋼材等各種原材料的資格，但那是按照市場價供應，而不是國家配給價。你可別說讓我們乾倒買倒賣的把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還有，你說可以生產新的產品，可我們除了會生產坦克發動機，別的也不會啊。再者，就是可以接一些像筷子機一樣的設備製造，可那些東西，哪一個不是好幾萬塊錢起步。沒有訂單就貿然生產，隻會死得更快！” 　　看著向傑一副氣呼呼的模樣，陳學武都無語了，這人是不是在體製內單一的工作做久了，都不會轉彎了？ 　　這麼完備的技術和設備，難道除了筷子機，就不能生產點別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