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裡陽光明明很明媚,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這周圍都是什麼怪東西,地上還流了好多血…… 熾烈的陽光在光怪陸離的夢境裡是那麼蒼白無力,高衡從睡夢中驚醒,腦袋劇烈的疼痛仿若沒打麻醉就直接進行外科縫補手術帶來的撕裂感。 “滋——” 高衡捂著腦袋,渾身酥麻的無力感無法驅使他起身,就連翻身就是極其困難,好在還能朝前挪動了兩下,艱難拿起手機進行查看。 “陳勁鬆教授已被鬆月大學除名,詳情點擊……” 高衡迅速劃掉,瞧見下一條是蘇靜檀發來的,又點開看: “王良老婆在警察局這哭得撕心裂肺,怎麼勸都沒用,都快要把我們逼瘋了!” 高衡又迅速翻開下一條訊息,直到目光停留在西橋工程上: “日前,已查明西橋工程總設計師王良貪汙受賄6億元,現已畏罪自殺於家中浴室……” 看到這,突然就有一股莫名的火氣瞬間湧上心頭,高衡此刻渾身充滿憤恨,起身穿衣迅速跑出臥室。 “老公,現在才六點鐘,我們先一塊吃個飯吧!”聽到腳步聲,坐在沙發上的江雨眠放下手機,迅速起身說道。 “不吃了,我現在要去醫院看看陳叔!”高衡朝著門口走著,邊穿著衣服邊說道。 “吃點吧,陳叔有爸在那照顧著,不會有事!”目光跟隨著自己的丈夫,江雨眠再次語氣溫和想要挽留。 “好!” 看著妻子那等待自己很久倦懶模樣,高衡還是心軟留下來吃飯。 “爸說,要你別管西橋工程的事了!還說不讓你兼任公安局長是不想讓你卷入這些渾水裡!”江雨眠一掃倦容,目色認真,“但我始終支持你的做法,你的決定對錯就是我的對錯。” “我委托朋友從暗網調查那個Jack,發現有二千多個這樣的人,不過最可疑的是美國德州的一個軍火販!” 高衡放下了些許負擔,上前抱了她好久,將有些淩亂的發絲用手梳平,朝她額頭親了一口。 遙望過往,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總想著保護別人,竟然忘卻了身旁這個溫柔敏慧的妻子。 “現在嗎?”江雨眠臉蛋有些發燙,低頭楠楠,“要不吃完飯洗個澡再……” 似乎聽懂了意思,高衡立刻鬆開手,慌亂地去盛飯,“今天菜好香啊,你是哪裡買的菜?” “……” 吃完飯,高衡不再把精力放在那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王良的自殺和他有什麼關係?趙氏父子隻手遮天又關他什麼事?除了陳叔的事,關心別的就是愛管閑事,索性不管了,任由風吹去吧…… “任由風吹吧,我也老了呀,這風吹到哪,哪裡就是主角!”陳勁鬆摸著鏡子裡染白的兩鬢,回望自己傳奇又魔幻的一生,當年是何等意氣風發,才能從那樣的人間煉獄逃出來啊,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如今你已經掌握了所有的知識,你要是想運用你的數理知識和函數代碼將它們聯係到一塊也不是不可以,你既是我最後一個學生,也是我最滿意的一個孩子,放手去做吧!” “好,謝謝老師!” “你走吧,記得把門帶上!” “好,老師注意休息!” 一個奇顏曠世,風度翩翩,書生氣未褪,黑發清眸的白衣男生點頭,向陳教授鞠躬道別。 陳勁鬆目送著那仿若玉樹般的背影,不禁嘆了一口氣,蘊著些許淚珠,又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別追了,那是你學生吧?長得確實還挺颯的,不過看起來比我兒子還小!”不知何時高明宇從病房外進來將他扶起。 順著高明遠來到床沿坐下,陳勁鬆輕輕點頭:“嗯,他很厲害,不過你這個老頭這麼晚,怎麼還不回家睡覺?” “還不是擔心你,你要是難受,回頭我讓高衡給你弄幾百幅錦旗!”高明宇攤手,語氣急促。 “弄那麼多乾嘛,獻身科學,不重名聲!他們不認可我,是因為我人品不行,又不是我學術不行!”陳勁鬆搖頭,擺出一幅高尚君子的姿態。 “你就犟吧,人家楊老晚年還要回來弄個院士,你說不重名聲我才不信!”高明宇食指點了點,滿是笑容。 “哈哈哈,你個老滑頭……” 兩老頭相視一笑,閑聊著。 “看你狀態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天就出院,來我家住幾天,我現在自己一個人老無聊了!” “怎麼不和兒子一塊住?” “人家小兩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是有個孩子需要我帶我再去……” “……” 這一夜,過得很漫長,既然已經告訴了自己的學生,何不也把事情告訴他們父子倆呢? 可是趙銘辰父子兩個人似乎一直盯著我,我現在真的病了嗎?不知道誰幫我把罪名壓了下來,至於諾獎…… “你本應該站在萬人敬仰的舞臺上,接受鮮花和掌聲……”一隻年邁滄桑的手撫摸著有些新黏的照片楠楠自語。 “唉——” 老婦人嘆著氣,終於在這個黃昏時分記起這個不再年輕的故人,眼中的深紅漸漸褪去,但也化作晶瑩的淚珠滴落在照片之上。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數光了她的回憶,再次醒來時,他也已是滿頭白發! 老婦人的房間看起來十分整潔,是突然的落差美,地上還殘留著沒徹底掃乾凈,是米飯落下踐踏落下的星星點點黑斑。 窗外吹來了一股涼風,老婦人沒在意,還湊近了看向外邊的幾處高樓。 “三十年了,這裡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繁華,從前的人們都在為車房煩惱,現在倒沒太多人關注車房了,似乎更在乎怎麼能更加享受,活得更加長久。” “人們的記憶也會隨著這風兒一樣,過段時間就會忘卻,任由風吹吧,他們記不了多久的。” 看了好久,老婦人有些困倦,拉上窗簾,朝床鋪上緩緩走去。 摘下佩戴的戒指,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個精美的盒子裡,老婦人又撫摸了一下新黏的照片,才不舍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