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餘痛回響(1 / 1)

漫圖 天遂明 3551 字 2024-03-17

中情局下來巡查當天,就收到了張濤三人在陽泉被分屍上萬塊肉片的信息。   整個鬆月市一時之間變得人心惶惶,就連平常自稱膽子很大的那些有為青年此刻也是深居簡出。   特別是陽泉附近幾公裡內的大部分居民甚至不敢晚上獨自出門。   平常喜歡跳廣場舞的老年人,天黑後甚至不敢探窗望去。   “你們這真的是一塌糊塗的亂,盡量把這些個案子給破了,實在是太泯滅人性了。”   “這件案件對社會影響太過惡劣了,就不必我多說了,都忙去吧,散會!”   說話的是一名中等身材,精瘦皮膚黝黃的中年男人周定國。   走出會議,周定國直接找到高衡的辦公室,敲了兩下門,“小高,是我,周叔!”   門緩緩打開,隻見三人正端正站在門外,高衡疑惑了半晌兒,想不起麵前的故人,但還是請三人進了辦公室。   “想不起來了嘛?”周定國環顧四周整潔帶著濃厚的書香的房間,又將目光放回高衡身上,“小時候,你還和我女兒一起騙我要零花錢出去玩。”   “哦……”   高衡輕笑著,但是並沒有很開心,很快就變得有些不悅。   “鬆月發生這樣的事,確實有些讓人開心不起來,尤其是我們這些人。”周定國拍了拍高衡的肩膀,語氣溫和。   “坐吧,周叔,還有二位叔叔也坐吧,我們坐下聊!”高衡禮貌的將凳子搬來,柔聲說著。   四人閑聊了約莫兩個小時,高衡中間不時端茶倒水,三人也可算是弄清了許多事情的眉目,但要想確定是誰,還需考證。   高衡同意了三人的邀請,決定一起調查趙銘辰,同時軍方也派出好幾十個軍人繼續守著陳教授。   回到寢臥之中,高衡就一直悶悶不樂,渾身都發麻著,晚上吃著飯看見豬肉片就不斷聯想白天看到那駭人的一幕幕。   “幾十年前的南城大案也是被人碎成幾千塊肉片,兇手是死是活至今下落不明。”   “但這三個既是兇手,又是被害人,很明顯是卸磨殺驢的戲碼,但怎麼看又像是被逼的。”   高衡苦悶,來到窗臺前,又點起一根香煙。   四周靜謐的嚇人,高衡深吸吸了一口煙,聽到一聲鳥叫,突然扔掉煙,慌亂蹲下身子抱起頭來。   緊湊狂野的心跳聲不斷的擊穿他的信念,華夏治安可謂世界之最,如今竟有人敢行此殘忍卑劣之事。   白天那布滿蚊蠅的肉片還歷歷在目,由是那彌漫著腥臭又新鮮的血味又不斷縈繞腦海。   “呀——”   高衡緊抓著頭發,快將要逼瘋自己,站起身來又朝衛生間去吐了起來。   晚上剛剛吃下的飯菜頃刻間又全部被嘔了出來,高衡神情難堪,嘴角還掛著將斷不斷的口水絲。   洗漱臺急促流動的清水已經無法滌盡泛湧而出的嘔吐物。   “堅持一下,我這就去給你熬點湯清清胃。”江雨眠遞來紙巾,快步朝廚房走去。   廚房打火聲響起,緊接著高衡還是止不住已經肚子空空的模樣,繼續乾嘔著。   真是喪心病狂,到底是什麼人才能作出如此殘忍陰狠的事情來。   高衡一邊擦著嘴角一邊又嘔出殘渣,緩緩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仿佛整個人一瞬間蒼老了好幾歲,甚至開始有些害怕。   “趙銘辰,這到底是不是你乾的!”   高衡嘴角的口水絲尚如冰柱般盤旋著,泛著血絲的眸子裡甚至能看到一股肅殺般的氣息,整個人甚至沒站穩身子,就用力攥緊拳頭,朝麵前的鏡子狠狠擊打過去。   “兵鈴乓啷——”   伴著刀劍劇烈交涉般的轟鳴聲響起,半息之間,整個自空而瀉的水柱被抖動得出奇搖晃。   一鏡碎,萬鏡生。   光芒照耀碎片之處盡皆如輝逝的華彩映射著這半生來經歷的種種畫麵,也如殺不死的永恒真理依舊可以在思維宮殿之中一直存在。   可泄氣也隻需要一瞬,高衡鬆開沒有痛感的右手,靜默著尚未掉落完全的玻璃碎片。   隻能看清愈漸深紅的眼睛,裡麵似乎藏著國仇家恨,不易言表,整個人又有些顫抖發麻。   沒再深思,一雙纖細的手就環抱住高衡,音如清水漣漪之聲:“別怕,老公,有我陪著你!”   高衡忍恥含憤八年間,已經不止一次向老父親高明宇提及趙銘辰父子二人貪墨贓款、魚肉百姓的事,但每次都得到不去管這類似的答案。   或是柔情消散了他的怒意,高衡不知間悄聲哭了出來,握緊那雙纖弱柔膩的手,“對不起,我實在是……太生氣了!”高衡哽咽,語氣顫抖。   江雨眠用力抱了一下,鬆開手,抬起丈夫的右手,看著那血肉模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甚至能看到紅色的骨頭有些心疼,輕落點點滴淚:“下次不許這樣了,你這樣我也會疼的。”   兩個時辰後,高衡在醫院無麻醉情況縫了六針,千倍蟻蟲撕咬般痛苦的讓他難忘,更重要的是他記住了這樣的苦難遠不比那些被切成千片萬片的死者,雖然他們死有餘辜,但罪不至此。   “唉,現在真是一天一個壞消息,不是失蹤就是出事。”   “可不是嘛,搞得我現在都不敢來上班了,每次都拉著男朋友一塊來,下班了都不敢邁出醫院半步。”   兩名體態優美的護士緊促的從兩人身旁經過,留下的話語更像是告示著有一個潛藏暗處的獵人,手裡正拿著暗箭,時刻準備著釋放出來。   高衡瞧見妻子神色也有些擔憂,捏了捏她的臉:“別怕,我不是給你雇了兩個保鏢嗎?每天早上一到店裡就能看到,上下班我全程接送。”   寢臥之中,已是淩晨三點四十二分,高衡還是有些悵然若失,刺痛感始終如同白天看到的那遍布草叢、土丘、碎石之上的肉片,渾身發麻。   兩人緊緊挨著的溫度雖然很溫熱,但卻感受不到一絲暖和,時常驚醒坐直身子又悄然入眠。   江雨眠也是不時醒來勸慰,語氣漸漸有了一絲不耐煩:“別想了,快睡,今晚你都快醒了十來次了!”   她一麵有些不耐煩地說著,一麵朝高衡輕輕吹呼溫熱的氣息:“快睡吧,我真的困了!”   “嗯,睡了!”   高衡眼神默視著漆黑的天花板許久,直到耗盡最後一絲精神才得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