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伴隨著王隊長的這句話,場上陷入了沉默。 薑祁也好,朱元璋也好,甚至張道爺也好,都用一種“你是不是多少有點問題?”的眼神看著王隊長。 王隊長後知後覺的撓撓頭,也反應了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多少有那麼一點大病。 但他還是盡職盡責的站在張道爺麵前,如同一座鐵塔一般,阻擋著那儺麵人的視線。 王隊長很清楚,現在的情況,想要製服麵前的儺麵人,張道爺是他這邊的底牌。 無他,武夫單對單的局限性太大了。 “現在這個時代的人,說話都不過腦子嗎?” 朱元璋看向薑祁,指著王隊長,說道:“就這腦子,還能進相當於錦衣衛的地方?” “以點窺麵要不得,想必您手下也有類似的……憨直之人吧?” 薑祁微微躬身,斟酌著語氣,想了一下才想出一個算是合適的形容詞。 現在,朱元璋的心態可是最重要的,一但這位爺覺得這個時代不值得他獻身,犧牲這一個念頭,為九州補上最後一路短板。 那麼,金陵龍脈可能真的就沒有能夠續接的機會了。 至於朱元璋對姚廣孝的承諾? 或者說姚廣孝以獻祭最後存在而換來的所謂請太祖赴死…… 嗬嗬,姚廣孝都已經徹底沒了,朱元璋會在乎嗎? 這一點薑祁必然是打問號的。 所以,不能讓朱元璋因為那個憨批魔鬼筋肉人而對這個時代產生惡感。 雖說起因是因為朱元璋一時起了玩心。 但薑祁敢去駁斥朱元璋嗎? 不敢,薑祁很從心。 所以,隻能盡量往好聽了說。 朱元璋點點頭,算是勉強承認了薑祁這個說法。 但這兩句對話,卻讓張道爺臉色大變! 儺麵人,稱呼朱九為您?! 也就是說,在儺麵人看來,朱九的地位在他之上! 可儺麵人是局裡情報員給出的分析中,疑似活了三百年的老不死! 那這朱九得是什麼身份,才能讓儺麵人稱呼您?! 甚至隻是對話,儺麵人就得躬身行禮才回話?! 可在局裡給出的資料中,這個朱九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而已,過往的一切記錄都很正常! 等等! 正常?! 張道爺隻感覺一股涼氣直沖天靈蓋。 結合儺麵人的態度,朱九過往的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相比突然冒出來的,一點蛛絲馬跡都差不多的儺麵人,雖然危險,但仍舊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但一個任何過往都有跡可查,正常無比的朱九,反而是更加危險的存在! 因為這意味著,這個朱九,已經在這個時代裡有了影響力!所以才能夠完美的偽造出一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過往記錄! 甚至能夠讓權限極大的情報組都信以為真! “走!” 張道爺一甩拂塵,當機立斷的就要撤退! 一個儺麵人已經很難對付了,又突然冒出來一個讓人心眼裡發寒的朱九! 不管朱九是因為實力,還是因為地位,才讓儺麵人有如此恭敬的態度,都不是張道爺和王隊長能夠應付的! 前者,就不用說了,硬實力就能碾壓他們兩個! 若是後者……誰知道這裡是不是隻有朱九和儺麵人兩個! 而且聽他們的對話,恐怕這個朱九也不是現代的人!很可能也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不死! 會不會…這是一個組織?! 張道爺越想,心裡的寒意就越重! 一個疑似一群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組建的勢力! 現在,他們想對龍脈做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把情報傳出去! 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組織,局裡恐怕要更加的忙碌,甚至抽調力量過來集中調查! 雖然隻是可能,但萬一真的是這樣呢?! 張道爺不敢賭。 王隊長也反應了過來,他隻是直,不是傻子。 當即就上前兩步,渾身蒸騰起狼煙一般的赤紅色氣炎。 不用說話,他的目的也已經顯而易見。 斷後! 活著出去的人隻需要一個就夠了! “唰!” 王隊長聽到了一聲破空之聲,來自他一直緊緊盯著的儺麵人。 儺麵人抽出了刀! 兩尺長的短刀上,蝕刻著繁雜的華貴紋路,以及深深的血槽! 就在王隊長嚴陣以待,準備死戰。張道爺盯著朱九,準備伺機跑路的時候,薑祁動了。 “噌。” 短刀被插在了河灘上。 “官家的人,等你們許久了。” 薑祁透過儺麵上那黑漆漆的眼洞,看向不遠處的道士和魔鬼筋肉人。 聲音沙啞暗沉,道:“我要修復龍脈,你們做見證,以及善後。” 這本就是薑祁的目的。 之所以一路上他都沒有摘下麵具,就是為了在見到官家人的時候隱藏身份。 龍脈肯定要修復,但修復之後的善後工作,以及進一步的保護,薑祁沒那個精力去做,隻能交給官家的人。 陳茵的那個信號發生器,並沒有逃過薑祁的感知。 之所以讓陳茵順利的發出信號,就是為了現在。 官家肯定不會放棄自己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必然會派人來救援。 而有薑祁這個對官家來說神秘與危險並存的儺麵人在,派來的肯定不是小嘍囉。 至少是有一定實力與地位的那種。 也隻有這種官家人在,往上麵說的話才有用,也能夠順利的接手龍脈修復後的善後工作。 聽到儺麵人的話,再看看那已經插在地上的短刀,張道爺有一瞬間的迷茫。 而後,張道爺反應了過來。 從儺麵人的行為舉止,至少可以證明,他似乎無意與官家為敵。 但……他剛才說,修復龍脈??? 張道爺是玄修,而且還是正統的玄修,知道這有多難。 如果能修復,龍虎山五臺山的那些道爺佛爺不可能視而不見。 其他的不說,最功利的講,補全九州龍脈,是多大的功德? 可那是人乾得活? 這不可能! 張道爺心裡下意識的冒出這樣的想法。 “前輩……” 張道爺遲疑著,拱手道:“修復龍脈,還是從長計議的好,不若等在下聯係些長輩過來與前輩一同商議?” 這是緩兵之計。 修復龍脈簡直太扯淡了。 正是因為不可能,所以張道爺認為,這是儺麵人的緩兵之計。 修復龍脈隻是一個幌子,他還藏著真正的目的,隻不過是因為暫時不能得罪官家,才借口修復龍脈。 薑祁皺眉,抬手,短刀回到了手中,聲音變得冷冽。 “我不是在跟你商議,而是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