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半天,薑祁也沒有搞明白這東西到底是有什麼用處。 嘗試著灌注炁,沒反應,灌注真氣也沒有反應。 滴血認主也試了試,結果跟滴在玻璃上一樣,直接滑落下來。 那怕是展開指玄法,看到的依舊是一塊玉佩,沒有任何的奇異之處。 要不是薑祁親眼看著這東西從龍脈飛出來,一定會認為這是一枚普通的羊脂白玉。 研究了半天沒有研究處結果,薑祁乾脆把這盤龍玉佩給重新塞回了十八子之中。 而一到無光的環境中,玉佩就開始發出瑩瑩的白光。 “算了,先當一個手電筒用著吧。” 薑祁知道,九州龍脈的饋贈不可能是簡單的東西,但現在他實在不知道這東西的用途。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了,薑祁便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埋頭睡了過去。 雖然以他現在真氣玄炁同修的實力,以及對身軀的加持淬煉,幾天幾夜不睡覺也屁事沒有,但睡眠,是人類最基礎的欲望之一。 食欲是為了維持生命,色欲是為了繁衍,而睡眠,則是為了模擬在母胎時那一生中最舒適的狀態。 一夜無話。 一直到日上三竿,薑祁才起床離開了賓館。 背著包,打了個車。 “師傅,去紫金山明孝陵。” 薑祁報出地址,做戲也得做全套不是? 畢竟,薑祁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昨天閉館,又有安全局的姐姐保證說今天會正常開放,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至於在地宮之下的神秘地窟裡發生的事,薑祁怎麼可能知道? “去不了。” 司機師傅沒有發動車子,回頭道:“小夥子沒看新聞吧?” “明孝陵那邊好像是有什麼新發現,已經被封了,保守估計也得研究兩個月才開放。” “是嗎?” 薑祁驚訝的眨眨眼。 司機師傅神秘兮兮的低聲道:“我跟你說,我們這些司機都在傳,是其中一個宮殿塌了,橫梁正正好好豎著砸下來,砸出來一個地宮,裡麵都是給朱元璋陪葬的寶貝。” “你說,官家和那些考古學家能不上心?聽說連飛機都派出來了!” 薑祁恍然大悟一般,神色可惜的說道:“那您還是送我去地鐵站吧。” “好嘞。” 隨著司機師傅發動車子,薑祁抬手揉了揉眉心。 顯然,官家開始發力了,看來負責輿論的那些人,深刻的知道八分假兩份真的道理。 先放出正式的官方說法,再根據人們的獵奇心理,放出一個比官方說法更勁爆的流言。 這樣一來,人們顯然更願意去相信自己“從私人門路打探到的消息”。 可沒人會知道,事實比他們想的還要勁爆。 不一會,到了地鐵站,薑祁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回到了江北大學。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課表,因為今天是周日,所以隻有下午有一節課,本來薑祁想要曠課的,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李同的課...... 那就沒得辦法了,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去。 畢竟如果不出意外,過幾年這位大佬就是自己的導師了。 薑祁從來沒想過因為擁有了超自然的力量,就不認真對待知識。或者乾脆輟學。 力量與智慧,向來都是一碼事,或者可以說,智慧和見識閱歷,才是擁有力量的前提。 大象可以輕易地踩死一個成年人,但如果這個成年人開著一輛坦克,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而放在薑祁這裡,情況也差不多,如果沒有知識,或者底子不紮實,就算給你一份上古秘籍,你也不認識上麵的字。 就連朱元璋,在掌握了力量之後的第一件事,都是請先生給他開蒙識字。 薑祁不覺得自己會比朱元璋還優秀。 去食堂趕著最後的飯點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早早的來到教師等著上課。 很快,全班人來了個全乎,包括幾位已經想著跳級的超級學霸。 能考進江北大學歷史係的都是人尖子,沒有蠢貨,都知道李同的課到底有多麼重要。 不一會,李同踩著上課點溜達著走進教師,瞬間整個教室就安靜了下來。 “算起來,這是我給你們上的第二節課。” 李同沒有帶著課本,微笑著環顧教室,看到最前排中間的薑祁之後滿意的眨眨眼。 然後,李同攤開空空如也的手,笑道“你們也看到了,我沒有帶課本,今天咱們來聊聊一個典故。” 李同說著,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一行遒勁的粉筆字。 崔杼弒其君! 寫完,李同麵向學生們,說道:“都知道這個典故,對吧?” 見學生們都點頭,李同道:“崔杼與齊莊公一事的其中對錯,此處不予辯駁,隻看在這個典故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史家做了什麼。” “薑祁,伱來說。” “是。” 薑祁站起身,說道:“左傳記載,在春秋時代,齊國的崔杼殺了欺辱他的齊莊公,另立新主,自己加封為丞相,把持朝政。” “但是,他不想被後世人知道自己弒君的事,於是威脅當時的太史令,讓他篡改這一段,改成齊莊公因病去世。” 李同接過話茬,點了點黑板上的五個字,說道:“可太史令在竹簡上寫下五個字:崔杼弒其君!” “崔杼殺之,召太史令之弟太史伯入宮,可太史伯也在竹簡上寫下五個字:崔杼弒其君!” “杼怒,復又殺之,太史令幼弟太史叔入宮,繼續在竹簡上寫下五個字......” 李同點了點黑板上的五個字。 薑祁道:“崔杼弒其君!” 李同對著薑祁點點頭,說道:“至此,太史令一脈三人盡數被誅,就在崔杼以為他的目的可以達成的時候。南史氏卻站在了宮門之外,手捧竹簡,等著崔杼的召喚,隨時準備在竹簡上麵寫下五個字!” 枯槁的手重重的點在黑板上。 所有學生都站了起來。 齊聲說:“崔杼弒其君!” 李同看著眼前的年輕學生們,就好像隔著幾千年的時光,看到了齊國皇宮內的三位史官。 “切記,學史記史者,不看其中誰對誰錯,更不可隨自己心意,偏袒任何一方,隻需秉筆直書!” “那怕刀斧加身亦不改此心!” “此為,史家之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