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妙對著各種行政文件抱怨連連的時候,錢湘已經坐進了範逸濃的辦公室。 “老爹送走了?”昔日校友如今的合作夥伴,錢湘和範逸濃互相之間說話隨意。 “老爹?老冤家!”範逸濃心累,橫在巨大的沙發上,“我就是被垂簾聽政的傀儡,這董事長當得窩囊,還不如就管著我貿易部那一畝三分地呢,掙得不多,自由啊,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大型的房企都在走多元化的路子,市麵上人所熟知的投資、科技、能源、孵化等等行業都有房地產的影子,內外貿這種可有可無的傳統部門與那些動輒以“億”來計算的朝陽行業比啥也不是,貿易部在日盛集團一直屬於邊角料般的存在。 十二年前,和新澳兩個農場解約時,老範董把要死不活的貿易部當做實驗田交給還是學生的範逸濃練手,想著他能賺錢,就把這點兒小利潤當做部門工資讓他玩兒;若是虧了就直接裁撤部門減員。誰料範逸濃初生牛犢的熱情全投在裡麵,竟還真把一年隻有百萬營收的部門做出了上千萬的業績。貿易部成了範逸濃心裡一直抹不去的“白月光”。 範逸濃做總經理時還有所收斂,但當他接任董事長一職後,全集團都知道老董和少董在對集團管理的模式上鬥得猶如針尖對麥芒,而範逸濃的“白月光”就成了範家父子暗地角鬥的漩渦眼。 範逸濃要乾大事就得有能從集團核心業務中獨立出來的部門,貿易部高不成低不就但低調的特質成了他的不二之選,他大刀闊斧進行部門改革,齊司妙就是這時候突然蹦到大眾眼前的,範逸濃明裡暗裡提一嘴他看在錢湘麵子上提拔齊司妙,其實最重要的是他看上了齊司妙在集團乾乾凈凈的人事關係,當年她這條一直在角落裡開心躺平的鹹魚誰的隊也沒站。 部門改革是完成了,但範逸濃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老範董實在忍受不了兒子的猛沖猛打,一氣之下重新出山,他要權力製衡,力保兒子不把他辛苦打拚的家業糟蹋完。 錢湘對範逸濃感同身受,他們都是“爹奴”,所以在齊司妙提起範逸濃恐怕因小失大的麻煩時,錢湘大包大攬地接收了這個麻煩。 她這時來,一為了進口鬆木的事給範逸濃吃定心丸;二是為了齊司妙。 “產品的問題不大,我算幫你解決了個大麻煩吧?怎麼謝我?” 範逸濃問:“你不會又來給你閨蜜要權責吧?” “不然呢?要不是妙妙來找我,你現在已經被那幫老頭子坑了,錢不多,但你傀儡當定了!男人的尊嚴比錢重要。” 範逸濃笑道:“咋地,常務副總給她來一個唄?”他用一雙含情眼盯著錢湘,“但是我真讓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還來看我嗎?” “閉嘴!你孩子都生了倆,不要曖昧。”錢湘見不得範逸濃不清不楚的樣子,他上學時候不這樣,學生時代的他穿著普通,笑容憨厚,老實孩子一個。錢湘閃開,這人噴的香水好聞,但她不喜歡。 “誰曖昧?我原來就追你,你非要和於老師在一起,現在好了吧?你,分了,三十四了還晃晃蕩蕩;我,成家立業,女神永遠隻能做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當初種的草這輩子也拔不出來了。” 錢湘聽出範逸濃踩高捧低,嫌棄道:“那就繼續種著吧。小時候哪知道你是富二代,你早亮明身份說不定為了圖你錢我也勉為其難答應了。” “你用圖我的錢?” “當然!我吃奶的勁兒都使上,最後落到我兜裡的仨瓜倆棗不如你蓋一棟樓的零頭,咱倆能一樣嗎?” 想起和範逸濃在高中田徑隊集訓的日子錢湘就覺著可笑,操場隔壁就是小超市,大家互相請喝水,輪著的人每天去小超市買一件水,人家店主還給送貨,半毛錢力氣都不用出。隻有輪到範逸濃,他不管自己訓練多累,也不管接力隊什麼時候休息結束,反正他每次都會跑到校外一公裡的小攤上買水,還不辭辛苦地自己提回來,問他為啥舍近求遠?他說超市的水比校外小攤一瓶多五毛。 “你自己說,哪個女生敢跟你好?”錢湘看著眼前坐在老板臺後一身奢侈品的範逸濃,和過去省五毛錢的人根本搭不上邊。 提起過去範逸濃卻很開心:“那是你當年瞎,不然咱倆強強聯合,我拔了女神的草,你閨蜜我直接給她個常務副總,我寵著你,你崇拜我,琴瑟相合,登對。” 一個抱枕砸過去,錢湘煩躁:“合適個屁!” 範逸濃嬉笑地接住抱枕,托到自己腮下,盯著錢湘瀑布般的長發搖頭:“不敢想,我女神都三十四了,可是我看著你就高興。”範逸濃在座椅裡轉圈圈,“我都想好了,必須把你閨蜜養到老,不讓她退休,她隻要在我身邊,你就總得來找我。”範逸濃對錢湘挑眉,賤兮兮地嘚瑟。 “別惡心我!” 又一個抱枕砸了過來,範逸濃這次接住直接跳起來將抱枕按在錢湘腦袋上,倆人在辦公室嘿嘿哈哈地打起來。 “範董,最近貿易部考勤問題……大得很……” 門突然被貫昭推開,他看到眼前一幕,愣住。 範逸濃不高興,拉起錢湘,兩人又都正襟危坐,他問貫昭:“有事兒嗎?” “有……吧……”貫昭見是錢湘,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全集團誰不知道海匯工業的總經理是齊司妙的靠山,但一時又找不到別的事情,他隻好繼續說,“齊總監最近總泡在別的部門,心思不在自己工作上,整個部門見她不在,紀律實在是……” “貿易部怎麼了?”錢湘來精神了,她上下打量貫昭,扭頭問範逸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就是那輛油罐車?讓他出去卸了油再來。” “噗!”範逸濃一口水噴了出來,貫昭形象不好,但油罐車這形容實在歹毒。 要是沒人在,範逸濃可能還對貫昭應付兩句,叫齊司妙來假意各打五十大板,可錢湘已經直戳戳擠兌了貫昭,他不用多留麵子了,順著錢湘的話擠兌貫昭:“貿易部沒有在管理上獨立是為了打消股東們的顧慮,人家賬務都獨立了卻還得給集團上交利潤,他們業績好看股東們分紅隻多不少大家都高興不是?我建議你這兒別把那幫業務大神逼急了,他們離職了你能頂上還是你行政部能上?” 貫昭被懟得啞口無言,範逸濃揮手讓他出去,貫昭不爽地關上門,嘟噥:“罵誰油罐車?臭婆娘整天來勾引有婦之夫,老子要你好看!” 剛和範逸濃拉扯完,貫昭並不想立刻就來觸黴頭,可是敗下陣的老範董一定要找個理由拿貿易部祭天。貫昭也生氣,他認定齊司妙肯定拿了範逸濃不少外界看不見的好處,剛才都把她堵辦公室了,就差盤問出罪名免了齊司妙的職讓他頂上,誰知道範逸濃明明出去開會了怎麼半道又折回來救場,折騰半天貿易部的權責他沒撈到,油水乾看拿不著,還得沒完沒了地受父子倆的夾板氣,敗興! 範逸濃他惹不起,齊司妙更在少董麵前成了當紅炸子雞,那他隻能對始作俑者錢湘下手了。貫昭掏出手機,齜牙咧嘴地對話筒說:“弟妹,小逸最近的情況啊難以啟齒,不不,不是他的問題,外麵的誘惑太多,尤其是那些不擇手段的供貨商,不知檢點……”
第一十二章 隊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