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回滬已經一周,上海疫情在嚴防死守,自己小區封了三幢樓,而神獸的學校因為有羊羊羊,停課一周(在家網課)。周末(昨天)神獸的樓也有了羊羊羊,兒子一家三口提前回學校金山,準備下周金山恢復上課。 現在防禦是哪裡出現問題封控哪裡,並不是以前的一刀切封控。 2022年的國慶,我帶著愛人回老家陪伴我92歲的老爸過國慶,為期13天(9.25—10.8)的陪伴,一方麵是為陪伴老爸過一陣子,還有就是給保姆放假,和給我的哥哥弟弟放假。自從老媽2021年3月11日走了以後,他們哥倆繼續輪流守著老爸已經又是兩年多快三年的時間了,守著老爸哪裡也不敢去,辛苦之極。 在我們回家的13天假期裡,老爸是最開心的。 我的愛人沒有閑著,整天想著給老爸買些好吃的,陪伴老爸聊天,侃大山。還有他自己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與他的知青好友、至愛親朋、親人親情全方位的見麵、吃飯、聚會。這期間我陪伴他參加被請飯局兩次,其他飯局都是他自己單獨行動,因為我陪伴老爸最重要,參加他朋友的飯局不是我的中心任務。 這次我們一起回老家,是他宣布死刑的第二次回老家,正好又是國慶大長假,感覺他的飯局和見麵會頻率很高,光他自己分批分次請客不同圈子的朋友飯局幾乎天天有安排,好友們相傳他回來也是邀請見麵、飯局連連。 我們這次回老家,愛人是每天有飯局,要是他沒有生病的這件事,他這樣大範圍的多次擺飯局,我會認為他在顯擺,我會認為他這是裝腔作勢,有衣錦還鄉的嫌疑。社會上有統計數據報道:凡是熱衷於擺飯局、或召集聚會、或組織特殊紀念活動的人,都是相對的所謂的“成功人士”,他們最熱衷組織活動,因為這是在暗示人們自己是屬於成功人士,自己有能力來彰顯自己的成功。 我贊成社會上的這種說法,和鐵證如山的統計數據。 比如我的圈子,熱衷於社會活動的真的是“有錢人”,我就認為是顯擺。 這一次我們國慶回家,愛人組織了一次知青返鄉活動,參加的人是同在一個生產隊的5名知青,和邀請了附近村的3名知青,同時邀請本村的當地人農民2名,共10人,浩浩蕩蕩地參觀現在的生產隊,所有包車費用和吃飯費用愛人一個人包攬,這是他最開心的一次活動,他是不是在有意的做一次最後的告別。 他的農村知青所在地,我在5年前陪伴他回過一次鄉,也是同一批人,本生產隊的知青和附近生產隊的知青好友,這些人是他一輩子的朋友。那一次的費用也是我們全包,因為在他的這一批知青朋友中,我的愛人是唯一的上了大學的知青,所以經濟條件相對寬裕,其他知青在大環境的沖擊下,生活條件很一般。 愛人組織的這一次回鄉,我沒有參與,他是不是帶著他本隊的5名知青與他們呆過農村,做最後的告別。我想是這樣的。 愛人回來告訴我,他的生產隊已經衰敗的不成樣子,農村部落已經沒有幾個人留守,幾乎都是老弱病殘在留守,大多去了城市打工,好在是國慶假期,還是遇到了一些回來打掃農村的老屋、和看望留守父母的農民。 愛人回來告訴我,他最想見的人都沒有見到,說,5年前,帶著我去農村,我們見到的隊長的那個小兒子(40左右),這次也沒有見到了。說,隊長家的5個兒子全部不在了,都是因為不同程度的疾病而喪生。農村看病存在資金短缺和醫療條件的簡陋是我們目前農村最重要的基本生存問題。 那天晚上,愛人回來後很沮喪,說,隊長家的兒子們是他最想見的人,一個人也沒有看到,沒見到也就算了,怎麼還都不在了,還都病死了。 帶著他們知青在本村轉悠的兩名本村人,走到每一家門前就在敘說著每一家發生的故事和巨變,走一家,愛人腦海裡就會出現生活了好幾年的這個人的形象,悲喜交加,悲喜交集,悲喜參半,悲喜他們的未來和自己的未來。 返鄉的知青們他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回應著自己的時代,試圖還原當下的某種復雜情緒。這裡既有時代的餘震,又有懷舊的回響,還有理解當下、展望未來的熱切目光。 知青們和農民們這兩個路人擦肩而過,所產生的化學反應,產生了一種微妙的生命力。當愛人再來向他喜歡過的人告別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他們已經先於愛人死於疾病。 回老家還有一件最痛心的事情:我的妹夫小葉兄弟三人在同一年,也就是今年的2022年相聚離世。最大的69歲,最小的60左右,兄弟三人的死因,大體上是死於疾病與貧窮。他們不是農村人,他們有養老金與醫保,但他們兄弟仨也最終逃脫不了疾病與貧窮,過早地離世。 飯局仍舊在一局連著又一局。 就我所知,愛人老家的各種圈子(小學、初中、高中、知青、工廠),不包括大學圈子,他的大學圈子在上海和海外。幾乎全部得知他生了重病,死刑已經似乎虎視眈眈地想要加快執行。所以飯局也在一場接一場加快延續。 我參加一次推脫不掉的被邀請飯局,邀請人特別電話我必須同行,愛人也特別想要陪他同行,去了才知道,一個大包間、一大桌子的人,好像人人都是來與他道別的,像似地球人都知道愛人得了晚期癌癥,人人唏噓(告別)。 我問愛人:“大家都知道你病了?” “為什麼瞞著?讓大家知道健康很重要活著很重要,珍惜每一天很重要。” 他說,生病的第一次回家,也就上海封城後解禁,7月份回家他就通報了小範圍的特別好友圈子自己病了,得了不治之癥。這次回家通報的範圍更擴大,幾乎地球人都知道了。我無語! 我們回老家的13天的國慶陪伴老爸,愛人幾乎天天飯局,愛人就這樣在一場又一場的飯局度過了自己的最後告別,是不是最後一次的全體告別,隻有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