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診斷晚期1周年(1 / 1)

抗癌的日子 ym008 2837 字 8個月前

本月是愛人診斷晚期胃癌並術後一周年。一年前的那天,愛人說,我得去做個胃鏡,最近感覺胃很不舒服。我催促到,要做,趕緊,不要再拖。   這裡我就不知道愛人在不舒服之前拖了多久,還是本就一直在拖,拖到胃部不舒服厲害了才決定去做胃鏡。那天(去年11.15日)愛人手機掛號陳主任,手機預約,都是網上操作,愛人如約找到熟悉他病情的陳主任。   陳主任傾聽主訴,二話沒說,預約窺鏡中心,時間排在16日上午。   一年前的16日早上,我早早地起床陪同愛人去醫院窺視中心。愛人說,一會兒就回來了,你不用去的。我說:“你怎麼就知道一會兒回來?”   一輩子剛愎自用的愛人覺得他自己就是天下無敵。   輪到愛人進去,很久,在他後麵進去的病人都出來了,他還在裡麵沒有動靜。我的心裡直打鼓,該不會出什麼幺蛾子吧。   果然,窺視中心的電子門徐徐閃開,一位醫生大聲喊著:某某家屬,某某家屬進來。我魂不附體,知道大事不好,我進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因為愛人在胃鏡中大出血,我們直接就住進了住院部大樓。   陳主任知道這個病人是他的老病號,2010年3月18日,因為恒徑動脈破裂,在他的手裡找出出血點,挽救回愛人生命。之後,我們每年都去陳主任那裡復查,連續5年,情況都很好。後5年,我們就疏忽大意沒有檢查了。   2010年的大出血5年後,恢復地挺好,幾年檢查沒有問題,這時候寶寶於2014年9月出生,愛人自己還沒有退休,工作之餘還得管寶寶的幼兒園接送問題。   2020年,寶寶結束了幼兒園的學習,愛人才輕鬆地舒了一口氣,寶寶進小學了,我們管得少很多了。這時候愛人才覺得自己好像哪兒很不對勁。   連續好幾年沒有跟蹤檢查自己的病情,愛人說,沒有覺得哪裡特別的不好,不需要檢查,直至2021年11月15日才覺得自己不舒服,才又找到陳主任。   這裡與我們疏忽了每年一次的連續常規個胃鏡檢查有沒有直接關係?   這裡與需要接送寶寶上幼兒園,寶寶丟不開手有沒有直接的關係?   這裡與他自己還在工作,一個工作狂,工作丟不開有沒有直接的關係?   客觀地說,應該沒有直接的關係!什麼叫“客觀”?在人的意識之外,不依賴主觀意識而存在的;按事物的本來麵目去考察,不加任何個人偏見或成見。   主觀地說,應該有直接的關係!什麼叫“主觀”?主觀是指人的一種思考方式,與“客觀“相反。在心理學上指無客觀依據的觀點,是未經邏輯分析,推算,下結論、決策和行為反應。哲學上,主觀是人意識的活動。   這個主觀與客觀的討論,決策與疏忽的討論我認為都是屬於個人行為,別人不知道你的機體發生過什麼信號,機體給過你什麼樣的警告,沒有人知道,隻有自己知道。愛人主觀認知上,認為自己絕對沒有健康的問題。   突然今天當機體不舒服了—檢查—確診—死刑—懊惱—恐慌—後悔,為什麼不堅持每年的復查?到現在再來討論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現在討論是不是為時過晚,還是不去討論為好,隻有堅強麵對才是唯一出路。   稻盛和夫說過:人這輩子千萬不要馬虎兩件事,一是找對愛人,二是選對事業。因為太陽升起時要投身事業,太陽落山是要與愛人相擁。   而我想篡改稻盛和夫的話:人這輩子千萬不要馬虎兩件事,一是了解自己,二是學會愛自己,才有能力去愛別人。換句話也就是,接受他人和我們自己的“不一樣”,保護好自己和他人的“不一樣”。這對於我們自己才是我們最重要的兩件事情。   可是,愛人並不是那種愛惜自己的人,一直認為自己是銅墻鐵壁,刀槍不入,無所不能;又是國家名牌醫學院的高材生,無所不知。那麼,物極必反,上帝對愛人給予一種懲罰來警告愛人??無論警告或懲罰已經為時晚矣!   愛人想愛我,想愛兒子,想多愛寶寶,可已經無能為力了。   2021年11月16日的確診晚期,確診一周後的全胃切除手術距今已經整整一年了,這一年的生活不可能像我們想象得那麼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但也不是像我們想象得那麼糟。我們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了我們自己的想象。有時,我倆脆弱得一句話就使我倆淚流滿麵;有時,我攙扶著咬著牙的愛人,我倆也堅強地走了很長的路。這一年,我扶持著愛人羸弱的身體,牽著愛人的手,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這一年,愛人吃飯很少,因為沒有胃了,必須少少的吃,多吃幾餐。由於一輩子的吃飯速度很難改掉,經常會噎住,幾乎每分鐘都在不停地噯氣、不停地打嗝,這都是後遺癥,我每天聽到的都是這種痛苦的聲音。   昨天晚上我陪愛人散步,愛人說,每分鐘的時間都在“嗝、嗝、嗝”這樣的狀況要是一輩子,好痛苦啊,日子難過。我心裡想:哪裡還有什麼一輩子啊,我就是希望再給我3年5年,愛人能夠再陪我走過3.5年,更多的時間不敢奢望!   我心裡暗暗祈禱:每分鐘都在打嗝,噯氣,所有的這些不適都要比癌癥復發轉移好一千倍吧;所有的不適都要比轉移後的疼痛好上一萬倍吧,希望這一天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再晚一些。我好恐懼,如果愛人到了轉移和疼痛的那一天,我必須采取一種方式,幫助他阻斷他的痛苦,結束他的痛苦,這是我倆的約定。我倆約定:誰有痛苦在先,後者就要幫助前者了斷痛苦!   愛人生病以後,這一年,我停止了一切社交活動,停止了書友會、舞友的活動,停止了所有需要出遠門的活動,每一分鐘都在家裡陪著愛人,守著愛人,珍惜我們的每一分鐘,誰知道,哪一天,他就痛苦地、或悄無聲息地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