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我們見到的久時不見的朋友或親人、雖然我們嘴裡有說,說“回見”,但是我們心裡都很清楚,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記得疫情前的2019年的某一個夏日,愛人的同班同學,退休後隨兒子一家移居在無錫,那年夏日,移居無錫的同學回老家,正好我們也回老家,我們參加的這位無錫同學的邀請會,也就是見麵會。大家都知道這位同學有重病好多年了,可大家都心照不宣,絕口不提,身體可好,大家都按時赴約。臨分手,大家都會說一句“我們回見”。 後來與這位移居無錫的同學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一年後,他的兒子在無錫,在他爸爸的微信上,向他爸爸的朋友們、同學們發出訃告,並也代他爸爸向爸爸的同學們做了最後的告別。 還有我的姑媽,2015年她重病,癌癥晚期。2016年10月我帶著愛人和兒子出遠門看望姑媽。我心裡知道這就是最後一次與姑媽見麵。可,我們臨別還是互相擁抱,互道一聲“我們回見”,我還會來看望你的。兩個月以後,姑媽就走了。幸福的走了。 還有,我的媽媽,2021年春節守著媽媽過完春節,跟媽媽說,我先回家帶寶寶(孫子),過一個月再來陪你。不到一個月,媽媽因心衰,突然走了。 去年,2021年12月愛人手術後,出院的那天,愛人與他住了近一個月的、一個病房的病友們一一道別,道別話語都是“我們回見”。其實大家都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判了死刑的他們沒有“回見”這一說。擁抱、握手、珍重,這一別就是他們最後的“回見”。 昨天,愛人接到一位病友的微信,他們同一時間查出的晚期胃癌,同一時間做了全切除,同一時間做了8次化療。我們是在上海封城的疫情最困難的狀況下完成了8次化療,而這位病人是在他自己的城市按部就班的完成了8次化療。 我們都是手術後的第一年,這位病友傳來了復發的消息。他復發了,轉移了,雖然目前在做進一步的治療和抵抗,誰知道他還有幾日。 上天啊,放過這些癌癥患癥吧,他們一倒,就是一個家庭倒了。 安度晚年,是我們每個人都有的美好期望。這裡一定有剛需的部分:如何在健康壽命逐漸消失的時候,延長生活自理能力的階段。如何在預期壽命的尾聲,有尊嚴有質量地走向死亡。自己不痛苦,親人不痛苦,生死兩相安。 自從昨天愛人收到這位病友的消息,說他,怎麼才一年,就復發了,讓人都沒來得及喘息一下。愛人情緒立刻隨之也低落起來,剛好是疫情全麵放開後的第一周,他疑神疑鬼的癥狀全部來了:嗓子疼痛了,胸悶了,心跳加快了,喘不過氣了,痰多了,走路都很費力氣了,元氣都去哪兒了......,等等,這些疑似癌癥復發的癥狀、和還有感染上了羊羊羊的癥狀一股腦兒湧現。 昨晚兒子出差回來,問,爸爸怎麼不說話?我回,爸爸累了,先睡了。我沒有告訴兒子真相,沒告訴他爸爸的情緒低落,更不想告訴爸爸的病友在第一年如期復發和轉移了。 我不想加重兒子的思想負擔。麵對將來的我們,終將要自己麵對我們未來的失智、失能、和死亡,我們該怎麼麵對我們自己的失智、失能、和死亡?這是我最近考慮最多的我自己個人的人生課題。 客觀地說,考慮失智、失能的問題,是我一個人的後期老年生活;而目前的重點考慮還是希望愛人的癌癥復發來得遲一些,再遲一些;轉移來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上帝,給我三年,好不好啊?給我個奇跡,五年,行不行? 今後,我自己的老年生活,當我必須應對自己的失智、失能與死亡的時候,我會問問我自己,我有沒有“不虛此行”的感覺?我想,不管什麼時候,我的每一天都在認真的度過,珍惜每一天,是我的座右銘,我真的“不虛此行”! 我希望我的失智、失能期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更希望我能夠堅強,讓我的生命夕陽美如艷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