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臨時反悔的毛病 　　飛機準時降臨在恒新的機場，井川見到許久未見的父母卻不似以往那般興奮與雀躍，我因不喜歡熱鬧而選擇獨自留守在家中，吃過芳姨準備好的早餐，我欲出門，卻收到了井川的信息，井川說他們已經接到長輩了，正在回家的路上，問我今天可有出行的打算，我告訴他我正要去找曼靈，他說要我等他回來一起去，於是我就靜靜地坐在客廳裡等他們回來。 　　雪還在緩緩地下，一片一片，接連不斷，我看著它們慢慢地降落，心裡荒涼一片。 　　我再次看到了程爸程媽，這幾年，他們每年在恒新待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總是急匆匆地來再急匆匆地走，但是每次回來會給井川和我帶好多的禮物，對我非常地熱情和親切，好像我真的是他們的女兒一樣，讓我受寵若驚。 　　夏家父母看起來也很和氣，兩家是生意場上的老搭檔，自然也沒太多拘束，夏爸爸有個歐洲人的大鼻子，聽說是中英混血，自小就在倫敦沒來過中國，夏媽媽一看就是全職太太，雖然妝容很精致，但掩飾不了臉上歲月侵蝕的紋理，相較而言，程媽媽保養的很好，就顯得年輕的多，她常說自己是個操勞的命，不僅要幫忙打理生意還要親歷親為地料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哪裡有空長皺紋呢？ 　　見過雙方父母後，我跟井川就出門了，小雪落肩的日子裡，路上的行人穿梭如流。 　　“你該不會怪我把你留下，不讓你提早出門吧。其實，是因為他們在回來的路上提到了你了，我才會讓你等一等，見見他們算是打個招呼。” 　　我很感激井川的貼心，謝謝你幫我們考慮地這麼周全。 　　婚紗店裡，曼靈正在幫一位新娘試婚紗。 　　“因為我跟他相識在冬天，所以就決定在冬天結婚啦，隻要他在我身邊，再冷我都不害怕。”新娘很可愛很健談。 　　是啊，隻要心裡有愛，又怎會畏懼身外的嚴寒呢？。 　　新娘邊挑婚紗邊跟我們聊天，突然她抬起來看著我跟井川問：“你們倆也是來試婚紗的嗎？” 　　不僅我和井川，就連曼靈也被嚇了一跳，短暫地震驚後，曼靈最先笑出了聲，“他們兩個啊，是我的好朋友，是來陪我工作的。” 　　我跟井川也笑了，隻是笑著笑著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終於等新娘子挑好了心儀的婚紗後，我們三個有空聊聊天，站在櫥窗前，看著這些輕柔潔白的婚紗，覺得它們好美，就像灰姑娘的南瓜車，擁有神奇的魔力，讓人覺得幸福和喜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魔力，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並且興高采烈地抹去自己翅膀上的華彩，從今後，洗盡鉛華，執手羹湯，隻為你一人綻放芳華。 　　“雪音，你來試一套婚紗吧。”曼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在強烈的光線中有些不知所措。 　　曼靈挽起我的長發，挑了一件婚紗給我，腰有些大了，“雪音，你太瘦了，我們最小號的婚紗，你都掛不住。” 　　簾幕拉開，我看到井川驚愕的臉，一恍惚，我竟以為是井源站在我麵前，臉上漾起驚艷的笑容，對我說：“雪音，很漂亮！” 　　我有點暈眩。 　　淚水浸濕眼眶，這是我的一場夢，而井源，是我這夢裡，唯一的主角。 　　快到傍晚，天色突然陰沉起來，井川接到家裡的電話要我們回去吃晚飯，我執意留在店裡陪曼靈，此刻別人正上演著合家歡，我何必湊熱鬧呢。 　　等曼靈下班後，我們一起去超市買了些菜，回到她的小公寓裡一起煮飯，我已有許久沒有嘗到曼靈的手藝了，往日都是饞的很，但是今天心情不好，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了。 　　曼靈的小公寓在城市的繁華地段，透過15樓的窗戶向外望去，霓虹璀璨，萬家燈火。 　　“雪音，當初我租下這個小公寓，覺得雖然小了些，但是足夠我們兩個人住了，另一個房間我一直為你留著在，你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曼靈邊刷碗邊跟我聊天。 　　“那個房間雖然有點小，但是你可以跟我住這個大一點的房間，小房間回頭我買個衣櫃，再買幾個收納箱，也足夠放我們的東西了。要不，今晚你就別走了，住我這裡，我們倆好好地聚一聚。” 　　好的，今晚我也想留下來。 　　我給井川發了消息說今晚留宿在曼靈家，井川沒說什麼，隻說要我照顧好自己，正當我躺在床上睡意朦朧時，手機裡收到井源了消息，他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收到我的回復後，他隻是簡單地回復了一個“哦”字，我盯著手機屏幕有點晃神，沒過多久，井源又跟了一條消息進來：“原以為你隻是在外麵貪玩，所以一直在客廳裡點著燈等你，那我現在上樓睡覺了。”我突然睡意全無，打開床頭的燈坐了起來，現在已經是淩晨了，井源他一直在等著我回家嗎？我忽然控製不住自己，快速地穿好衣服，睡夢中的曼靈被我驚醒，我“告訴”她我要回去，曼靈拿過我的手機看過消息後嘆了一口氣，“走吧，我送你下樓打車。” 　　望著載著雪音的車融進還未消失的霓虹中，曼靈慢慢地走回家，雪音，不管今後你遇到多大的難題，我總是希望能為你撐起一片天，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n.ｃｏm 隻要有我在，你就不會孤單。隻要有我在，你就有一片避風港。 　　我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打開大門，沿著花園小徑走到別墅門口，客廳裡黑漆漆的，我突然鬆了一口氣，這麼晚了，他應該上樓睡了吧。我脫了鞋踮手踮腳地摸索到樓梯口，正準備上樓，突然客廳裡的沙發上發出一聲響，我折回頭向沙發走去，借著清冷的月光，我看到了一張熟睡的臉，就是這樣的一張臉總是出現在我的夢中，沖著我笑，對著我說話，就是這樣的一張臉縈繞在我心中多年不變，可是現在這張臉出現在我麵前，眉頭微鎖，由於剛剛的翻身呼吸有些微促，我伸出手想去撫平他的眉頭，卻又猶豫著不敢觸碰，怕打擾他的睡夢，我輕輕地坐在地上，貪婪地看著他，也許，對我來說，這已足夠。 　　正當我出神地想著這一切，睡夢中的人微微睜開了雙眼，見到麵前的我，他稍稍地驚訝了一下，卻又很快笑了起來“怎麼，又回來了？” 　　我其實很想跟他說我是因為你的信息才回來的，因為你一直在等我，所以我不敢不回來。 　　“你跟我說要在曼靈那留宿的時候，我原本是要上樓去睡的，但是你有一個毛病，有時候說好的事，做好的決定會臨時反悔，於是想想我還是再等等吧，沒想到就在這裡睡著了。”井源摸著我的頭笑著說。 　　我抬起頭看著他，從未決定跟他有這麼接近過，我把臉貼在他的掌心，熱淚翻滾而下。 　　“怎麼哭了？”井源低下頭雙手捧著我的臉。 　　還沒等我回答，客廳的燈突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