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震耳欲聾的槍響已經覆蓋過來。 遮天蔽日的炮火下。 女子的身前身後,都密密麻麻得遮個嚴實。 謝安之在窗邊又放了快馬蹄糕到自己嘴裡,一邊咀嚼,一邊也是贊嘆。 “廉州府這真是給老百姓做主。” “這等炮火攻勢下,竟然還如此精準,周邊的這些看戲的無知群眾竟連個擦傷都沒有。” 謝安之真恨不得讓自己手下那群錦衣衛好好看看。 腦子裡一邊想著。 一邊調整起了手上天儀的位置。 想讓這點細節,不要被他拍進去。 畢竟這段視頻,謝安之都已經取好了標題。 什麼《天怒人怨,異人官府強搶民女,竟然發現對方並不是弱女子!》 還有什麼《少年突然報官,緣由竟是妻子的尾巴摸上去比他還長....》 也虧得下麵那姑娘沒有心思。 若是發現謝安之腦海裡盡起這些念頭,怕是明年今天林會然就得來祭拜她了。 且不說謝安之這等鼠輩做狗膽之事。 單說下方。 也算是真打起出了真火。 不止是機甲騎士。 就連一些附近廉州府官方的修士也出手而來。 諸般淩厲的氣機在這並不寬闊的街道之中不斷交織著。 若不是有人施展神通將一地暈厥的百姓挪開。 否則謝安之的情報怕是真要給他算到一個大功了。 而長街之上,不論是女子法力的剛猛兇戾,還是廉州府一方因為源源不絕的支援,導致法力渾厚不斷。在這瞬間,諸氣相互攻伐,不停的碰撞在一起。 剎那間,洶湧的氣浪在這長街千米之地席卷而來。連帶著狂風的裹挾,竟教地上本以搖搖欲墜的磚石都翻卷了起來,再看去時,街邊這等高樓都開始搖晃起來。 謝安之心中頓時嚇了一跳。 自己看一行人還在樓上。 隻是剛用真炁裹著眾人,將要往下跳時。 場麵又變幻起來。 這女子或是見廉州府這些人似乎源源不斷,也或是見得閔先生已經跑出去足夠遠了,也或許真不想打出點人命。 直接屏住身子默默念起咒來。 而這等咒術一念。 並沒有出何等波瀾。 更相反,他的身周,那原本白蛇兜轉,但再乍看去時,其中雖仍是數百米的身子,但是靈光沉沉浮浮,不乏有些靈光變得更加晦暗了些。 而與此同時,女子鼻口皆開。 竟有一道明堂堂的法焰徑直湧現。 焰火之中,似有無數佛陀在那邊吟唱,但是再看去時,卻又有道門天尊在那邊揮著蒲扇。 雖然這火苗搖搖欲墜,看上去隻要一陣橫風吹來都能將其吹滅。 但卻是這般火苗,麵對著眾人足以橫推一切的各色法力。 卻如乾柴遇到烈火一般。 立馬燃得轟轟烈烈,愈發振作起來。 如此聲勢。 行列之中也是有著大見識之人。 立馬喝破此火來歷。 “不對,這是三昧真火!” “你到底是何來歷?竟然敢在廉州府作亂!” 聽到此人道破此火。 一旁眾人也是慌亂起來。 為何。 實在是這火名頭太過響亮了。 三昧真火。 是一門寄托於術法,卻又超脫術法的大神通。 傳言構建這門神通的術法構圖不少。 甚至還有佛門三昧,道門三昧,魔宗三昧之分。 但是真正煉成這門神通的,哪怕放眼整個天下,都是屈指可數。 甚至每一位,都是留下鼎鼎名聲的大修士。 無他。 難度太高罷了。 要知道三昧真火是一種源於內心入靜,不同於後天有形之氣的先天真陽之火。 它是人體中先天的靈能與靈熱,不同於肉體中有形的熱能與後天燥火。 也正是如此。 它不僅僅對於修行者的天賦有所要求,更是對於他們的心境提出了極高的門檻。 不是純粹的佛性。 就是純粹的向道之心。 否則,擁有的是純粹的魔性。 隻有那等純粹之心,才能引得此火常駐。 若非如此,這真火煉成之時,第一個燒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修行者己身! 但是麵對來人的詢問。 女子卻也不回。 雖是滿臉蒼白,卻也笑靨如花。 腳上卻踏起禹步來。 風雲乍起。 山土浮出。 幾乎就在女子踏罡步鬥的閃瞬間,一股渾厚的真炁自她天靈蓋上直顯而上,與此同時,幾百道斑斕繁復至極的篆紋從虛空而現,邊旋轉,邊顯照著靈光,襯托著那道渾厚無比的真炁。 眾人定眼看去,這些篆文一個個奧妙非凡,單是一眼望去,就似乎囊括萬象,映照諸道。 也正這時,那雄渾真炁凝結五色靈光,沖霄而起。 緊接著,在半空之中,有金甲女仙在那篆文符籙的旋轉之中,憑空顯照。 這女仙沐浴於九曲華池中,湧出白玉龜臺、神獬寶座,登寶座之上,放無極光明,化生九苞金蓮,現道體神姿! 眾人見之。 無不喟嘆。 真乃天姿綽約,風華絕代! 而這尊女仙,復又駕馭著五色明光,於秋毫變化之際,直接向前。 隻是霎時間,天機不見,法力潰散。 剛剛還人多勢眾的廉州府眾人,立馬節節敗退起來。 倏忽間,一道清輝突然從天際邊盡處爆發而出,破空而來。 而此道清輝破空而來的閃瞬間。 狂風四起。 四麵八方有著無數渾厚的天地元氣盡皆加持而來。 麵對這般威勢。 女子雖然臉色發白,冷麵寒鐵,卻毫不畏懼。 “好!好!好!” 竟然好似真打出真火似的,要直接上前再做一場。 隻是身子剛剛踏上雲階兩步。 天幕之上卻傳來一聲輕嘆。 “哎。” 隻是這麼一下。 那女子卻立馬變了顏色,甚至謝安之還能從中看到一絲討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俏麗的臉蛋,如搗蒜一般點頭後。 便一跺腳。 消散在空氣之中。 隻留著一地狼藉,在告訴眾人。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酒樓之上。 謝安之也是一臉默然。 突然他也明白了當日辜紅崖的感受了。 所有的算計,在絕對的武力麵前,又是多麼的可笑。 隨手呼來的酒樓裡的侍從。 點了幾份醒酒湯,讓那幾個喝得七葷八素的家夥服下。 看了一眼都這番醉眼迷茫的樣子,謝安之也是嘆了口氣。 讓林會然與[鐵先生]先走。 自己還是把這群家夥親自送回家吧。 否則今日廉州府這般景象。 他也有點擔心。 一些腦子不太好使的家夥。 會動一些壞腦筋。 ..... 盛夏光景。 兩廣的白天也總會落下帷幕。 天邊漸暗,黑暗蓋上光亮。 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中,謝安之漫步從千恩萬謝的家屬口中脫身而出。 在這個機械造物展現威力,人工智能代替管理的年代裡。 能有一份工作,已經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了。 哪怕是廉州府。 這等號稱遍地是黃金的地方。 能尋到一份工作,也不是多簡單的事情。 帶著無盡的感嘆,謝安之踏步向前。 星光灑下。 巷口裡,落下了狹長的人影。 一人滿臉陰霾,望著謝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