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 卷5 肅宗本紀(1 / 1)

舊梁書 張仕一 6464 字 2024-03-17

肅宗威皇帝諱木若,太宗第三子,太宗索禽皇後所生。初封為趙公,明和十三年,立為太子。是歲,受大單於。肅宗性仁厚,處事寬和,器宇弘達,太宗甚寵之。時四方初定,海內稍安,皇朝接太祖、明武神武揚張之後,太宗獨斷威權,臨以剛緊,故朝野冀仁和之主,太宗亦以當濟猛以寬,遂頗寄望於肅宗。   明和二十九年九月五日,太宗崩於萬聖宮,遺命太子嗣位。是月八日,肅宗即位於永和殿,尊太宗皇後索禽氏為太後,以太子妃乾塔氏為皇後,嫡長子陸莫為太子,詔大赦天下,改明年元為“洪宣”。十月,齊主龍訓寇遼西,為邊將所擊退。   洪宣元年正月,改元。二月,龍訓聯結草原莫奚,寇東北諸郡,北道、燕遼兵馬力戰擊而走之。三月,梁將寇襄陽,為征梁大將軍羅斯哲所距退。是夏,同主羊瀘犯梁,俄而巴蜀內亂,梁將摧同,肅宗以梁若盜巴蜀,非皇朝之利,遂命河南尹奴木旬吉率河南兵馬,統征梁士眾,伐梁南郡、江夏,梁將遂狼狽來逆,王師斬虜數千而還。九月,詔河南諸郡率勸所在,修築堤壩。   二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審斷不公,考績黜陟。是月,齊主龍訓來寇,邊軍力戰擊走之。五月,淮海道督統伊利者深薨。六月,詔以淮海道督統司馬唐希為淮海道督統。是月,梁將寇皇朝之九江郡,唐希逆擊退走之,斬其數將,遂率眾乘勝擊梁淮南。七月,唐希破梁邊兵,取其鐘離城。是月,西域校尉紮哲利達卒(注:《溫書》體例,惟記諸一品職官死受於本紀,而西域校尉雖二品,事統西域,總製數千裡,為海內要官,故記其死受於本紀,而以其非一品,故稱卒不稱薨)。八月,詔以敦煌將軍赫羅疏為西域校尉。十月,右相黎訓致仕。十一月,以太子太傅李應為右相。   三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三月,詔廣納海內諫言,命諸郡、縣、營、帳兵民有欲訴其守、令、將、尉者,皆可密奏以聞,有司敢加阻撓者,一律問罪。六月,淮北大水,遣使賑濟救災,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是月,河北道督統拜特倍薨。七月,詔以邯鄲將軍蘇木勤為河北道督統。十一月,梁將寇襄陽,為征梁府將校所擊退。   四年三月,燕遼道督統伯亦笛擊齊遼東城戍,拔其士民而還。六月,河南大水,遣使賑濟救災。是歲夏秋,關中大旱,遣使賑濟救災,免河南、關中諸受災郡縣今年租賦稅役。十月,征梁大將軍羅斯哲薨。十一月,詔以南陽將軍羅臺審連為征梁大將軍。   五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賑濟貧弱,抑製豪強。是月,齊主龍訓引莫奚寇東北諸郡,為北道、燕遼道將帥所擊退。三月,淮海道督統唐希擊梁淮南,破其數將,梁將據城不敢出戰,希遂耀威而還。八月,草原莫奚寇九原、雲中、代郡,為北道大都督牽博所摧,追逐數百裡而還,獲其牛羊萬計。十月,詔罷宗正、太仆、郎中令三卿,增將作大匠、執金吾、都水三卿,改典客為鴻臚。   六年正月,隴右道督統羅臺尼折薨。是月,河西諸戎寇隴右諸郡,為邊將所擊退。二月,詔以敦煌將軍雷塔徐離為隴右道督統。三月,淮海道督統唐希擊梁淮南,不克而還。六月,河南大水,遣使賑濟救災,詔免受災諸郡縣今年租賦稅。十月,遼海道督統伯亦笛伐齊,未克遂退。十二月,詔修宮殿於西京。是歲,隴右旱。   七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二月,肅宗幸長安。四月,肅宗幸晉陽。是月,西域校尉赫羅疏殉國於西域,事詳《西域校尉列傳》。六月,肅宗幸鄴城。是月,關中諸郡太水,遣使賑濟救災,詔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役。七月,同將寇扶風,為邊軍所距,關中道督統譚玄率眾持之,頻挫其銳。是月,肅宗還洛陽。九月,同將數不利,遂遁還巴蜀。是月,太後不豫,詔大赦天下以祈福。又是月,太後索禽氏崩。十二月,淮南北大寒。是月,詔以敦煌將軍溫欽為西域校尉。   八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舉薦賢良。六月,肅宗聞僭梁主誅其大將軍晉露,遂將伐淮南,俄而聞江表無亂,梁將葉綜又寇襄陽,肅宗遂罷南伐,遣將驅逐葉綜。八月,征梁大將軍羅臺審連伐梁漢南諸戍,禽戮其士卒二千餘人。十月,肅宗幸彭城。   九年正月,肅宗幸臨淄。三月,肅宗還洛陽。四月,淮海道督統唐希率眾擊梁淮南,不利而退。是月,河北道督統蘇木勤薨。五月,詔以常山將軍多剌素為河北道督統。九月,淮海道督統唐希率眾伐梁淮南諸城戍,破其數將而還。是歲,齊魯大旱,遣使賑濟救災,詔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役,而所在饑擾,餓殍遍野,遂命未旱諸郡輸運糧粟,差得濟克。   十年正月,齊將寇遼西,為邊軍所擊退。四月,齊主龍訓薨,其子龍曜嗣位。五月,伯亦笛伐齊遼東,取其數縣,拔其兵民萬餘口而還。是月,北道大都督牽博致仕。六月,詔以後將軍趙零為北道大都督。八月,莫奚寇朔方、武威等郡,擄略劫擾,北道、隴右將校激戰逐之。九月,太子陸莫薨。十月,詔以皇後所生子杜達為太子。   十一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舉薦賢良。二月,燕遼道督統伯亦笛伐齊遼東,摧其數戍,斬其將卒萬餘而還。六月,隴右道督統雷塔徐離以病請辭,詔許之。七月,詔以武威太守陳審為隴右道督統。八月,征梁大將軍羅臺審連伐梁漢南,取其數戍,擴地數十裡以廣襄陽。十一月,梁將襲襄陽新取諸戍,王師不利,遂還守舊境,羅臺審連奏請貶責,肅宗答曰:“勝敗乃兵家常事。”遂優詔不問。   十二年正月,齊龍曜總其兵馬數萬以寇遼西,伯亦笛距戰以抗,竟不能沮,遂請救於各道。二月,北道、河北兵馬繼至遼西,遂並力退齊,龍訓東遁。是夏,梁豫章人梁努起義,六月,淮海道督統唐希間之,率眾南伐淮南。俄而僭主斬努,七月,唐希遂率眾還鎮。九月,左輔索禽隨薨,詔輟朝旬日。十月,詔以牧佐奴木何黎為左輔。初,碣滑為王師所逐,遠遁漠北,至是復盛,是月遂寇北境諸郡,為邊軍所擊退。十一月,征梁大將軍羅臺審連擊梁南郡、江夏,不克而還。是歲,關中大旱。   十三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審斷不公,考績黜陟。二月,齊將率大眾寇遼西,伯亦笛距戰不利,訓害皇朝遼西將軍,乘勝進盜。河北道督統多剌素率眾奔馳以援,遂與笛齊鬥。至於三月,激戰以退之。是月,齊境東夷酋帥碩臨起義,雲集十萬餘眾,遂搖動遼外,於是齊境喧嘩。三月,碩臨遣使請王師東討龍齊,肅宗聞於公卿將校,或是或非。肅宗曰:“龍氏為皇朝東寇,已數十年,其間擾亂邊民,荼毒遼海,疥癬之患,諒為深憂,故太宗遺命,謂平遼重於光吳,今得此會,正踐先誌。”遂命燕遼道督統伯亦笛為征齊大將軍,總燕遼道、河北道、北道諸營、帳、郡、縣士卒,凡十三萬,揚旗列幟,鼓噪傳檄,數道同進,以伐龍齊。四月,伯亦笛跨遼而東,所到草偃,連克數縣,進無前敵,齊境華夷多望風歸附,龍曜懼王師之盛,遂南遁列韓之間。五月,伯亦笛陳兵馬訾水北,分命諸將,三道以南伐,遂拔寨平城,斬寇光土,連搗齊將,其郡縣城邑,或不戰而降。是月,梁將於柔寇壽春,為淮海道督統唐希所距退。六月,伯亦笛連營以南,降齊城數十,龍曜逃於韓江以南。   七月,伯亦笛盡平韓江以北,遂總其兵馬,誓師以濟韓,推鋒而進,困龍曜臨屯。八月,草原莫奚寇邊,劫掠而去,邊軍追之不及,惟斬其尾騎七百餘耳(注:蓋以北道精兵多在齊境)。十月,伯亦笛破臨屯而斬曜,遂平龍氏,錄其倉廩錢糧、甲仗士馬、郡縣版籍、輿服禮器,並其公卿將校二百餘人,送洛陽。肅宗聞之大喜,告捷太廟,詔封伯亦笛為遼東郡公,王師將校士卒並各循其功,封賞進階,詔免海內今年租賦稅役三一、盡免新光諸郡今年租賦稅役。十一月,詔分龍氏舊竟為遼東、玄菟、帶方、滄海四郡,罷燕遼道督統,以遼東、遼西、玄菟、帶方、滄海、北平、漁陽七郡為遼海道,拜伯亦笛為遼海道督統,並領東夷校尉。   十四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賑濟貧弱,舉薦賢良。四月,淮海道督統唐希伐梁淮南,破其城寨數處,耀威而去。五月,淮濟大水,遣使賑濟救災,免受災諸郡縣今年租賦稅。是夏,關中、河北旱,遣使賑濟救災,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三二。十月,莫奚寇遼東,為邊軍所擊退。   十五年正月,肅宗幸鄴城。三月,肅宗幸薊。四月,肅宗幸襄平,慰勞遼海道將校士卒,嘉獎伐齊有功諸將。是月,碣滑寇隴右,盜掠而去。七月,肅宗還洛陽。十一月,淮海道將帥伐梁淮南,不克而還。   十六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三月,左相周亭薨,輟朝旬日。四月,以右相李應為左相,以國子祭酒蘇琛為右相。是月,征梁大將軍羅臺審連伐梁江夏,不克而退。八月,碣滑寇朔方、九原,為邊軍所擊退。   十七年二月,關中道督統譚玄薨。三月,詔以京兆尹莫不隆為關中道督統。四月,淮海道王師伐梁廣陵,頗有殺傷而還。八月,草原莫奚來寇,所在盜掠,陷數縣,北道大都督趙零抗寇數不利。九月,詔免北道大都督趙零,征還京師降職,以九原將軍羅臺至乞為北道大都督。   十八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三月,征梁大將軍羅臺審連伐梁南郡,不克而退。五月,河北道督統多剌素薨。六月,詔以邯鄲太守汪評為河北道督統。先是,西域以西有敵國曰格剌斯,方圓數千裡,號為雄霸,覬覦西域積年,是歲,乃與碣滑相勾引,約東西並寇。九月,格剌斯大眾十餘萬,寇西域,陷數城,西域校尉溫欽率眾距戰,以眾寡不能敵,僅而距之,請救於洛陽。肅宗聞之,即命諸司議之,或以西域縣遠,欲棄而不守,肅宗勃然曰:“朕聞祖宗之土,尺寸不能拱手,何況西域者,太宗文皇帝所開,地方數千裡,為東西之要道,內外商旅之出入,綢瓷珠果之販賈,無不經之以暢達,朕若以此與寇,豈非荒主聵君?!”遂命北道大都督羅臺至乞率眾陳兵北境,以備碣滑盜擾,敕關中道兵馬先會隴右道兵馬於敦煌、酒泉,敕以隴右道督統陳審為平西大元帥,使率眾出玉門以救西域,又命河北、河南等兵馬西赴隴右,以備繼援。十月,草原碣滑寇邊,為羅臺至乞所摧逐。十一月,陳審先率隴右道兵馬至西域,遂援溫欽,率眾距格剌斯。十二月,關中道兵馬踵至西域,陳審總之,遂數破格剌斯。   十九年正月,陳審與格剌斯將帥激戰於西域西部諸城間,各有勝負。二月,諸道兵馬多至西域,陳審推銳進戰,遂大破格剌斯。三月,陳審盡光西域諸城,乘勝推鋒,追亡逐北,前後斬首萬計。四月,陳審率眾進鬥至於格剌斯境,下其數城,格剌斯大眾來逆。六月,格剌斯乞稱臣以和,陳審亦以糧粟不能繼,遂問諸肅宗,肅宗詔許之,審遂受其臣禮奉獻,留置士卒於新取八城與西域諸戍,凱旋國境(注:其事詳備《西域傳》)。是夏,關中大水,遣使賑濟救災,詔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役。八月,陳審班師還姑臧,陳捷狀於洛陽,肅宗大喜,詔封審昭武侯,諸西征將校士卒循功封賞進階。九月,淮海道督統唐希伐梁淮南,不克而還。是月,淮海道督統唐希薨。十月,詔以九江將軍奈答昔為淮海道督統。   二十年二月,王師伐南郡,不克而退。是月,右輔羅臺述麗薨。三月,以祭佐羅臺密題為右輔。五月,河北大水,遣使賑濟救災,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七月,王師伐九江,斬虜一千餘人而還。九月,草原莫奚寇北平、上穀,為邊軍所擊退。   二十一年正月,遣使巡行郡縣,審斷不公,考績黜陟。六月,左相李應薨。七月,詔以右相蘇琛為左相,禦史大夫婁冉為右相。八月,東海人盧宣反,煽動郡縣,蟻聚數萬,汝南、沛郡應之者各以數千計,盜殺令尉,奉盧宣為偽沛王,搖動所在,淮海道督統奈答昔討之不能平。肅宗聞之,敕左輔奴木何黎率河南兵馬往討。九月,何黎數破盧宣,宣遂引梁來寇,於是梁將韓涉率眾濟淮。是月,梁將於柔寇九江,葉審寇襄陽。十月,盧宣與韓涉合勢,遂寇陷淮北淮浦、淩、海西三縣(注:並在東海郡)。是月,梁將於柔逼壽春,王師與戰不利,遂退保淮北。十一月,梁寇汝南,王師距之,又伐淮北陷敵三縣。十二月,我、寇並不能進,遂各退保其境。   二十二年正月,詔免淮北諸郡今年租賦稅役。四月,王師伐南郡,不克而還。五月,蘇琛奏請以皇朝統緒繼龍齊火德而克之,請易皇朝為水德,事詳《蘇琛傳》,詔從之。是月,詔改皇朝德為水,輿服悉尚黑,並敕有司重厘衣冠禮儀,為齊高祖龍英立廟於臨淄、洛陽(注:臨淄,舊齊都)。七月,有司上新定皇朝諸禮儀輿服等製,肅宗嘉之。十一月,河南大雪。   二十三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三月,王師伐東海,與梁將激戰,四月,不克而還。八月,莫奚寇盜遼西、北平、上穀等郡,為邊軍所擊走。   二十四年二月,征梁大將軍羅臺審連薨。三月,詔以南陽將軍登達未為征梁大將軍。四月,王師伐淮南,不克而還。九月,草原莫奚寇雁門、代郡,擄掠而去。是歲,遼海大旱,遣使賑濟救災,詔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三二。   二十五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五月,河北大水,遣使賑濟救災,詔免受災諸郡今年租賦稅。七月,草原碣滑寇隴右諸郡,陷數縣,邊軍截擊破走之。十一月,京師大寒。   二十六年正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遣使巡行天下,舉薦賢良,考績黜陟。五月,征梁大將軍登達未伐梁漢南,斬虜其士卒千餘而還。十月,草原莫奚寇東北諸郡,為邊軍所擊退。   二十七年正月,王師淮北將校伐梁,拔其兵民數千。四月,關中道督統莫不隆乞骸骨,詔許之。五月,詔以京兆尹宋汾為關中道督統。十月,征梁大將軍登達未率眾擊梁南郡,不克而還。   二十八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督率漁牧。五月,肅宗不豫,詔大赦天下以祈福。是月二十一日,肅宗崩於萬聖宮,享壽五十九。遺詔太子杜達嗣位,是為穆帝。穆帝即位,謚肅宗曰“威帝”,葬諸明陵。穆帝隆正十六年,追尊肅宗廟號曰“肅宗”。   肅宗之撫臨寰宇,信寄輔相,其萬機庶務,常決諸南府;征伐謀略,每遵於北營,肅宗亶審其二相所呈奏,惟聽其兩輔之規圖,舉其綱而總其要,非必察其細微矣。又性寬和,諸公卿將校或有失疏,往往善辭安撫,然秉持公正,賞罰分明,群司以此自勵,百官用而躬勉。肅宗接太宗獨厲之後,頗革其弊餘,製宦官之威,抑監軍之淩,而神武沈重,雄才弘略,時人稱有太祖之風。   評曰:肅宗威皇帝踵明和之昌泰,承太宗之盛朝,膺信輔相,禦群臣以圖治;寄鉞將帥,鞭寇盜而宣威。鐵蹄東邁,龍齊覆滅,遼海欽風而郡縣;長劍西揮,蔥嶺平定,遠夷納貢以稱臣。其鎧馬所及,左右萬裡,皇朝封疆,於此至臻。更秉寬和而統撫,持公正以駕馭,文和武洪,何其隆矣!時人謂有太祖之風者,不虛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