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魏忠賢圖謀攝政(1 / 1)

時間一天天過去,朱由檢漸漸適應了現在的生活。無論誰看過來,都不會察覺異常。   徐應元被禁足在信王府中,卻有些魂不守舍、憂心忡忡。一會兒擔心信王無法繼位,自己隻能繼續在信王府當差;一會兒擔心自己無法在信王繼位的事情上立下大功,不得信王重用。   如此又過數日,徐應元終於從塗文輔那裡得到一條重要消息,迫不及待地向朱由檢表功:   “八月十九日,魏忠賢與群臣商議垂簾居攝。”   “內閣次輔施鳳來說:‘居攝遠不可考,且學他不得。’”   “魏忠賢不悅而罷,諸位大臣請求信王入宮視疾。”   誦讀著這條消息,徐應元道:   “殿下,魏忠賢果然不肯放棄權勢,想要繼續攝政。”   “殿下沒當上皇太弟的事情,定然是他作梗。”   “要想辦法入宮,定下這件事情。”   朱由檢聞言皺眉,感到了事情的棘手。雖然有塗文輔這個暗中投機的內應,自己也把握在登極後收拾魏忠賢。但是對“九千歲”如今的權勢,他卻不敢小視。魏忠賢有攝政的心思,他必須認真對待。   內宮之中,除了禦馬監塗文輔暗中投靠之外,司禮監王體乾等人,都是魏忠賢的心腹。   唯有皇後,和魏忠賢、客氏多有矛盾,魏忠賢無法掌控。   朝堂上麵,如今的內閣是按魏忠賢心思組建的,施鳳來能說句話已是難得,其他人不能指望。   而且百官對宮廷的影響力很小,真正能影響到宮廷的,是土木堡之後就已式微的勛貴。   分析朝中局勢,朱由檢又回想歷史上的經驗,推測魏忠賢可能采取的做法:   想要攝政,一是立幼帝,像王莽和孺子嬰、東漢外戚大將軍和幼兒皇帝。   二是學習唐朝宦官,掌控神策軍廢立皇帝。   這兩點都需要防備!   想到這裡,朱由檢下令道:   “想辦法把這件事告訴皇後,讓皇後注意後宮動向,不要突然出現什麼懷孕宮女。”   “讓塗文輔注意對禦馬監的掌控,監察京營動向,以及是否有外軍入京消息。”   在這兩方麵加以防備之後,朱由檢又補充道:   “還有,把事情告訴英國公張維賢,他是三朝老臣,知道該怎麼做。”   徐應元急忙領命,見朱由檢說完這些便再無其他命令,問道:   “殿下呢?”   “要不要上表陛下,請求入宮覲見?”   朱由檢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神龕,道:   “一動不如一靜。”   “我要為皇兄祈福,皇兄身體好轉後,自然會召見我。”   讓徐應元聽從命令,小心傳遞消息。   徐應元無奈領命,一邊傳遞消息,一邊更加憂心。這種被禁足的日子,實在不是他想要的。   恰在此時,府中有人通傳,朱由檢老師劉漢儒,請求入府拜見。   徐應元心裡正在煩躁,哪有心情聽這個。不耐煩地說道:   “殿下閉門謝客,說了不見外人。”   “去告訴他不見!”   門子有些無奈,再次道:   “劉先生是殿下的老師,不能說是外人。”   徐應元聞言大怒,想要教訓這個頂撞自己的門子。卻又想到“不是外人”這四個字,又改變了想法。他早有心改變閉門謝客的局麵,顧不得和門子計較,稟報朱由檢道:   “殿下,劉先生在外求見。”   “殿下要不要見一見?”   “劉先生?”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誰,朱由檢思索片刻,才想到是自己老師,語氣溫和地道:   “告訴劉先生我知道了,但是拜見就不必了。”   “讓他專心學問,不要惹出是非。”   徐應元不肯罷休,想到前些年閹黨眾人和孫承宗、袁可立的爭端,繼續道:   “殿下最好還是見一見。”   “劉先生是天啟二年進士,這一科的的殿試同考官有孫承宗、袁可立二人,倪元璐、黃道周都自稱是袁可立的門生,因此被稱孫黨。”   “孫承宗在遼東經營多年,袁可立在山東登萊經營多年。殿下要打聽是否有外軍入京,最好見一見劉先生。”   朱由檢聞言默然,從這寥寥數語中,他已經窺見了一張以同科、同年、座師、門生編成的大網。隻要是進士出身,都能在這張網中,找到相應的位置——   這種根深蒂固的文官勢力,比閹黨更難對付。   但是,如今威脅他繼位的,是魏忠賢和閹黨。   瓦解文官勢力自然要放在後麵,現在要抓主要矛盾,認清誰是敵人。   念頭轉動,朱由檢又隱約覺得自己對這幾個名字有些印象,回想他們的事跡,認為可以重用:   孫承宗是天啟皇帝敬重的日講官,而且非常重用,執掌遼東數年。印象中後來他一家抗清而死,可以說是滿門忠烈。   袁可立能力非凡,天啟二年白蓮教支派聞香教造反,就是他和趙彥等人平定的,東江毛文龍也是他支持的。而且這個人脖子硬,連萬歷皇帝的中旨都能抗,魏忠賢更不可能扭轉他的想法。這樣的臣子當皇帝的有時會頭疼,但是關鍵時刻可以信任。   倪元璐這個名字朱由檢沒什麼印象,但是黃道周是和劉宗周齊名的二周,都是殉節忠臣。   四人都可以用!   確定這點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朱由檢道:   “幾人現居何職?”   “都有誰在京城?”   徐應元是為了改變朱由檢的想法說出這幾個人,一時間哪考慮這麼多。想了很久,才說道:   “孫承宗天啟五年致仕,但他是北直隸保定人,聯絡起來很容易。”   “袁可立天啟六年底致仕,他是河南睢州人,聯絡不易。但是因為前些日子三大殿修成,以三殿功加太子少保,累加太子太保。殿下可以此為由,設法召他進京。”   “倪元璐和黃道周都在翰林院擔任編修,倪元璐今年外出主持江西鄉試去了,黃道周得罪了魏公公,又因為喪母,回鄉丁內艱……”   聲音越說越低,顯然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拿這幾個人說事,是一個蠢主意。   聽到這幾個人的去向,朱由檢長嘆一聲。繼續詢問孫黨其餘人物,得知有關聯的鹿善繼、茅元儀、李邦華等人也被罷官趕走,對魏忠賢在朝堂的勢力,認識更加深刻。   斷絕在朝堂上和魏忠賢爭鬥的心思,朱由檢對徐應元道:   “這些人不在京城,如今緩不濟急。”   “你去告訴劉先生,他來的事情我知道了。”   “讓他寫一下同科進士的年齡、籍貫、現狀,以後給我送來!”   徐應元無奈領命,心中著實惱恨。這一次他不但沒有改變朱由檢的想法,還讓朱由檢留意到孫承宗、袁可立等人,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他也隻能按朱由檢的想法,繼續閉門謝客,不理外麵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