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權力(1 / 1)

“陛下,他們這是謀逆!”   “要派人拿下劉詔,讓他交代證據。”   徐應元說了消息,在旁邊看朱由檢臉色陰沉,立刻進言獻計。   朱由檢瞥了他一眼,對這個計策實在無語至極,反問徐應元道:   “那你說該派誰去捉拿劉詔?”   “又讓誰審問他?”   “誰接替薊遼總督職務?”   一連三個問題,徐應元一個都不能答,隻能訕訕地道:   “是臣想得簡單了。”   “還請陛下訓示!”   朱由檢不為已甚,他想的不止是打倒閹黨,還要接收閹黨眾人的權力。如今打倒閹黨和接收權力的條件都不具備,自然不能打草驚蛇,逼魏忠賢魚死網破。   所以,他決定等待時機,尋找機會破局。當上皇帝之後,他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和魏忠賢之間的鬥爭,已經轉為相持。   現在,他隻需要等待,等那些對魏忠賢不滿的人冒頭,不斷發動攻擊。   徐應元見崇禎不理自己,心中極為焦急。好不容易當上秉筆太監,立刻就出了個餿主意。這讓徐應元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怪自己又犯了前些日子的錯誤。   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盡量補救。眼睛盯著乾清宮地麵,忽然想到了和乾清宮對應的坤寧宮,急忙又獻計道:   “陛下,先帝已經大行,皇後也應該移出坤寧宮。”   “應該整理宮室,迎接王妃入宮。”   朱由檢瞪著眼睛,像是看傻子一樣,直到徐應元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這才冷冷說道:   “皇兄屍骨未寒,你想讓我背上苛待寡嫂的罪名嗎?”   “而且如今連孝期都還未過,朕的生母也未追封,你讓我以什麼名義迎接王妃入宮,百官誰會主持冊封儀式?”   “你若不懂禮法,可以請人教你《大明會典》,不要仗著無知,就能肆意妄為!”   這話說得極重,徐應元聽得撲通一聲跪下,急忙解釋道:   “小臣的意思是,可以讓皇後以移宮名義,清查先帝後宮舊人。”   “這樣奉聖夫人就沒理由留下,斷掉魏公公的一臂。”   “陛下,臣不是不懂禮法,隻是一時沒想到而已。”   心中暗暗後悔自己以前沒有好好看《大明會典》,以至於這個時候,在皇帝麵前出醜。   同時,他也明白了,眼前這位當上皇帝後,最是看重禮法。自己要好好背誦《大明會典》等禮法典籍,免得以後再出乖露醜,犯下這等錯誤。   沒有讓他起來,朱由檢決定讓徐應元好好跪跪,給他漲點記性。否則他三天兩頭出餿主意,自己萬一不察,就會掉進坑裡。   總不能讓他這個皇帝為下麵的人查漏補缺,小心他們的計策是否有陷阱。   朱由檢打算有時間去翰林院、內書堂找幾個精通禮法的,免得整天就想這些事。   作為自己目前最大的保護傘,朱由檢對《皇明祖訓》《大明會典》這些典籍自然極為重視。尤其是前些日子他在為天啟皇帝祈福時閑著無事,又發現自己能清晰回憶起所有看到過的東西。當即將這些典籍又讀了幾遍,做到理解領會。   隻是他作為皇帝,總不能一天到晚想著做的事情是否符合禮法。還需要有人提醒,是否有不妥之處。   所以,他已經準備去翰林院、內書堂選人,為自己挑選班底。   還有科舉的事情,也要好好準備。   科舉三年一次,劉漢儒是天啟二年進士,下一科是天啟五年,再下一科就是明年。   所以朱由檢不用開恩科,就能在明年正常開科取士。   他打算多取些人才,為以後攘外安內做準備。   清楚地知道自己未來要麵對的是什麼,朱由檢準備多取些人才,應對內憂外患。   尤其是他想要對科舉內容有所變化,這就更需要提前公布,讓士子有所準備。免得到時候出現問題,引起輿論大嘩、士林非議。   思索著以後的施政班底和施政方針,朱由檢險些忘記了徐應元還在被罰跪。直到過了很久,他才像是想起來,對徐應元道:   “起來吧!”   “你的想法奇妙,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隻是不能操之過急,要從多個方麵考慮。”   “像是這件事情,你可以找人秘密告訴皇嫂,讓皇嫂過些日子清查先帝舊人,確認以後待遇。”   “那些無關人員,自然沒有理由賴在宮裡。”   “萬事不要心急,也不要刻意,要自然而然,達到相應目的。”   一番恩威並施,讓徐應元心服口服,連連說道:   “是!是!陛下教訓得是!”   “小臣想得簡單了,幸虧陛下英明!”   朱由檢心中搖頭,卻隻能先用著這個人。這時,他又想到前日賞賜巡邏眾人,以及留劍之事,讓徐應元把自己承諾的賞賜發下去,還要記錄那些人的名字,留待以後任用。   這時,文書房傳來今日奏疏,魏忠賢、王體乾等人不知新皇帝的態度,沒有擅自批復。命人按規矩寫了略節,用匣子裝了,捧到乾清宮來。   朱由檢沒有立即觀看,而是詢問奏疏處理流程,問來人道:   “百官所上奏疏,都要經過哪些衙門?”   捧匣的太監名叫侯保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到皇帝問話,忍著激動說道:   “臣民奏疏,由通政司接收,再傳到文書房。”   “文書房掌文書拆開觀看,說出奏疏略節,寫手執筆寫下,和正本一起放入匣子,捧到乾清宮傳達禦前。”   “陛下將奏疏發給內閣,內閣按聖諭票擬。票擬完成後,由各科抄送部議。”   “然後陛下批紅,下旨施行。陛下若有不便,可讓司禮監代批。”   一番話講得明明白白,朱由檢對內閣、司禮監的權力,都有了充分認識。知道自己若是願意直接批復奏疏,完全可以繞過這兩個部門。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說他這個皇帝能不能像太祖高皇帝勤政,就是二百多年來發展的內閣製度,都能把他的權力牢牢限住。   想到袁可立抗中旨的事情,朱由檢又問道:   “中旨是什麼?”   “是不經過這套流程的旨意嗎?”   侯保山急忙表忠心,回道:   “那是外廷的說法,說是沒經過內閣票擬的旨意,都是所謂的中旨,不能當聖旨執行。”   “內廷是沒有這個說法的,隻要是陛下的旨意,內臣都會執行。”   旁邊徐應元則說道:   “也不是所有外臣都抗拒中旨,禦史楊維垣就是以中旨起官。”   “萬歷二十五年,遼東總兵董一元罷,廷推者三,中旨特用李如鬆。”   微微點頭,朱由檢此時已經明白,宦官、武官和一心媚上的文官,都會接受中旨。這樣他的權力就大了,不用事事經過內閣,受到內閣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