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0口莫辯(1 / 1)

麵對直撲過來的嫂嫂陳氏,吳希看對方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由自心中生出一股惡寒,連忙向後閃身躲去。   不比吳希的好脾氣,郭迎在一旁看著事態發展漸趨嚴重,早就壓抑不住情緒。   此時見陳氏跌跌撞撞向這邊奔來,當即向側前方迎了幾步,待到陳氏近身時才不動聲色地伸了伸腳,便使得陳氏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陳氏瞪著雙眼回望過去,一副惡毒之色湧現在麵部,不過其人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人囑咐,便又再次收束了情緒,隻朝著吳希大吵大鬧起來。   本就沒休息好的吳希,此時不由被對方搞得心煩意亂,索性不再搭理這瘋婆子。   片刻後還是轉運副使王庭老出言阻止:“好了陳氏,且莫要鬧,速將你的冤情說來。”   陳氏聞此漸漸收聲,又轉而麵向幾位官員方向道:“是,各位貴人容稟。前些時日我家郎君差人送來信件,言說不日將歸......”   “陳氏,莫要胡言亂語,吳大哥外出經商多年沒有音訓,如何突然給你送來信件?”這裡麵別人不知道細情,但郭迎卻是知道的,於是當即開言反駁道。   陳氏怨毒望來:“你知道甚麼,我家郎君多年無有音訓,乃是得了機會出海南洋行商去了。這些信中須都寫的清清楚楚,哪裡輪到你這個黃毛丫頭插嘴了?”   蘇軾一直在旁仔細聽著,見機插話道:“那書信現在何處?”   陳氏哪裡認得蘇軾是誰,聽到有人這麼一問,便趕緊自懷中取出遞給了對方。   “請貴人過目。”   蘇軾接過書信,卻是招手將吳希喚到了切近,這一舉動卻是驚到了王庭老。   “蘇州判,你這是何意,公然包庇你這劣徒嗎?”   蘇軾難免有些惱怒:“我堂堂一州通判,須不會在兩位監司官麵前公然撕了這書信,劣徒不劣徒的,也並非是王運副您可以論斷的,”   王庭老冷哼一聲,沒再答話。   蘇軾接著對吳希問道:“可認得上麵這筆跡嗎?”   吳希心中難免暗暗發苦,自己哪裡認得素未謀麵的兄長的筆跡?   好在此時郭迎上前解了圍,她端詳片刻之後,與吳希對視一眼,還是抿著嘴幫吳希給出了答案:“僅從字跡上而言,的確十分相像,畢竟過了這麼久了,我們怕也不知道吳大哥是不是改變了書寫習慣。”   “什麼十分相像,這分明就是!”不待蘇軾再說什麼,已經明白蘇軾並非站在自己這邊的陳氏,趕忙走上前來奪走了書信,死死護在了懷裡。   “陳氏,你接著說。”王庭老自尋了個座位,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地說道。   “是。我郎君信中說,大概也就是三月末四月初到家,可沒想到......沒想到......”話至此處,陳氏復又抽泣起來。   王庭老在旁嘆了口氣:“還是我來說吧。沒想到他夫君吳大千辛萬險回到家鄉,卻不料被賊人於昨日,趁著雨大風急,殺死在杭州城南十裡亭了。屍首棄在亭外,頭顱卻不知所蹤。”   聽到此處,吳希腦海中閃過一絲靈感,急忙去看郭迎,見對方果然也是一副了然之色。   對上了,是了,都對上了。   昨日十裡亭,吳希、郭迎兩人曾在彼處躲雨,最後卻詭異嗅到一陣腐臭之味。   不過恰好趕上當時雨水漸小,於是兩人便沒有前去查看,就此折返。   由不得吳希心中不起駭然之意。   這是何人設下此局?竟將事情算得這般準!   不過這也算是吳希臨事則迷了,畢竟隻要提前知悉他的行蹤,設下這麼個局也並不難。   就算這次沒算計到他,那麼改日便是,又有何難?   大概隻是長期看管一個準備好的待死之人難一些,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王庭老看著吳希的反應,不由笑了笑,道:“怎麼樣,吳冀之,要否認你曾到過城南十裡亭的事實嗎?不瞞你說,證人我也是有的。”   吳希情知他與郭迎出城之事難以遮掩,雖說那時下著大雨,江邊並未見到半點人影,但那附近總是有著些民居,八成是有人能夠留意到一對雨中出行的癡男怨女。   見吳希不搭話,蘇軾心中又是沉了又沉。   他當然不相信自家學生會沒出息到這種地步,隻要吳希安安生生的科舉,總是有著一條光明大道等著他的。   但此刻種種證據所指向的,都是對吳希不利的方麵。   如之奈何呢?   此時,還是沈立勉強開口問了句:“冀之若要殺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總得有個道理吧?”   “怎麼沒有道理?他就是怕他兄長安然歸來,與他搶那座祖宅!”陳氏緩過一口氣來,當即答道。   吳希無奈,現在那座宅子也不是他在居住啊?怎麼就扯到家產上去了?   不過此刻說這些沒有意義,他咬了咬牙,也追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那具無頭屍身就是我兄長的?總不能說看身形吧,數年過去,身形怕是證明不了什麼。若說是信物,又到底是什麼信物?”   不料陳氏卻是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將我郎君頭顱切下便行了嗎?你卻不知,你兄長雙股內側有著一塊胎記,這便是驗明其正身的最好證據!”   到此,吳希徹底無言,隻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蘇軾。   蘇軾此時也是眉頭緊鎖,儼然一副為難之意。   不過,他還是勉力開口道:“王運副,無論如何,此事須是發生在杭州境內,即便要抓,也是我通判廳來抓。”   王庭老眉毛一挑,反駁道:“那怎麼行,誰不知道這吳冀之是你蘇州判的愛徒,萬一你刻意包庇怎麼辦?”   “那你來抓人就合適了嗎?莫忘了,你如今已然卸任了提刑所的差遣,隻是個運副罷了!”   “總是比你合適的吧?”   這時,沈立毅然站起身來,終止了這一場爭論。   “二位,既然此人你們都不合適來抓,便送到我安撫司衙門去如何。反正我這職事中本有約束治安之意,剛剛王運副也說了,此事在我執掌之內,兩位沒有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