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譚虎來訪(1 / 1)

“關鍵是我們能否見到這吳冀之?”翟越急切問道。   譚虎接著道:“若是能見到人,想來說清義理、加以利誘,以彼輩之年紀,還是能夠換得他一時屈從的。而隻要他選擇了一時屈從,便算是將合謀脫罪的把柄交到了我們手上,便不怕他以後報復了。”   王庭老捋須冷笑一聲:“隻怕你們太過小覷少年英傑了。”   聽得此語,譚虎不由低頭嘆息一聲:“若早知此子如此不一般,當初便不那般欺逼了,否則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若不能逼其就範,不還是得送他去死?要我說,沒必要費這般周折。”   譚虎卻哎了一聲,擺了擺手:“此事便不勞王公掛慮了,你隻說能不能見到其人?”   “能自然是能的,我畢竟是此路轉運司長官,還能讓你們見不到人?不過可說好了,若是見了人你們也沒能使其屈服,再行他法時,便是另外的價錢了。”   “好說好說,還請王公指點條路子。”譚虎起身恭敬請求。   王庭老卻有些心不在焉,他並不看好譚虎的想法,不過自己隻是收錢辦事,人家既已決議,他也不好再勸。   “那便這般,明日醜時,你到安撫司大牢,尋安撫司勾當公事劉其說話,他自會帶你們見人。不過你們隻有一刻鐘,切記。”   譚虎、翟越紛紛點頭稱是,繼而雙雙舉起酒杯為王庭老祝壽。   俄而,復有數名歌女自門外而入,彈唱歌舞,好不快活。   月升日落,群星閃爍;復有雞鳴,晨起煙火。   大約後世時間四點多鐘,吳希從自己位於監牢內的三平米大床上醒來。   這一夜吳希睡得比昨晚要安泰得多。   得益於沈立和蘇軾的照拂,他也在獄中也是吃喝不愁,還有孟教授托人送來的經史子集、諸般名著消遣時間。   若非這監牢畢竟半沉在地下,難免過於潮濕了點,否則他真頗有些“此間樂,不思歸”的想法。   起身理了理頭發,撥掉身上沾染的幾根稻草,他便喚起了獄卒:“不知哪位兄臺在值守啊?能給拿些水來嗎?”   一開始,空蕩蕩的牢房裡除了回聲飄蕩,並沒人理會。   但當他再三作聲,終於還是引來了獄卒。   那獄卒睜著惺忪的睡眼,右手提著水桶來到吳希監牢之外,嘴裡不住埋怨:“哎呦我的小郎君啊,別喊了,這一大早的弟兄們都還睡著呢。”   吳希趕緊一拱手,嘴裡不忘奉承一句:“您辛苦,我這都是平時在家嬌慣的,一時間還適應不過來。”   獄卒見對方這般客氣,更何況這可是頂頭上司安撫使欽點,必須要好生伺候的。   於是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打開了牢門,遞入了水桶。   吳希千恩萬謝地接過水桶,簡單洗漱了一番,甚至還將頭發略微做了些清洗,這才接過獄卒拿來的帕子擦拭起來。   獄卒見對方清洗得如此細致,也是不由笑道:“小郎君,您可是我值守這麼多年,見到的最安泰的一位了。說別人我說不準,您啊,此番必然平安出去,今後說不得還能成大事業。”   吳希遞還了帕子,就勢說道:“承大哥您的吉言,若我此次真出去了,且不說什麼事業不事業,總該當即請您和弟兄們吃頓酒席才行。”   “好啊,不過現在還是咱們弟兄伺候小郎君您吃喝,且等著吧。”   “哎,老兄,吃喝不急,能否幫我要一盞燈來?”吳希又要求道。   “行,您還真是勤奮。”說罷,獄卒便笑嗬嗬的離開了。   容不得吳希不跟人家客氣,君不見周勃、周亞夫父子的下場嗎?總不能受了罪才知“獄卒之貴”!   沒多久,獄卒折返送來蠟燭、燈罩,就地幫吳希組裝了起來,而後才去忙其他事了。   而吳希便斜躺在床上,借著不算很亮的燭光讀起書來。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監牢入口處人影晃動,緊接著傳來腳步聲音。   他也沒多想,仍舊目不轉睛的自顧自讀他的書,幽幽問了句話:“今天早飯安排的什麼?”   那邊卻傳來一聲嗤笑,緊接著有人搭話道:“某家帶了些‘苦’來,不知吳家小郎君要不要自討苦吃?”   吳希一聽不是常來的獄卒聲音,這才趕緊一個軲轆站起身來,望向腳步聲音傳來的方向。   須臾片刻,隻見一中年男子施施然走到牢門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身側卻站定一位吳希的老熟人——正是翟越。   卻說譚虎、翟越早早來到鎮撫司監牢之外,總算挨到寅時,見到了那位劉公事,這才在對方的安排下走進了牢房來。   此刻見到吳希這般優哉遊哉,翟越那廝牙都快咬碎了,隻見他眼睛滴溜溜一轉,頓時惡上心頭。   “吳冀之,你在這裡如此享受,卻不知你家迎兒怎麼樣了?”   吳希看著對方一副陰損模樣,卻是禁不住嘲笑出聲:“休要拿這些小兒科的計策亂我之心,迎兒自在女監由人看護,須不是你這隻敗犬所能見到的。”   翟越沒想到吳希落得這般田地,竟還敢當麵揭他的短,不由臉上登時漲紅起來,嘴裡咕噥什麼“讀書人的事能叫敗犬嗎”之類別人聽不懂的話。   譚虎越發討厭這廝,當即用手將其呼嚕到一邊去,正經和吳希對話起來:“吳小郎君還沒回我的話,要不要自討苦吃?”   吳希此時見對方這副模樣,倒也大概猜出了對方身份,卻是當即懶洋洋地躺回了床上:“與人交,不該先通姓名嗎?”   翟越見吳希這般無禮,就要開口嗬斥,卻又被譚虎攔住。   譚虎這廝倒是一副十分儒雅的模樣:“在下譚虎,在家行大,小郎君直呼我姓名也行,叫我譚大也可。”   “哦?原來就是你差點把我溺死在西湖水中嗎?怎麼,看我未死,追殺至此?來來來,大好頭顱隻在此處,你來斬之!”   誰都沒想到,吳希這般直白地將此番話當場說出,卻是天然奪去三分威勢,震得譚虎這邊囁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