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朝廷反應(1 / 1)

“眾卿且議一議吧。”   官家端坐殿上,宰執們則是各自肅立以對,剛剛講述完潞州事件的沈立退至在一旁,殿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當中。   “吳冀之確是爭氣,如此手段精巧化解兵變於無形之中,端的是有些少年英雄氣的。此子之能足可見官家識人之明,臣請為官家得人賀!”   今日的常起居朝會,官家特召中書並樞密院合班入覲,因此樞密副使蔡挺此刻也在殿中,倒是當先出言對官家表示了祝賀。   花花轎子眾人抬,更何況人家吳希在河東路的作為確實出色,眾宰執與之又都說不上有仇,包括宰相王安石在內自然紛紛隨之稱賀。   官家本來嚴肅的臉上,也是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不著痕跡地向蔡挺投去了贊許的目光。   畢竟潞州出現此等事情,於他這個官家臉麵上也是無光的。   那李言可是正經的外戚出身,卻拉著名義上的皇帝親軍禁軍部隊造反,好在吳希及時阻止了事情的惡化,算是為他保全了幾分顏麵。   而蔡挺這廝一介武夫出身,卻曉得先借吳希的表現稱賀,為此次起居朝定下了基本調子,而沒有直指他這個官家用人不當,自然讓他這個官家心中多少暢快了些。   “嗯,吳卿此番的確立下大功,朕甚嘉之。但顧念其人尚在出使未還之際,此刻卻是不好大加獎擢。”   “官家,吳希本人固然暫時不好做賞賜,但臣以為可以恩賞其人親長。臣素來是曉得冀之為人的,若是官家不吝對其先父母賜些身後之榮,想來以其人的純孝必定會對官家感恩戴德。”   沈立接上了官家的話茬,提出了追封吳希早已離世的父母,來對其人此番功勛加以表彰。   這個建議得到了在場宰執們的一致認同,雖說這樣的賜予看似對功臣本人而言,似乎沒有太多實質性好處,但光宗耀祖這四個字所帶來的精神滿足卻是十分可觀的。   “沈大參此議甚佳,可即刻著有司商議辦理。”   官家一邊表示了對此議的認同,一邊卻又覺得這等賞賜有些輕了,於是復又皺著眉頭向沈立來問。   “沈大參撫杭州經年,又曾是吳卿州學的師長,可曉得其家中尚有什麼期功之親,且有賢名者麼?”   這一問顯然是覺得隻是追封先人不夠,還要給予其人一些實際上的好處,比如封賞些親近的昆仲兄弟之類的。   不過這卻是難倒了沈立,其人皺眉來答:“官家,吳希前些年相繼喪父喪母,兄長又失去了蹤跡下落,隻有一妹時常帶在身側,這您是知道的。再疏遠一些的親戚,許也能夠找到,卻委實有些無謂了。”   官家聽罷卻是無奈一笑:“好吧,也是吳卿實在年輕,否則朕這便為其封妻蔭子就是,豈不是省事了不少?”   文彥博本來殊無參與討論的想法,不過此刻卻是心中一動。   “官家,老臣倒是覺得,此刻對冀之賞賜不宜過厚。否則待其人還朝,或是參與大比之後,官家想指著今日的功績特與獎擢,豈不是會為人詬病,說官家對其賞賜太重?”   官家聽到心中,倒也覺得的確是這麼這回事:“潞公到底是老成謀國,否則朕險些辦差了事。”   他所謂辦差的事,倒不是說此刻給了實際賞賜,日後再加重賞會惹人詬病。   而是說草草用一些並不算重要的賞賜,輕易打發了人家吳希這個功臣,很有可能會被朝臣說自家太過吝嗇。   對於官家的誇贊,文彥博倒也並未謙虛推辭,隻是復又提出另一個想法。   “官家,冀之既然一時賞不得,卻是不妨對其人舉主加些恩典,以示官家鼓勵進賢之心,也對冀之的功績先做一個定論。”   王安石一直在旁聽著眾人的討論,此刻卻是不由露出幾分冷笑。   他就知道,文彥博這隻老狐貍不可能隨便開口,凡是其人發表看法,則一定是伴隨著某些目的而來。   說到底,文彥博此番大費口水,卻是為了要拉扯自家小弟一把,具體而言其人所指向的便是遠在杭州的蘇軾了。   畢竟吳希的舉主還能有誰?除了正在殿中的沈立,不就是那位文名著於中外的蘇子瞻了?   而沈立此刻剛剛進位執政,且還是直接跳過樞密副使,自知州位置上直接入的中書門下,此刻還能往哪裡去賞?   果然,沈立在聽完文彥博話語之後,也是十分配合地發了聲。   “官家,潞公所言臣深以為然,然而確須向官家稟明。臣雖說與大蘇學士聯署舉薦奏議,但若論起對吳希此人的恩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則官家慧眼識人之外,便須首推大蘇學士之功。”   官家此刻多少是有些詫異的,自己剛剛不是在與臣子們談論吳希的功績來著,怎麼片刻之間卻又談論到蘇軾身上了?   自己也沒走神溜號啊?   不過官家到底是官家,片刻後便回過了神來。   “沈大參此言差矣,大蘇學士朕當然要賞,但又如何會遺漏了卿家?”   沈立趕忙推辭:“官家,臣一躍而至中書,已算得上是官家的殊遇。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如何還能再受恩賞?”   官家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有功便須賞,卿且待旨意便是。”   沈立聞言便也沒再爭辯,便是要再次推辭,也該等到正經旨意下達之後,再通過上書來做此事,此刻卻不該再耽擱朝議的時間了。   “至於蘇卿那邊,其人在杭多久了?”   “尚且不滿一年。”在中書一向處理人事工作的王珪,倒是對天下州以上的官員任職情況了如指掌。   “嗯,的確未滿一年,大概也就去年這個時節,蘇卿才自朕身邊請辭離京的吧?”   官家言語之中,卻是不免存在著一些落寞之意。   蘇軾的才學切實地被仁宗、英宗,以及當今三代帝王所欣賞,當初其人堅請離京的時候,他也是十分不舍來著。   烏臺詩案尚未爆發的此刻,官家心中對祖父口中的太平宰相,自家父親也愛得不行,從在藩邸王位上時就時常念叨的大蘇學士,仍舊是充滿了思念之情的。   “江南可有某州闕守,或是太守已滿仁期當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