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郭脩(1 / 1)

(提示,本章後半作者有些用力過猛,毒抗低建議跳過)   “找到你了……”他猛的掀開桌簾。但是裡麵空蕩蕩的讓他很是失望。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覺?不對!   他把整個身子探進去,試圖想要找到那個人的蹤跡,可是卻一無所獲,裡麵除了能看到另一邊的桌簾外什麼都沒有,匍匐的動作揚起的灰塵讓他很難受。   更別提桌子下的蜘蛛網一片接著一片,讓人頭皮發麻的很!   他懊惱的後退,把頭退出來。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受到什麼東西的擊打一樣,瞬間天地暈眩,最後一眼便是一個稚嫩可愛的小女孩,臉頰上沾染了一些塵土,灰撲撲的,雙手舉著硯臺正做著往下砸的動作。   “嗬,我記住你了,桃花眼的小女娃……”隨後又是一聲硯臺砸中硬物的沉悶聲,年輕人徹底失去知覺。   呀,這人不是郭脩嗎?   劉嬋想著,隨意的把頭發放下,將如瀑的黑發捋到耳後,然後重新用緞帶紮起,因為她覺得頭發有些鬆散了。   她是忽然就回憶起了這個人的來歷,就是那個被伯約俘虜來的左將軍,後來在宴會的時候將費禕一劍刺死。   劉嬋回憶著,又不自覺的冷笑起來,“作為魏臣,卻倒戈而降。作為蜀臣,卻陰害同僚,作為忠臣,卻又事二主。”   “想以死明誌,也不過留個投機取巧之名。”劉嬋看著郭脩安詳的臉龐,臉上露出諷刺的表情。   殺?還是不殺?   如果殺了恐同夥報復,但不殺也會遭到報復,隻不過早晚的事罷了,劉嬋選擇的是第一個選項。   突然,她聽到腳步聲再一次從遠處傳來,腳步淩亂似有急事。   她高高舉起硯臺砸下去,把這家夥的額頭砸出了個大洞,目視著鮮紅混雜的血腥從裡麵潺潺的流出。   然後她拋下硯臺,將郭脩的佩劍取走,匆匆離開。   “不好了,有賊人來……”一個滿麵書生氣的灰衣青年跑了過來。   灰衣青年看到躺在地上的郭脩,先是一愣,然後完成了表情從驚訝到驚恐的快速轉變。   他趕忙上前看了一眼地圖,發現完好無損,便鬆了一口氣,又探了探氣息,眉頭緊皺。   他把地圖藏進袖口,又呼喚了幾個人將倒地的郭脩抬走。   在蜀國他們不能亂來,現在最首要的任務是將地圖送出去。而外麵的即將來臨的賊人也讓他很苦惱。   先去幫哥哥復仇不行嗎?   難道真的隻能撤到山裡嗎?他使勁甩了甩頭,想把消極的念頭甩出去。   ……   劉嬋走出洞口,眼前有一點模糊和晃悠。她有一些累了,但她知道這裡才不是家。   將劍藏到角落用草小心翼翼的蓋住,才去找趙督郵和醫工先生。終於在去往中堂的路上找到了他們。   醫工先生看到劉嬋後是滿臉的擔憂,而劉嬋則是偷偷的拭去額頭上的汗珠。   三人一起到了中堂,趙督郵府邸的中堂是出乎意料的氣派,但劉嬋卻不禁蹙眉。   一珠在頂,百燭折輝。   各色異食,並置兩桌。   絹帛為路,寶珠為燈……   這已經不是氣派了,而是……   窮奢極欲。   她好似聞到了食物腐爛的臭味。   趙督郵的中堂很大,讓劉嬋第一眼想到的是皇宮,可惜自己的皇宮有相父所作各種書香墨韻的手記,而這裡沒有。   這裡單純就是用來體現主人的奢靡和富有。   碩大的中堂此刻僅擺放三張案幾。劉嬋和白醫工落座在兩側的客位,趙督郵在頂位落座,隨即幾個侍女走上前來。   不一會,色澤各異的食物便堆滿了案幾。   光是看著讓劉嬋看著倒胃口,但是卻不能離開,忍著終於到了最後一道菜。   讓劉嬋想不到的是,這回卻是趙督郵的兒子過來了。   隻見他一個人兩隻手便能將插在鼎上雙耳的木棍抬起,腳步沉重的走到大堂中央,放下鼎。   “汝搬鼎有功,留下來共享盛宴如何?”趙督郵稱贊道。   但趙督郵的兒子隻是搖了搖頭便倉皇逃竄。   劉嬋將目光從趙督郵的兒子轉向大鼎,雖然被鐵鍋覆蓋,看不清裡麵是什麼。   隻見熱氣從鼎蓋之中溢出,裡麵的東西必然很大。劉嬋使勁透過熱氣看裡麵的東西,卻看到一隻像爪子一樣的東西伸展。   奇特的是那爪子竟有五個指頭。比豬羊還要多好幾個指頭呢。   劉嬋突然心臟猛地一跳,她想到了藏在草叢裡小妾們的對話。   “你知道老爺今天晚上吃什麼嗎?”一個小妾問道。   “我猜……是你!”另一名小妾笑著道。   ……   劉嬋頓時渾身發涼,她把筷子放下,看向桌子上的菜肴,琳瑯滿目倒是也不算奇特。   除了那碗看上去像凍糕的半圓形東西。   莫非是……   不過醫工先生率先發問了,“這個是什麼?”他指著“凍糕”問到。   “哦,這是紫河車。很補的。”趙督郵熱情的介紹道。   “什麼?”醫工先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清了趙督郵的又一次介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下連醫工先生都放下了筷子。   “你在吃人?”醫工先生憤怒的質問道,眼神中好似燃燒著火焰,要將這趙督郵燒死。   但趙督郵隻是無所謂的說,“歲大饑,除了人還有什麼好吃的?”   “白醫工難道不知道其妙用?”趙督郵反問道。   “難道這一桌都是?”劉嬋這話卻使趙督郵搖了搖頭。   “還有這個……”   趙督郵走下座位過去把鼎蓋拿開,那大鼎裡盤坐著的令人觸目驚心。   盡管色澤金黃,盡管膚白貌美,盡管香氣撲鼻,還是讓醫工先生嘔吐出來。   劉嬋的心在顫抖,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是痛苦?是同情?是憤怒?   劉嬋突然感覺一路走來的經歷過於奇妙。先是用熱水解凍的池塘,然後是營養過過剩的小胖子,然後又是這等的窮極自己的欲望。   那個蜀地的細作組織本來已經夠讓她頭疼了。   難道就沒人管管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嗎?   她覺得這個世界太荒謬了,明明外麵就是求溫飽就夠了的片片餓殍,而裡麵的人卻已經欲望達到了極點。   劉嬋有些暈眩,那桌子上的食物好似重新變成一個個人,張牙舞爪向她撲了過來。   她害怕的摸向腰間的劍,可是腰間空蕩蕩的。   她在心底求救祈禱,可是就連心中的劍也無法凝聚,因為“心”被瘋狂的人們掏了出來。   那都是些無辜的人,隻是被迫害成了邪崇。劉嬋隻覺得有些悲涼。   滿目琳瑯,滿目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