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伏望天恩,誓討漢賊!(四k)(1 / 1)

劉嬋微思片刻,覺得時間還是有些早了,她仰起小腦袋望向天空,發現霧還是帶有些白色,而在這個季節,隻有霧變成黑色才能說明即將下雨。   於是,她對著身旁的趙雲問道:“趙叔,我讓你將我祈雨之事散播出去,你辦到了嗎?”   趙雲點頭,他自是在子午穀中便接收到了命令,當時劉嬋的意思是,要將自己祈雨的事情昭告天下人。   但趙雲還有一點不清楚,那就是這“天下人”的含義,是大漢的天下,還是這六合九州。   不過,看著劉嬋自信的小表情,他估計就是後麵那個了。   趙雲不禁提醒道:“此等裝神之事,切莫多為,否則容易招致人怨……天罰……”   見趙雲一臉警惕的樣子,劉嬋覺得這老頭子有些好笑。   “神鬼之跡,皆由人為,篝火狐鳴,魚腹藏書,時人皆以為暴秦將亡之兆,卻不知背後皆為陳勝二人所為!”劉嬋忍笑說道。   這時,不遠處傳來紛亂的馬蹄聲,伴隨著某人的呼喚。   “子龍將軍,劉嬋殿下,我乃大司馬曹休使者,特來傳達大司馬口信!”   趙雲見狀眉頭緊蹙,他小聲地斥責身旁的傳令官道:“是誰放他進來的!”   但傳令官卻是搖搖頭。   隨即趙雲右手按在劍上,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出來一般。   劉嬋輕笑一聲,阻止了趙雲,“有朋自遠方來,何不聽他一言?”   曹魏使者來到二人麵前匆匆下馬,隨即對著二人拱手道:“子龍將軍,我主讓我轉告將軍,請閣下放棄褒城等蜀道關隘,將其交付於我大魏。”   “否則,待攻破漢中,漢中軍民雞犬不留。”   趙雲聞言瞬間大怒,質問道:“大膽曹魏賊子,竟毫不羞恥來此勸降?”   誰知那曹魏使者扶了扶胡須,笑嘻嘻地說道:“毛羽未豐,不可以高蜚,敗軍之將,不可以言勇!”   趙雲怒不可遏,“噌”的一聲拔出劍,架在那使者脖子上,誰知那使者竟然毫不畏懼地哈哈大笑,這讓趙雲都有些無措。   曹魏使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我笑你不識時務!待霧散之後,蜀道內我大魏二十萬人馬即刻殺向漢中,你們這些殘卒敗將又如何抵擋!你殺我,到時你們也要死!”   正在這時,劉嬋從趙雲身後走出來,讓趙雲把劍收起來,隨後笑著問那人道:“敢問閣下的信心從何而來?”   曹魏使者自然是不認識劉嬋的,隻是覺得劉嬋應該是某個將領之女或者趙雲之女。   曹魏使者瞬間止住了笑,“小女娃,這你就不懂了,你這未及金釵之年……”   “我與你講……也白費口舌。”   劉嬋嗤笑一聲,問那曹魏使者,“倘若我認為這數十萬曹軍皆為螻蟻飛灰……你該如何應對?”   “哼,自大,猖狂!”   曹魏使者十分不屑,但這句話也讓他重新正視起來了眼前身穿絳服(軍裝)的小女孩,他仔細了一番。   隻見眼前十二歲的女娃兒,比同齡孩子嬌小纖弱,但站在趙雲這等猛將身邊,絲毫沒有底氣不足的感覺,聲音也是中氣十足。那暗紅色的絳服穿在她身上,又添加了一絲絲英氣。   龍鳳之姿,日月之表!這是曹魏使者腦中閃過兩個成語。   “敢問,劉嬋殿下何在?”   突然,曹魏使者意識到他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他掃了一眼身前的小人,震驚浮現在臉上。   劉嬋見曹魏使者由不屑到疑問到震驚,表情急速變化,也是猜到了曹魏使者知曉了她的身份。   隨即,她輕笑道:“不錯,我乃當今大漢天子。”   還沒等曹魏使者回話,劉嬋又笑著問道:“你可知我身旁的祭壇為何物?”   “祭壇……?”曹魏使者微微愣神,他打量了一番,小聲嘀咕道:“這不就是個土石做的臨時祈雨臺……”   “雨,祈雨!?”曹魏使者大驚失色,他知道如果現在下大雨,後果將極其嚴重。   “這就是我的底氣。”劉嬋淡然回復道。   曹魏使者不愧是曹休身邊之人,上一刻分明陣腳已亂,下一刻卻又氣定神閑。   “劉嬋殿下啊……”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此等天定之事,非人所能抉擇啊……”   但劉嬋沒有理睬仍是自顧自地說道:“我乃大漢皇帝。從今天起大漢,將如那永不寂滅的日月……漢柞即天祚,漢命即天命!天命將永遠饗祚於漢家!”   “而這天命,如今將由我親自定義!”劉嬋自豪地說道。   這不小的聲音在曹魏使者腦海中回蕩,讓他的感情也稍稍受到感染,他有些感動,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覺得或許這人冥頑不靈,或許隻是最後的掙紮。   但他真的從中嗅出了危險的氣息。   他轉身欲逃,但趙雲的部曲已經圍了上來,將他抓住。   “拖下去,血祭軍旗。”趙雲輕描淡寫說道。   “唯!”   曹魏使者被綁縛起來,拉向刑場,但那瞳孔倒映的卻是劉嬋戴上那至高無上的冕冠,披上那尊貴的玄色龍袍,手持天子劍,登壇祭祀的模樣。   ……   身旁低沉的鼓角聲四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劉嬋明顯感覺周圍更加黑暗了,也許這沉悶之音,更讓這天也昏,地也暗。   眼前的三丈祭臺似乎變得高不可攀,土石的灰黑色在昏暗的天地之下更加深邃,也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壓抑感。   她低下頭,緩步登上階梯。   這時,異變突起,一名老卒大喊大叫地想要沖破眾人的阻攔,直奔祈雨臺。   “不祥啊……不祥啊!陛下!”   劉嬋聽聞後,秀眉微蹙,質問那名老卒,“你可知你在擾亂祭祀?”   那老卒聞言更是一使勁,沖破包圍,沖到了劉嬋之前,待他抬頭,劉嬋看到了那兩隻老眼中充滿渾濁的淚水。   那老卒跪拜在地,痛聲道:“陛下,祈雨……折壽啊!”   “祈雨折壽啊!”   劉嬋沉默片刻,隨即揮手對著周邊的士卒言道:“將這老伯帶下去,好生靜養,他需要休息了。”   “陛下……這是老天的規矩啊!”   “陛下!陛下……”   待那老卒的哭喊聲逐漸遠去,劉嬋不禁揉了揉太陽穴。   這時,趙雲湊上來問道:“陛下,要不以那老卒之首祭祀?以補祭祀停滯之過?”   劉嬋凝視了趙雲一會,“趙叔,你不會忘了我在子午穀與你所言吧。”   這不過是一場表演罷了。這句話劉嬋通過眼神交流出來。   趙雲深吸一口氣,回復道:“老臣知道,老臣隻是心神不安。那老卒乃是軍中服役幾十年的老兵,見多識廣,平日安分守己,誰知今天大吵大鬧起來……”   劉嬋聽得不耐煩,一甩衣袖說道:“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即便折壽,我又有何懼哉!”   這時,看守祭壇的眾部曲竟然齊刷刷地跪下來,而劉嬋嘴唇輕顫,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們,這是在謀反嗎……”   “陛下……祈雨折壽啊……”為首的士卒掩麵痛哭於地。   “陛下,信我們吧……”   趙雲連忙拱手,“陛下不如聽大家一言,停止祈雨吧!”   劉嬋轉過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趙雲,那審視的眼神讓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都不由得感到發毛。   “虎威將軍,子龍將軍!你真的……在害怕嗎?”   “阿鬥……”趙雲輕聲說道,“趙叔求你了……”   “讓他們都別哭喪了,都起來吧。我已不再是那個阿鬥了。”劉嬋的回復令人驚訝。   阿鬥辦不到的事,她能辦到,阿鬥會落荒而逃,而她會勇往直前。   阿鬥會因為玩樂忘記父輩的理想和仇恨,而劉嬋永遠不會忘記。   這是她的使命。   從重生的那天起,她一直在為漢室而活著,她的熱血一直都在為漢室而燃,也終有一天會為了漢室獻上自己的一切。   身後蜀軍將士們都跪下,嗚咽著道:“聖上,求雨折壽哇!”   她卻置若罔聞。   風蕭蕭,江水寒。   但見劉嬋一身玄色龍袍飄飛招搖,在劇烈的狂風中始終身形穩固。   她一步步走上祭臺頂端,回憶著已經準備了無數次的動作。   天子劍在劉嬋手中舞動,舞出世間最美的舞蹈,剎那間,劉嬋似乎忘記了自己隻是在作秀,而是真的與上蒼相連。   “祈星辰之力,佑我殘漢。”她喃喃地說道。   ……   褒斜道內。   曹休在石壁旁邊來回踱步,已經好幾個時辰了,他每次都要詢問一下哨騎,使者回來沒有。   他覺得心情有些煩躁,這大霧遲遲不散,莫非是兇兆?   “報……啟稟大司馬!”哨騎騎馬趕到。   “說,蜀漢那邊有何消息?我使回來了嗎?”曹休說著,不免有些激動,如果使者回來的話,基本上就說明已經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非是使者之消息。”哨騎搖頭,“末將此次,隻為大司馬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我聽蜀人說,此地快要下雨了。”   “下雨?”曹休一愣,“既然下雨我等為何不知?”   哨騎撓撓頭,“我還風聞蜀人正在作法……求雨……我也是將信將疑……”   “什麼神啊鬼啊雨啊,不過是這些蜀人和偽帝最後的掙紮罷了!”   張郃大咧地走過來,說道。   “我們隻需要等到霧散,再一舉沖進漢中就行了!隻要我們沖破褒城,那麼漢中各處關隘就會被連根拔起!蜀漢再無回天之力!”   曹休聞言釋然地點頭,他指著天,對著哨騎笑道:   “我豈不知秦嶺此時盡處旱季,怎麼可能會有雨?啊哈哈哈!”   不過,這時候卻有一個壞消息傳來,那就是後勤糧草有些跟不上了。   “蜀道艱險難走,糧草補給甚至需要跋山涉水才能運送而來,將軍深入蜀道,需早日尋求突破!”   糧秣官如是勸誡道。   曹休倒是不怎麼在意,畢竟待霧散之後,他就能沖破蜀道天險了,還怕糧草不濟?   至於使者的事情,他已經拋之腦後。畢竟蜀賊頑固不化,垂死掙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使者去而不返,也許就代表已經被殺害了。   待大功告成,便上奏陛下封賞其家人,也算告慰其泉下之靈吧。曹休暗自想到。   ……   滴滴……噠噠……   窸窣的聲音不斷在周邊回響,劉嬋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劍的劍身已經積聚了些許水汽。   雨!劉嬋的激動無法言語。   驚喜的是相父的書果真沒有騙她,她又一次成功地預言了!   她輕撫劍身,將那雨水撫落,但更多的雨水卻附著在了她的玉手上,顯得更加蔥嫩。   趙雲登上祭壇,發現劉嬋正垂著頭似乎在冥想一般,但那嬌小的身體卻在輕微顫抖,讓人不禁想要保護。   趙雲不敢怠慢,趕緊走過去,說道:“陛下!”   劉嬋轉身,卻是趙雲拿著一件蓑衣趕來。   “陛下,小心受涼!”趙雲誠懇地說道。   劉嬋把龍袍和冠冕換下,接過蓑衣,對著趙雲說道:   “集結所有將領,準備反攻!”   ……   南鄭大營。   眾將皆是披著蓑衣,即使大雨傾盆,亦是安坐如山。   劉嬋也不例外地披著蓑衣,站在露天的點將臺上。   “兩名向導官!你們能否勝任在雨天辨別方向一職?”劉嬋大聲問道。   “臣肝腦塗地,萬死不辭!”向導官接過軍令,拱手,聲音在雨中依舊洪亮。   “糧秣官,糧草還有多少……”   “尚足三個月之餘……”   劉嬋想了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點將道:“吳班,高翔!”   “你二人各統一千人馬,仍是潛入褒斜小道,背後阻擊其援軍輜重,待魏軍逃跑,你們二人要不停阻擊,直到他們徹底望風披靡!”   “臣,領命!”吳班二人拱手。   “吳懿!你帶領兩千人馬作為吳班二人後援,若曹軍反擊,擊退之,否則,勿要輕舉妄動……”   “臣……領命!”吳懿挺腰按劍,行了一個軍禮後,接過令牌。   “魏延!”   魏延聞言,難以置信地走出來。   “臣在。”   但聽劉嬋柔聲說道:“文長率兩千人馬,若是曹軍進攻褒城,打退他們,若是曹軍逃跑,那就不要再追了……”   “你現在身上尚有負傷,記住,要觀察形勢,伺機而動。”   魏延聽後鄭重地行禮,隨後接過令牌,臉上的雨水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趙雲,馬岱!”   “你們帶領所有剩餘部曲,趕往子午穀,曹真建功心切,必然不會後退。趙雲堅城不出,待曹真進攻正酣,馬岱從後圍之,若曹真也是按兵不動,則馬岱繞其後毀其輜重!”   “唯!”   劉嬋見所有將領皆已拿好令牌,一抹自信浮現在臉上,她對著眾人宣布道:“漢祚民業,皆係之於各位將軍!”   說罷,她將劍拔出,刺破雨幕,指向北方。   “諸位將軍,可否與我共匡漢室!”   等待她的,是異口同聲的堅定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