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望著葉指揮使的背影,跟在身後的唐曉舞眼睛裡全是星星。 難怪師姐們一個個死活都想進六道,真不愧是禦直雙玉。 這風采,陸長風那家夥比不上一分一毫啊。 哎,我為什麼要想那家夥。 不過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應該也沒什麼事了吧,禦直都來了。 唐曉舞的思緒一下子又飛舞了起來。 “咳咳。”唐仁皆忽然咳了一聲,倒是把唐曉舞給拉了回來。 唐曉舞撇撇嘴,便回過神望著眼前的那名散發男子。 “不必費勁。”葉宜中走到那人跟前:“若是沒猜錯,這紫霧對於你的傷大有裨益,可惜,此時的你斷無復原的可能。” “咳咳,貌似你說的有道理。”魏隨聞言笑了一下,便一屁股坐了下來,蒼白的臉色血色全無:“沒想到,我還能有在這世上呼吸的機會。” “你的時間不多,趁著如今你意識還算清醒,你若有有冤屈,可如實相告。”葉宜中說道。 “指揮使大人,他有什麼冤屈啊,您看他今夜害死了多少人,雖然說很多都是罪有應得的,但也有很多無辜的人被害了呀。” 魏隨還沒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唐曉舞有些忍不住了出聲說道。 “小舞,不許多嘴。”唐仁皆連忙出聲喝止,生怕這一下唐突了葉宜中:“指揮使大人自有主張。” 唐曉舞鼓起嘴本想說什麼,但也很快清醒過來。 這裡可不是在預閣,眼前的這位指揮使也不是預閣裡那些整天被逗弄,也不生氣,隻會撫須嗬嗬笑道的夫子,看樣子也不好說話。 想到這裡,她立馬閉上了嘴。 “無妨。”葉宜中側臉說道,隨後回過頭望著魏隨:“說吧,你生前為何人,是何身份,總不能,一直喚你為血煞。” “血煞?”唐曉舞眉頭皺了起來,臉色露出了幾分疑惑,她扭過頭悄悄問自家兄長:“血煞是什麼來的?” “有點耳熟,我貌似在哪裡聽過。”唐大胖子眉頭緊緊鎖住,用力地回憶著。 “血煞嗎?”被攙扶著的小源苦思冥想了一下,忽然腦子裡靈光一現,於是便扭過頭,在兩人麵前低聲解釋了起來。 “說起血煞,我前些日子在藏書閣裡看到過有本書有過相關介紹,這血煞也叫血修羅....” “嗬嗬,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清楚,雖然你很厲害,但這世界上有比武力跟厲害的東西,我的冤情估計你處理不了,再說。” 說到這裡,魏隨望著神色淡然的葉宜中忽然咧嘴一下。 “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我乃大梁內禦直,六道指揮使,葉宜中,若有冤屈,盡可對我述說。” “大梁內禦直?”魏隨皺了皺眉,便搖搖頭:“沒聽過。” “那老子你認得嗎?”就在這時,忽然一個粗狂但又帶有少許虛弱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秦處墨正在一個禦直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大人?!”本來臉上還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的魏隨見到來人。 那滿不在乎的表情瞬間變了,嘴唇在不停地顫抖著,眼眶很快便紅了起來。 他有點費力地爬了起來,單膝跪在地上行禮。 “魏隨參見大人!” “你小子,這會倒是會認人了。”秦處墨伸出手點點道,眼眶裡也有些濕潤:“沒想到,再見麵,會是這番場景。” 魏隨的胸膛不停地起伏著,他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好了,閑話也別說了,到底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竟讓你變成這副模樣,說出來,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不管那人是誰!” 秦處墨使勁地揉了一下眼眶便開口問道。 魏隨望著獨臂的秦處墨,看著自家大人那滿是疲憊的模樣。 如今雖然恢復了清明,但這段日子的記憶,他腦海裡還殘留了一點,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後,便把一切娓娓道來。 “整件事的經過便是如此。”魏隨坐在地上,手裡把玩著一小塊琉璃,聲音不悲不喜。 “可恨!”秦處墨拳頭握得死死的,心中的怒氣把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嗚嗚嗚,哥哥他好可憐,一個這麼好的都頭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唐曉舞眼裡蓄滿了淚水,眼裡滿是痛惜。 “哈哈,倒也沒什麼可憐的。”魏隨笑著擺擺手:“現在這些人都死在我的手裡了,一報還一報,倒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他抬頭望著小源幾人:“也多虧了你們。” “啊?”小源表情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我們沒有做什麼啊。”唐曉舞說道。 “若不是你們全力阻止我,今夜都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我造的殺孽也就更大了。”魏隨咧嘴一笑。 “你不怨我們?”唐曉舞遲疑的問道:“我感覺我們好像害了一個好人。” 魏隨搖搖頭:“有什麼好怨的,以前的我或許是好人。 但死後的作為稱不上,你們也不必自責,我動手殺你們的時候,吃掉那個管家的時候,吃掉數不清的靈魂的時候,內心可沒有一丁點的慚愧。 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我不怨也不恨,你們就是食物罷了,僅此而已。” “若不是你們阻止那個化作惡鬼的我,恐怕我不會停下手的。 也許那個我會一直驅使所有的惡靈隨我一起,直到把這個國都化作煉獄為止。 這啊,不叫復仇,這隻是一個種族對另一個種族的征服和屠殺罷了。” “而這就是化作血修羅之後的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所以啊。”說道這裡魏隨又笑了一下,笑容很好看,看得讓人心裡溫暖:“你們成功地守護了這裡的百姓,這是對的,不要因為聽到我的故事而內心有愧。” 眾人沉默不語,秦處墨臉色陰晴不定,緊握的拳頭,一絲血跡從指縫中滲出。 “好了,故事都說完了,該怎麼處理就是你們這些人的事了。” 魏隨拍拍衣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朝著葉宜中行禮:“我時間到了,勞駕這位大人了。” “...可還有未完的心願?”葉宜中忽然開口問道 “...” 沉默了片刻,魏隨抬起頭望著秦處墨說道:“家中七十老母尚在,母親大人老來得子。 兒子不孝,未能在跟前侍奉,往大人看在過往魏隨盡忠職守的份上。 日後請多加照顧,莫使老母饑寒度日。 如此,魏隨感激不盡。” “你放心。”秦處墨神色認真使勁地點點頭:“從今往後,你母親就是我秦處墨的母親,也是都衙門的母親,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她的。” “那魏隨就在這裡先謝過大人了。”魏隨俯首一拜,隨即直起身子對著葉宜中說道:“魏隨心願已了,煩請大人動手相送。” 小源等人見到此情形,心裡忽然變得很沉重,紛紛低下了頭。 “嗯,請隨我來。”葉宜中微微頷首,便轉身向外走去。 正當魏隨告別了秦處墨,跟上了葉宜中的步伐時。 一名禦直“嗖”一聲便出現在那位四十多左右的禦直身旁。 低語了幾句後,那位中年禦直便快步跟上了葉宜中。 “指揮使,大批的神武軍正往這裡趕來。” “神武軍麼?” “是的,領頭的是神武軍西城統帥耿靖忠。”中年禦直點點頭。 “我知道了,你去迎接一下吧,這裡的事基本了了。 你帶著他們好好檢查一遍,方圓二裡範圍內是否還有殘魂惡靈存在。”葉宜中點點頭吩咐道:“稍後我會回來。” “是。” 中年禦直點點頭便轉身招呼起十幾名禦直,驅使禦步很快便離開了這裡。 而此時,原先的結界早已被破壞掉。 而那近三百名峨冠博帶的白袍弟子也撤掉了自己所布置的結界,正準備離開此處,返回禦直閣。 不一會,一陣陣整齊且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眾人望去,一條由數不清的火把組成的火龍正蜿蜒著徐徐接近他們。 少頃,旌旗飄飄,五千名全副武裝的神武軍,簇擁著一名年近半百的老將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正在一旁簡單進行靈力治療的萬沖,聽到了那整齊的步伐,便扭頭望去。 當見到來人時,頓時臉上一喜,連忙向一旁為自己進行治療的禦直告了聲罪。 然後火急火燎地爬了起來,朝著神武軍跑去。 “來人禁步!” 神武軍一名先鋒騎兵率先躍出軍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來到萬沖麵前,長槊遙指大聲喝道:“無故沖陣者,斬!” “卑職神武軍西城裨將萬沖,參見耿帥!”萬沖立馬停下了腳步,單膝跪地行禮大聲喊道。 “哦,還真是你這小子?” 耿靖忠撫了把須,便輕踢馬肚,驅著馬來到了萬沖身前,細細一打量,臉上有些疑惑。 “才幾日不見,你為何變成此般模樣,比老夫這臉還要老上那麼幾分。 莫非這最近公務太過繁忙的緣故,那可得多加休息,莫要熬夜了。” “耿帥,不要開屬下玩笑了。”萬沖有些哭笑不得。 “誰跟你開玩笑,大半夜,你什麼都沒說,在沒有旨意,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派個人就敢往老夫的大營裡麵闖,你的人是不是沒有試過八牛弩?” 耿帥立馬臉色一變,立馬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你知道夜闖軍帳,即使是老夫的部下也可以直接射殺嗎?” “當了這麼多年神武軍,一點規矩都不懂!” “他娘的,老夫是不是還得手把手重新教你們什麼叫軍規!” 老將軍罵罵咧咧地停不下來,在他身後那三位裨將麵麵相覷,隨後又聳聳肩,自己統帥的脾氣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啊?”萬沖一愣:“您老人家不會殺了我的人吧?” “沒殺,幸虧剛好在門口遇到老夫,不然你準備替他收屍吧。 不對,什麼你的人,我的人,神武軍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官家。”耿帥罵道:“再說老夫殺了又怎麼樣,你個豬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