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先去給宮裡的人報一聲,好讓她們給您安排位置?”少婦想了一下問道。 小女孩跳起來順手扯下了一根柳條,拿在手上把玩道:“不用不用,預閣的那群小娃娃坐哪裡我就坐哪裡好了。” “這怎麼使得,您的身份...”少婦急了想出聲勸阻。 小女孩卻搖了搖手說道:“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講究身份的都不在了,當今天下誰還能要求我講身份。” 稚嫩的嘴裡說出的卻是最霸氣的話。 關鍵是跟在身後的少婦聽了這話,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反倒隱隱有絲理所當然的認同。 見小祖宗這麼說了,她也不好說什麼了,隻得靜靜地跟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朝著宮門走去。 “來人止步!禁宮門前不得停留,速速離開!”就在兩人快要走近宮門時,一名守門校尉見到,立即上前幾步大聲喝道。 “啊,你和我說話嗎?”小女孩很驚奇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校尉見是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孩,身上的衣物一看就不是凡品,估摸著應該是哪位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 校尉頷首:“小姐,這是皇宮重地,不能來這裡玩的,快些回家吧,天都快黑了。”雖然臉上還保持著嚴肅的模樣,但聲音卻溫和了不少。 說完又抬起頭望著少婦說道:“快些把你家小姐帶回去吧,若是被我上官見到,免不了受一頓苛責。” “不錯,你是個好兵。”小女孩老成般點點頭,然後又嘆息道:“太久沒走正門了,都不認得我了。” 少婦捂嘴笑道:“小祖宗平日素喜翻墻,倒是極少穿宮門而進呢。” 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塊玉牌遞給了守門校尉。 守門校尉正迷糊著呢。 這麼回事,聽著小丫頭的話,她還翻墻進過皇宮?看樣子還不止一次? 開玩笑的吧。 見宮裝美婦遞過了一塊玉牌,校尉順手接過瞄了一眼,頓時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再瞄一眼,確認沒有認錯,連忙抱拳行禮。 “參見...!” “不要喊那麼大聲,小祖宗不喜歡。”美婦阻止了校尉的行禮,然後說道:“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這...”校尉手捧著玉牌,卻有些猶豫。 “怎麼,都證明了身份還不能進去?”美婦眉頭一蹙問道。 “該死的,怎麼把小祖宗攔在這裡,你腦袋不要了!”忽然,宮門內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嗓音,小女孩本來笑嘻嘻的臉上頓時一滯,小小的娥眉便蹙了起來。 她的目光越過那位校尉,朝著宮門內望去。 果然,一個手持拂塵的中年宦官帶著十多個小宦官宮娥急急忙忙地從宮門內走出。 見到小女孩先是賠笑,然後便大罵起那名校尉。 “不長眼的東西,小祖宗的玉牌在此還敢阻撓,你是嫌命長了是吧!”宦官一邊罵著一般拿著拂塵朝著校尉身上打去,打得盔甲砰砰作響。 “我都沒說什麼,你那麼激動乾什麼。”小女孩不耐煩地出聲道。 見小女孩說話了,宦官才放下手中的拂塵,朝著小女孩賠笑道:“這不是替小祖宗您教訓一下這些狗奴麼。” “他是兵,不是奴。”小女孩撇嘴道:“你才是。” “哎,是是是,老奴就是天姓家奴,小祖宗自然說得沒錯。”宦官嘿嘿地賠笑道。 “切。”小女孩翻了個白眼然後說道:“你怎麼出現在這裡,難不成你敢跟蹤我?” “嘿嘿,瞧小祖宗您這話說的,我哪有這心吶,我就是有這心也沒這膽,有這膽也沒這能力呀。”宦官笑道:“這是官家估摸著,今夜的宴會這麼熱鬧,小祖宗應該不會錯過的,所以就派老奴來迎候,沒想到在往常小祖宗最愛翻墻的那處地方等了半天不到,又跑回去稟告了官家。 官家料想小祖宗應該是走正門了,但守門的都是些榆木腦袋,怕一個不慎沖撞了小祖宗,這次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讓老奴趕過來,幸虧趕上了。” “那行吧,還算他小子有心。”小女孩哼道:“走吧。” “哎,小祖宗請~”宦官賠笑伸手道。 “還有回去告訴一下小文子,他能在宮裡這麼安穩,靠得就是這些替他日夜守門的榆木腦袋,別動不動就給自己人擺臉色,有種,讓他把北境收回來呀。”小女孩說道。 宦官一聽,頓時臉色一白,連忙跪下,身邊的宦官宮娥一並跪下伏地:“哎呦,我的小祖宗喲,這話老奴是真的不敢傳,您發發好心吧。” “當年那誰還在的時候,小太白和小葉子兩個天天在他麵前嘀咕指責他,就是那些手不能挑,肩不能抬的小子也能對著他的麵頂撞他,也不見有什麼事,如今吶,一代不如一代,脾氣倒是越來越大。” 小女孩不滿地哼了一聲:“切,少根東西就這麼沒骨氣,別靠近我,有騷味。” 美婦臉色一紅,輕輕地捂住小女孩的嘴巴,但又敢捂太緊,低聲說道:“小祖宗,注意一下您的話,這羞話可不能說。” “怕什麼呀,都是小輩,說兩句怎麼了。”小女孩不滿地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就沒有威嚴了?” “不敢不敢。”宮裝少婦噗呲一笑連聲道。 “走啦,慢了就趕不上熱鬧了。”說完,小女孩一甩裙擺便加快了腳步 “是。”宮裝美婦也緊隨其後。 見兩人走了有一小段距離後,宦官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這才慢慢地站了起來,忍不住拍了拍胸膛。 太嚇人了,每次見小祖宗,都感覺自己走了一趟陰間。 不過想起官家遣自己過來時候說的那段話,倒是佩服官家了。 “我這小祖宗一見到你,鐵定三句說不到就會扯到我的身上,不過沒關係,她乃國之瑰寶,平日裡雖然愛耍愛鬧,但從不誤事,就是喜歡隔三差五就翻墻過來罵我一頓,你聽著就好,習慣了就行,這世上還能這麼罵我關心我的人,也就她一個了。” 宦官聽得清清楚楚,在說這位小祖宗的時候,陛下自稱“我”而非“朕”。 由此可見,在陛下心裡,小祖宗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了。 這可是得罪不起的,今夜要伺候在小祖宗身旁,可得好好候著,不然出了什麼差錯,就不是人頭落地這麼簡單了。 想到這裡,宦官連忙朝著一旁的宮娥小宦官喊道:“還愣著乾嘛,不趕緊跟上去伺候著!” “是是是。”一眾宦官宮娥連連點頭,就要追上去。 “等會,你們幾個不許靠太近,小祖宗不喜歡你們身上的味道!”才走出幾步,那宦官喊住了那幾個小太監,隻是催促著宮娥們追上去。 斜陽終究還是落了下去,隻剩下天邊的一道晚霞。 皇宮內外身穿盛裝的宮娥正提著燈籠遊走在亭臺樓閣中,一盞盞巨大的五彩燈籠被宮內的小宦官高高掛起,巨大的禁宮籠罩在一片光芒內,猶如白晝。 接待外邦使節藩王的大同殿中,官家高坐中央,龍椅下左右兩邊皆是朝廷重城,靈界宿老,番邦使節。 在大同殿外則是出席宴會的文武百官,勛貴子弟。 而第一次參與朝貢晚宴的靈界靈者也在其中。 此時,恢宏大氣的華樂奏響,群臣先拜皇帝,山呼萬歲後,在皇帝於座上發表了一番講演後,晚宴便在正式開始。 此時的皇宮大同殿內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片歡騰,熱鬧無比,內外群臣交杯推盞。 眾人要麼聽著著由皇家教導出來的樂師奏樂,一邊和而歌之,要麼欣賞著由數百位舞姬組成的舞陣,高興之處在座位上身子順勢擺動。 不論華夷,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至少,基本都這樣吧。 “怎麼回事,這是誰安排的位置?”李輯坐在屋簷上盯著下方不遠處的兩個正在怒目而視的靈者使團,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發。 “像這種級別的宴會,隻能是禮部的人安排了。”在一旁站著的陸昭武說道。 “真有意思,哪個天才想到把高麗和扶桑的靈者安排到對麵去了,真不怕打起來?” “估計又是朝裡的老臣們突然的惡趣味吧。”另一旁的韓菱菱抱胸說道。 “領頭的靈者都在官家下方,特意把這些年輕人都丟到一起,咦,真壞。”李輯嘿嘿一笑,瞅著下方看起了熱鬧。 陸昭武和韓菱菱兩人相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奈。 “看什麼看,夷族就是夷族,一點禮數都不認識。”身著高麗服飾的一名年輕靈者望著對麵的扶桑靈者哼道。 “八嘎!”一名扶桑靈者猛地一拍案桌,震得桌上瓜果亂飛,猛地站起來,正要說話,就被另一位中年的靈者攔住了。 “倉近君莫要與這等人爭執,顯得掉身份。”中年靈者說道。 “什麼?!”那高麗靈者一聽怒了:“我們高麗乃譽為小中華的禮儀之國,和你們這樣化外夷民同為一處飲宴我等尚未說話,你竟敢先辱我高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