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脫離嚴黨控製的機會(1 / 1)

首輔 煌煌華夏 4434 字 2024-03-17

浙直總督行衙的第一次會議並沒有什麼太多有價值的內容,這也是情理之中。   張經雖然領兵很多年,那也是正兒八經的文官進士出身,不是莽夫。   他做這個浙直總督,一下子成為了江南半壁江山的軍政一把手,穩重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因此這次會議本身隻是一次碰頭會,讓張經這個總督和各省的巡撫、臬臺都見上一麵相互認識才是這次會議的意義所在,實事上也做了兩個準備,一個就是之前朱紈和陸遠提到過的清兵,二一個就是確定戰略。   以浙江作為出海剿滅汪直的進攻方向,其他沿海各省則采取守勢。   這個戰略毫無問題。   從地理位置上看,汪直的大本營在日本,按說山東離著要比浙江近,從山東進攻不更好?   這不能光看地理位置,還要看其他方麵。   汪直的威脅不在於汪直這個人,而是他的勢力構成以及外部助力。   浙江可以阻斷汪直和澳門的佛郎機人以及南洋人的聯係,掐斷汪直從澳門購買軍火、從南洋招募海盜的渠道,如此一來,失去了源源不斷的軍火和人員補充,那麼汪直的覆滅就是遲早的事情。   另外寧波雙嶼島也是汪直苦心經營多年的第二基地,因此基於這一點,張治才決定以浙江為剿滅汪直的橋頭堡。   確定了戰略大方向,剩下的就是細節補充,清兵整軍是第一件事,那麼尋求經濟支持就是第二件事。   打仗要銀子的。   這一次汪直僭越就像是一隻腳踩到了嘉靖皇帝的命根子上,絕對的逆鱗,因此嘉靖皇帝也給了張經一筆極大的軍費支持。   足足三百萬兩!   這筆銀子對此刻的大明朝來說想拿出來可是真不容易。   為了湊出這筆軍費,嘉靖皇帝停了為自己修建的好幾處工程,還帶頭節衣縮食號召京官停俸三月來支持剿倭,這才緊緊巴巴的把銀子送到南京來。   “有了這筆銀子,有皇上和百官們的全力支持,汪直蹦躂不了多久。”   從南京回來的朱紈對剿滅汪直一事的前景很是樂觀,認為要不了多久大明朝就能海晏河清,隻有陸遠清楚這一次剿倭有多困難,但卻沒有說,隻是附和。   簡單?   陸遠想著歷史上這次嘉靖倭亂,便又想到了南倭北虜這個嚴峻的國防局麵,猛然間腦海中一道電光劃過。   嘉靖二十八年,朝廷決定鏟除汪直,所有戰略重心轉移東南,嘉靖二十九年,蒙古俺答汗南下長城,兵鋒一路打到北京城下,劫掠北直隸數日方才在朝廷同意開邊關互市的條件上退回草原,史稱庚戌之變。   這件事隻有自己知道,全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也沒有人會知道俺答汗侵略的最終目的僅僅是要開邊市,當時俺答汗打到北京的時候簡直就是當年土木之變的歷史重現,要沒有於謙,大明國祀非得要中斷個一年半載。   越是天大的事越有天大的機會。   陸遠整個大腦迅速轉動起來,連朱紈呼喚自己都沒有注意,直到了第三聲。   “伯興!”   “啊。”   陸遠驚回神,看到了朱紈臉上的不悅趕忙拱手:“下官想著汪逆的事一時間竟然走了神,請撫臺責罰。”   這個合理的借口讓朱紈收起了不悅,聞言寬慰道。   “你不用擔心,疥癬之疾秋後螞蚱罷了,這次部堂下了令,派人到各省清軍,這是你露臉的大好機會,務必要全力把握住。”   “是,下官謹記。”   “速去準備吧。”   “下官告退。”   陸遠走出巡撫衙門,劉三田趕著馬車來接,詢問道:“大人,咱們去哪?”   “城外軍......回臬司衙門。”   本是打算先去趟軍營,但想著之前的事陸遠又改了主意,回到臬司衙門後又吩咐劉三田。   “你出城去趟軍營,將嶽將軍請過來。”   “是。”   等劉三田掩上門離開,陸遠便興奮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能讓自己一飛沖天的機會來了。   挽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還有什麼功勞比這個大!   但很快陸遠又冷靜下來。   自己該怎麼和嘉靖皇帝預警?   直接寫奏疏肯定沒用,甚至是蠢招。   奏疏送進通政使司,趙文華第一個先看到,這預警的大功就要假手送給嚴嵩了,甚至嚴嵩會怎麼看自己?   身為嚴黨的人,有什麼事也要先向嚴嵩這個黨魁通氣,這是起碼的政治規矩。   所以寫奏疏不可取,除非有一個單獨麵聖的機會。   可是這種機會哪有這麼容易,自己現在是地方官,想離開衙門都要請假,更別說入京了。   難搞。   陸遠一時間急的有些撓頭。   這可是增強自己政治資本、逐步擺脫嚴黨控製的大好機會啊。   想了能有快半個時辰陸遠都沒想出一個萬全的辦法,而這個時間嶽長林已經趕了過來。   “陸臬臺,末將來了。”   “啊,嶽將軍快請坐。”   陸遠顧不上再多想,招呼著嶽長林落座,說出自己請他來的原因。   “今天撫臺從南京回來了,通報了朝廷以及張部堂對剿滅逆賊汪直部的安排,馬上總督衙門就要派專員到各省清兵整軍,嶽將軍你這邊要上上心,這段時間要嚴格練兵,爭取總督衙門專員到的時候,要能讓軍隊拿出精氣神來,這既是給咱們自己,也是給撫臺、給閣老臉上增光。”   嶽長林應了一聲:“是,陸臬臺放心,末將醒得,絕不會出差錯。”   “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陸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嶽長林有些奇怪的問道:“陸臬臺有心事?”   “是有些心事。”   陸遠編了個借口:“這次汪逆的事鬧了那麼大動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到幾年後我浙江都難以太平,陸某這心裡難免有些焦躁。”   “臬臺心係百姓,末將敬服。”嶽長林主動寬慰道:“不過臬臺也切莫多生憂勞,汪逆者區區海盜之流,不過是占了一個地利的便宜才為禍多年,此番朝廷下定決心,那是一定可以將其鏟除的。”   “嗯,嶽將軍說的有道理。”   陸遠擠出一絲笑容來:“不過,唉。”   “臬臺何故嘆氣?”   “陸某也說不明白,就是心裡老感覺有些不安生,總嘀咕著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一樣,說不上來,算了不想它,嶽將軍且去忙吧,哦對,這把劍嶽將軍拿著。”   看著陸遠從墻上拿下一把寶劍,嶽長林還有些迷糊。   “臬臺這是?”   “別提了,家裡麵知道陸某當了這臬司的差事,說什麼非要給打造一口寶劍防身,陸某一介文人用不到,正所謂寶劍贈英雄,這就想到了嶽將軍,還是到了嶽將軍手裡不算蒙塵。”   嶽長林自劍鞘中拔出一半,直覺一陣寒芒刺骨,不由贊嘆。   “端是一把寶劍,臬臺,這太貴重了,末將不能接。”   “誒,嶽將軍再客氣可就拿陸某不當朋友了。”陸遠一伸手將劍推回劍鞘,順勢就往嶽長林胸口一拍:“收好,日後多殺幾個倭寇也算是不埋沒這把劍。”   嶽長林握劍抱拳:“是,末將多謝臬臺賜,這便回軍營嚴格練軍,不辜臬臺期望。”   等到嶽長林一走,陸遠又開始敲起自己的腦門來。   不能急,路還是要一步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