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除掉陸遠!(1 / 1)

首輔 煌煌華夏 4184 字 2024-03-17

嚴嵩回到自己的府邸,命人去宮中將嚴世藩叫了回來,父子倆獨處書房,相望沉默。   “爹。”   “跪下。”嚴嵩的語氣很平淡,甚至是冷漠。   嚴世藩不敢有絲毫忤逆,立刻跪地。   “趙文華死了,廷杖活活打死的。”   “兒子,知道。”   “知道他為什麼死嗎。”   嚴世藩咬緊牙關:“知道,他是替兒子死的。”   “那你覺得,他是自願替你死的嗎?”   “爹,別再說了,都是兒子的錯!”嚴世藩一頭砸在地上泣不成聲:“如果不是爹的庇護,今天死的就該是兒子了。”   嚴嵩嗬嗬冷笑:“爹可沒有大的本事,閉塞聖聽的事都能庇佑你,是皇上,皇上不殺你,也隻有皇上,能讓黃錦監杖的時候打死趙文華。”   “皇上知道這件事了?”嚴世藩驚抬首。   嚴嵩言道:“皇上英明睿智,爹一句話他老人家就能猜出個大概,不然為什麼要讓黃錦打死趙文華,趙文華不死,如何保住你!現在皇上還離不開你爹我,所以,才全了你這條命。”   嚴世藩鬱悶垂首,而後又很是不解說道:“爹,您一開始不是推陸遠出來擔這個責任嗎,他擔責任,最多就是個降級罰俸,能算個什麼大事。”   隨後細細一琢磨立馬咬牙切齒。   “狗娘養的張治、狗娘養的陸遠,這個白眼狼倒向南京了。”   “嗯,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殺了他!”嚴世藩立馬跳了起來:“兒子這就安排好手去南京,除掉這個陸遠!”   嚴嵩目光冰冷如幽泉:“是要除掉這個白眼狼了,趁著現在皇上對南京也很不滿,這件事做乾凈點。”   “好,兒子這就去安排。”嚴世藩剛打算走,又被嚴嵩叫住:“沒讓你走,跪下。”   嚴世藩隻得再次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嚴嵩望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長嘆一口氣。   “今天去皇上那的時候,路上張治和我聊了幾句閑白,爹現在也和你聊聊。”   “請爹訓斥。”   “你分家之後,長安街上那個宅子買的時候花多少銀子。”   嚴世藩答道:“六萬兩。”   “府裡有多少奴仆、婢女。”   “兩百、兩百多人吧,具體記不得了。”   “你養了多少姬妾?”   “十七房,不過正式過門妾隻有十一人。”   嚴嵩嘆氣道:“一個妻子、十七房姬妾、兩百多個下人、六萬兩的府邸,嚴世藩啊,你一年的俸祿是多少?”   嚴世藩答話:“三百二十四石,折銀,一百三十兩。”   嚴嵩於是掰著手指頭來算。   “兩百多個奴仆下人,按京城現在的價格來算,一個奴仆一年給十兩銀子的例錢,就是兩千多兩,伱的妻妾十八人,金銀首飾、吃喝穿戴、每年省親算一個人二百兩就是三千六百兩。   但你嚴世藩出手大方京城皆知,你一年府內花銷要上萬兩之巨,住著的又是六萬兩銀子買的府邸,嚴世藩,你靠著朝廷的俸祿,養得起嗎。”   嚴世藩膽戰心驚:“是,養不起。”   “張治誇贊老夫一輩子隻有一個糟糠之妻,知道他什麼意思嗎,他是在誇你爹我一生謹慎,他張治、南京那群人哪一個養不起姬妾成群,可這些人都和老夫一樣,一個糟糠之妻,最多一個妾、兩個妾,有哪一個像你這樣鋪張招搖的。   明麵上就不要給別人把柄抓了,沒有人像你這樣傻,到處招風惹雨掀起是非。   張治誇你才思敏捷素有急智,你見過哪一個官員願意被人說素有急智這種評語!   老成持重、遠慮深思;秉心克慎,奉植惟勤;這些哪一個能加到你嚴世藩的身上。   這話是在打你爹我的臉啊,這是笑話你隻會耍小機靈小聰明,還繼承我的衣缽安邦治民,你在他張治眼裡就是個連進士功名都沒有的廢物!”   嚴嵩氣的一勁拍桌子:“他張治幾個兒子沒有一個入仕,那是因為人家走的是科甲正途不像你承你爹的父蔭,咳咳咳!”   眼見嚴嵩咳的厲害,嚴世藩剛欲起身又被瞪住。   “現在你爹我是明白過來了,人家為什麼要保陸遠,那是因為陸遠懂規矩、守規矩,我告訴你多少遍,要守規矩、要守規矩!   這個天下所有人包括皇上,都要守規矩,你想擺脫規矩跳出規矩外自己玩,沒有人陪你一起瘋,你爹我錯了,我錯就錯在不該溺愛你,讓你越過科舉直接入仕。   我不守規矩,所以江南那裡敵對我,現在你也不守規矩,等什麼時候皇上容不下你我父子,咱們爺倆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你覺得,你鬥得過南麵那些人嗎。”   嚴世藩垂首,既有羞臊也有憤怒。   “爹,兒子在你眼中就這般不堪嗎。”   “你不需要在乎爹眼中的你如何,而是要在乎別人眼中的你如何,懂嗎?”嚴嵩諄諄教誨:“人活著,生前死後都要一個名,這個名不是自己給的,是別人給的,你想要成功業,需要別人認可你。   爹已經不被他們所認可,現在連你也不被他們認可,咱們父子倆麵前的路,已經很難走下去了。”   嚴世藩目露兇光:“既如此,咱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憑什麼,憑什麼咱們的人生要任由所謂的清流來擺布,狗屁的清流,他們一個個哪一個不是巨蠹,現在倒是笑話咱們爺倆是貪官奸佞,什麼是奸什麼是忠?   爹,您這些年來為了咱大明朝嘔心瀝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四處擠銀子補皇上的虧空,才維持著這個國家還沒有垮!   咱爺倆是奸臣,哈哈哈哈,對,咱們是奸臣,讓他們這些忠臣來當首輔吧,讓他們當首輔,我大明朝早就亡了!”   嚴嵩閉上了眼睛。   對自己這個兒子,自己確實是太過溺愛了。   嚴世藩的人生之路太順利,沒有科舉、不需歷練,也不需要費盡心思逢迎上司、團結同僚,他做太常少卿,連一把手太常寺卿都要聽嚴世藩的話。   現在做了太常寺卿,又被嘉靖特準入文淵閣替父坐班,那就連六部九卿都要聽嚴世藩的。   小閣老!   嗬嗬。   人家當官是宦海沉浮,嚴世藩是一直浮著,浮啊浮,浮到現在成了這般樣子。   自己還有時間打磨這個兒子嗎。   睜開眼,嚴嵩說道。   “皇上已經擬了詔書,調鄭曉任南京吏部尚書、張潤任南京戶部尚書、孫世祐任應天巡撫兼總理糧儲、漕運河道,將你舅舅調入京任工部尚書,明日我再向皇上舉薦,讓你出任工部侍郎。”   嚴世藩爬起來擊節:“對,就該這樣,既然張治他們想跟咱們爺倆撕破臉,咱們也別慣他們臭毛病,打吧,看誰能活到最後。”   “把你的姬妾都送回娘家,把你的家仆全部遣散,從明天開始搬回家裡住,你爹我要日日看著你。”   “......知道了,爹。”   “去吧,辦好你的事。”   嚴世藩轉身,眸子中滿是殺氣。   陸遠。   白眼狼,老子一定要殺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