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殺掉假聖母,並未發現異常。他派人調查劫祭祀場這夥人的身份,得知為首的是反對派長老,竟猖狂到如此地步,他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叫來神師,責怪道:“現在拉烏有護衛,有防衛軍,反對派是如何輕易混進來的?咱們的各種防禦難道是擺設嗎?” 神師窩藏了謝菲,有些心虛,低著頭,不敢看愛神的眼睛,辯解道:“對方能使用吸附法,一般人根本攔不住,我想到會有人來搗亂,提前安排了防衛軍,可是除了梓禹,其他人都不是對手,反對派擺明了有備而來,太可惡,他們是想搶奪智慧女神,為己所用,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已經派人跟著這些暴徒,剛才回報,這些人消失在無權地帶,估計他們的據點在那裡,要不要立即抄他們老窩,還是等消息確實了再說?” 愛神哼了一聲,嗔怪道:“你是在說我不應該把魏小天他們派去出使嗎?拉烏邦域什麼時候開始淪落到要依靠幾個小屁孩的地步,我們是邦域的統治者,怎麼能把問題推給別人呢?這不像是你的風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這幾天你就不在狀態,有事一定跟我說,隻有咱倆配合好,才能維護邦域治理。” 神師怕露出馬腳,立即打起精神,表態道:“您請放心,我很好,沒有別的意思,剛才有些受驚,很久沒經歷過這樣的事,缺乏應對經驗,安逸久了,對人也是一種毒害。” 愛神何嘗不知道溫水煮青蛙的道理,可眼前反對派來勢洶洶,沒給大家適應的時間,再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沒準哪天神宮就要換主人了,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神師跟前,說道:“我們出生入死這麼久,我了解你的實力,不論是反對派,還是防衛軍,隻要你認真謀劃,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安逸確實可以抹平棱角,比鋼刀還可怕,邦民可以安逸,但管理者不能啊,我們要保護邦域,要支撐起這一手一腳打造的帝國,如果不快點適應,後果不堪設想。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樣,我知道你不會辜負這份信任,有你在,拉烏根本不需要什麼智慧女神,你說對嗎?” 神師早起反叛之心,無法麵對愛神的信任,內心略過一絲愧疚,比起跟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他更想完成陳玨的心願,代替愛神掌管拉烏,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不會虧待全體邦民,如果時局允許,他會把傷害愛神的程度降到最低,但眼前還得繼續偽裝,於是說道:“我定不辱使命,盡快適應環境,打起二十倍的精神,下一步該怎麼做?我們可以對反對派開戰,但武器方麵是弱項,迪賽爾那邊還沒有消息,瑞王和闞王意見不統一,各有各的小算盤,恐怕這次購置武器,咱們很難如願。” 愛神思考片刻,讓神使拿來呼叫器,直接呼叫闞王,給對方施壓,說如果不同意換武器,以後也別想再交易能源,闞王解釋了自己的難處,他隻有武器庫一半的鑰匙,另一半在瑞王手裡,他無權獨自決定此事,已經跟瑞王交涉過幾次,但是都沒成功,此刻也非常苦惱。 在兩個邦域建國之初,愛神曾建議瑞王和闞王選出一個主、一個從,不能兩人共治,否則管理會出現決裂,可是二人沒聽取他的意見,才出現了今天的局麵,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再想改變現狀已經不可能。 愛神了解兩人的脾氣,沒再央求闞王去溝通,而是提出了另一個策略:“闞王一派可有武器商人,或者您私人儲備的武器,我們可以單獨做交易,我把能源給您,您把武器給我,貴邦域有技術,能源到手還怕生產不出更多武器嗎?就當幫我這個忙,我們確實亟需一批武器。” 闞王猶豫道:“武器倒是有,隻是采取私人之間的交易,好像不太合規,我怕瑞王有想法。” 闞王並未直接拒絕,讓愛神看到了希望,繼續說道:“迪賽爾的商業包羅萬象,小小交易還觸碰不到貴邦域底線吧,闞王如果肯幫忙,等我們鏟除隱患,日後定會重重感謝,兩個邦域之間的關係隻會更加緊密。瑞王不肯出手相幫,是想看我們和反對派兩敗俱傷,坐收漁利,有吞並拉烏的野心,我不是看不懂,隻是不願意說破,闞王是否跟我的想法一致?” 愛神的話又拉又打,說得闞王一頭冷汗,已經到了不幫不行的地步,於是表態道:“愛神說的哪裡話,反對派來勢洶洶,瑞王是怕波及到本邦域,要留下武器自衛,絕非您想的那樣。我這邊有兩個武器商人,我讓他們去盤點一下庫存,再去市麵上收購一些,雖然數量比不上國庫,但應該夠解燃眉之急,三日後您再派人來交易,防衛軍使臣先留在迪賽爾,交易後可一起護送武器回拉烏。” 愛神見過迪塞爾的武器庫,數量很龐大,即使賣出一些也不會影響邦域自衛,闞王的說辭不過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既然目標已經達成,愛神也沒再計較,順水推舟,直接答應了闞王的提議。 結束與闞王的溝通,愛神繼續跟神師商議,決定五日後鏟除反對派據點。 湯駿得到消息,三日後完成武器交易,他要帶領大家跟迪賽爾辦理出使交接,協助護衛將武器運回拉烏邦域。同時魏小天也聯係了他,說自己要在福山會據點等大家,匯合後一起回去。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馬上要到交易時間,湯駿早早叫大家起床,提前做好準備,正要去餐廳用餐,突然被使者別館外的吵鬧聲所吸引,他推開二樓大廳的窗戶,想看得更仔細些。隻見很多載著貨物的車排成長隊要進宮殿,被守衛攔截,要求出示證件,另一個穿著製服的人大吵大嚷道:“是闞王授權我們收集武器的,說好了今天交貨,一件不少,你有什麼資格攔著我們,快去稟報闞王,耽誤了時間,你可擔待不起。” 守衛不卑不亢,完全不為所動,回復道:“武器進、出必須有闞王和瑞王的允許,少了瑞王的證件,你說破大天,我也不會放你們進去,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守衛一聲令下,周圍碉堡裡出現很多防衛軍,個個手持發射器,對準了車隊,提示道:“你們要是再敢撒野,發射器可不長眼睛。” 正當車隊方麵一籌莫展時,宮裡駛來一輛黑車,在宮門附近停下,下車的竟是闞王,他在兩個防衛軍的保護下,來到守衛麵前,溫和的說道:“儲晨,是我讓他們往宮裡送武器的,讓他們進來吧。” “可是,沒有瑞王的證明,我不能擅自放他們進來,這不合......” “連闞王的話都不管用了嗎?你是誰的守衛,為誰而守,不要忘記自己是怎麼來的。”闞王身後的一個萊茵大臣嗬斥道:“趕快開門,否則撤換你。” 闞王打圓場道:“哎,萊茵,別嚇到小儲,他對邦域非常衷心,對我也很衷心,這些都毋庸置疑,這批武器關係到邦域未來的生死存亡,瑞王邊的工作我來負責,先開門吧,時間緊迫,事後我會記你的功,別再做守衛了,來宮裡當差,陪伴在我身邊,可好啊?” 守衛連忙敬禮,對自己剛才的失禮行為表示歉意,立即推開大門,讓車隊進宮。 湯駿看到這裡,知道武器已經到位,他們必須立即進宮,辦理交接。 湯駿等幾人被請到宮裡大殿上,瑞王和闞王都來接見,還沒等進入主題,瑞王沒好氣的說道:“闞王真是事無巨細呀,連守衛的任免都親力親為,那個叫儲晨的是你提拔的嗎?嗬嗬,還真是閑的很,這方麵我不如哥哥。” 闞王知道瑞王心裡有氣,但當著拉烏使者的麵說這種話,根本沒顧忌迪賽爾的顏麵,他強忍不悅,說道:“統治者當然要事無巨細,否則邦民的福祉何在,弟弟這是在說笑了。” 瑞王不依不饒:“今天是武器換能源嗎?我可沒有提前得到通知,邦域之間的交易日後都不需要我授權了嗎?哥哥有本事啊,不用開武器庫,照樣能弄到武器,我還以為幾位使者要離開,今天特意盛裝相送,沒想到被蒙在鼓裡的隻有我一個,多可笑,我好像很多餘,那你們交易吧,我先回宮了。”說著瑞王起身,提起長袍就要往殿下走。 闞王再也無法忍受,大聲喊道:“我們是迪賽爾的王,但我們也是邦民一員,邦域之間的交易因為你阻攔無法達成,難道我就不能代表個人進行交易嗎?這些武器都是我私人收購,用的都是私產,不信你可以去調查,今天不過是借宮殿外場地放一放。拉烏使者確實馬上要離開,你作為迪塞爾的王不應該送到最後嗎?” 瑞王停住腳步,反駁道:“個人交易?你隨便找個商人去跟愛神談,看這樣的個人交易他認可嗎?拉烏本來就沒有商業,隻有邦域與邦域之間的協議,你如果不是借用了邦域層麵的平臺,他愛神能跟你交易嗎?說的冠冕堂皇,你不就想在外交上聲明你的正統性嗎?你這樣的操作,日後愛神還會認可我的存在嗎?個人交易,嗬嗬,鬼才相信。” 闞王被氣得血往上湧,也顧不得有外邦使臣在,破開大罵:“你想讓愛神認可你的正統,就別跟那幫什麼福山會合作,你以為你乾的那些事毫無破綻?是你把自己逼入非正統的地位,兩個邦域間的和平和互助持續了幾百年,你現在在乾嘛?還好意思跟我談正統?” 闞王一向克製,不論遇到怎樣的場麵,總是彬彬有禮,一幅與世無爭的態度,情報工作通常馬馬虎虎,瑞王沒想到自己接見鐘竹換的事被發現,更沒想到他敢當著拉烏使臣的麵大聲說出來,讓自己無地自容。既然已經撕破臉,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瑞王的想法早跟闞王討論過很多次,他對迪賽爾的愛更無需當著外人的麵表白,於是頭也不回的離開大殿。 正在場麵極度尷尬時,有隨從來報,拉烏的能源物質已經送達,護衛在殿外等候,待使者辦理完交接便可以護送武器回拉烏。 闞王穩了穩心神,先不去管瑞王,對著湯駿說:“剛才發生的事都是迪塞爾邦域內部的問題,請各位使者不要對外講,今天大殿上隻有我們幾個人,醜話說到前頭,我跟愛神的關係非常好,如果讓我聽到傳言,可別怪我不講情麵。”他嚴肅又略帶威脅的表情馬上一轉,哈哈哈笑起來,繼續說道:“我這幾日忙於政務,沒能親自陪著各位使者在邦域內轉轉,希望大家見諒,下次有機會再見麵,我一定親自做把向導,帶你們四處轉轉,也領略一下迪賽爾的風光。” 湯駿知道這些都是場麵話,重點在前麵的警告,於是保證道:“我們這幾日受到了很好的款待,更感謝您的盛情邀請,請闞王放心,我們本次為交易而來,其他的什麼都沒聽見,也與我們無關,請您相信防衛軍的職業操守。”幾人站起身,向闞王敬禮,然後湯駿說道:“時間不早了,交換文件後,我們先行告辭。” 離開了迪塞爾,湯駿按照之前跟魏小天的約定,帶領一行人護送武器,再次經過無權地帶,由於本次任務重大,武器安全不得有失,魏小天讓湯駿繞行,以防被福山會探子發現,他自己也提前來到約定地點,順利與大隊伍匯合。 來福見魏小天安然無恙,直接問道:“謝銅麟竟然能放你出來,難道是智慧女神已經被救出?” 魏小天打哈哈道:“我哪有那個本事,我是偷偷跑出來的,謝銅麟外出有任務,我弄暈了幾個守門的,潛入他屋裡,找到幾顆解藥,希望能挺一陣子,等回到拉烏,我找醫護部幫忙,看能不能解我身上的毒。” 魏小天回頭看看幾十車蒙著苫布的武器,對湯駿說:“大家的擔子可不輕啊,這些武器要是有任何閃失,咱們都別想活著回拉烏。” 湯駿也有同感,第一次就接受這麼艱巨的任務,還差點搭上魏小天的命,心裡總是惴惴不安,生怕再生變故,於是拚命驅趕馬隊,想在天黑前返回拉烏城內。 連來福都認真起來,道:“小天說的對,我當護衛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多武器,誰見了不眼饞,福山會勢力龐雜,萬一我們這些人裡......後果不堪設想,這次任務隻能成功,不能失敗,路上別休息,盡快進城,護衛這邊我盯著......” 正說著,跑在最前麵的十幾批馬突然嘶鳴著倒地,部分馬匹掙紮著站起身,部分揚起前蹄躍入半空,好像遇到了無法逾越的障礙。後麵的馬隊緊急剎車,差點撞在一起,魏小天和湯駿等人來到前方,發現滿地的鋼釘散布在二十米範圍內,刺傷了馬掌和馬腿,鮮血染紅地麵,馬兒們站也不是,臥也不是,半曲著腿勉強支撐,全身肌肉不住顫抖。 若飛正趴在地上幫助馬匹拔出鋼釘,因為沒有鉗子,馬蹄子和骨頭裡的釘子拔不動,幾番用力都是徒勞,他的汗水和馬血混在一起,弄得十分狼狽。 湯駿看到這情形大喊道:“前方有埋伏,大家警惕,注意觀察四周,我們被包圍了。” 話音剛落,幾十個蒙麵人從路兩旁的樹叢裡竄出來,亮出明晃晃的大刀,照著護送隊伍就是一頓亂砍,躲閃中大家逐漸反應過來,有人要搶武器,必須拚死抵抗,於是紛紛使出看家本領,勇猛迎敵。 由於對方人數眾多,並且護衛的武技能力較差,魏小天等人一麵要護著馬匹不被砍傷,一麵又要救護衛,應付的十分吃力,來福眼看自己的護衛兄弟一個個倒下,膽小怕事的他也殺紅了眼,嘴裡大罵:“你們這些畜生,不得好死,爺爺的東西也敢劫,我送你們去地獄。” 湯駿發現隊尾的馬車正被蒙麵人拉走,他跳到馬背上,蜻蜓點水式的用腳尖清點馬鞍,幾步就來到隊尾,與蒙麵人對抗,搶回了幾車武器,可回頭一看,隊伍中段又出現空隙,蒙麵人又在那裡牽馬,他無法脫身,因此喊魏小天去堵上空隙,不料魏小天為救代其偉與四個蒙麵人打鬥,無暇顧及其他。 奇怪的是,中段的蒙麵人搶走幾車武器後立即全麵撤退,沒有戀戰,目標並不是整個馬隊,留下魏小天等人楞在哪裡。潘華剛要去追,魏小天喊住他,怕是聲東擊西的把戲,畢竟大部分車隊還在,萬一追去中了埋伏,剩下的武器恐怕也要不保。 來福氣急敗壞道:“我們是臨時選擇的路線,竟有人提前布置了傷馬釘,到底是哪個探子泄露的消息,我非弄死他不可,有種就給我站出來。” 魏小天異常冷靜,他挨個檢測護衛的傷情,發現多半已經死亡,剩餘的幾個也都奄奄一息,防衛軍沒有傷亡,武技實力在蒙麵人之上,但因為馬隊太長,戰線隻能拉開,顧前顧不了後,沒討到一點便宜。魏小天把護衛都抬上馬車,不論是死是活都要運回拉烏,他對湯駿說:“駿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認為這些人是什麼背景?” 湯駿盡力回憶整件事情的經過,想起了在迪賽爾兩個國王之間的隔閡,推測道:“闞王支持武器換能源交易,但是瑞王卻公然反對,他甚至還跟福山會的人有來往,今天早上,兩人在大殿上鬧得非常不愉快,也許是瑞王把消息透露給了福山會。雖然闞王讓我們保證不把早上的事泄露出去,可是死了這麼多護衛兄弟,還被搶走幾車武器,我不得不懷疑瑞王有重大嫌疑......” 潘華扯下一個倒地蒙麵人的麵巾,在這張陌生的麵孔上未發現異常,他舉起對方的手仔細觀察,手掌上布滿老繭,應該是常年習武留下的,蒙麵人的著裝都偏暗色,並不是統一製服,看不出什麼破綻,直到他把目光轉移到刀柄上,逆著陽光隱約能看到一個很小的“鄭”字。潘華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大家,果然,經過查驗,每個蒙麵人的刀柄上都能找到“鄭”字。 湯駿說道:“這就對上了,謝銅麟一直在忙著救聖母,注意力沒在武器上,跟瑞王接觸的福山會分支應該就是鄭文公,瑞王表麵負氣離開大殿,也沒攔著我們出城,實際卻讓鄭文公一夥人提前在這裡埋伏,如此一來,即使闞王有埋怨,他也沒有證據,隻能讓愛神吃個啞巴虧。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物資送去迪賽爾的時候沒遇到劫匪,而咱們回來時偏偏遇上了。” 來福懊惱道:“一切都是猜測,不知道愛神怎麼想,咱們這次難交差了。護衛兄弟都在昏迷,等他們醒來有必要確認一下,大家護送能源去迪賽爾選擇的是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