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梳洗完畢,喝了醒酒湯,用過早餐,準備一同去尋找包法利。 麥高林從後院開來一輛大型戰車,上麵還帶著炮管,大家沒見過此等高級玩意兒,瞬間激發了男性荷爾蒙,所有人兩眼都在放光。麥高林從車窗探出頭,招手讓大家上車。魏小天帶頭上車,他和梓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其他人坐在後麵。 戰車一路通行無阻,各路口和關卡都給予放行。經過兩個小時行駛,終於來到後街。後街街口跟其他街不同,高聳的大牌子生怕別人認不出是後街,原本光滑的路麵到這裡變得疙疙瘩瘩,整齊有序的建築也在街口戛然而止。後街的小平房參差不齊,整體風格跟迪賽爾格格不入。 若飛不解的問道:“老師,後街怎麼如此破敗,政府不管嗎?” 戰車輪胎一接觸到後街路麵,立即變得顛簸起來,在晃動中麥高林回答:“你還真說對了,政府不管,眾所周知,迪賽爾是欲望之邦,每個人都可以通過努力實現財富增值,過上好日子,邦規文誌也鼓勵大家這麼做,可是總有人不認同這樣的生存理念,他們不想踏入欲望的泥沼,每天過著爾虞我詐的日子,所以選擇了抽離,想簡單的活著,哪怕缺吃少穿,也絕不向欲望妥協。於是後街就出現了,這兒原本是城市邊緣的廢棄地帶,他們聚集在這裡,就是為了遠離城市中心,你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打造的,雖然很殘破,但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若飛凝望這四周,感慨道:“如果是無政府團體,能獨立打造街市已經是奇跡了。” 魏小天追問道:“老師,如果我沒猜錯,住在後街的邦民有很多離開故土去拉烏生存的吧?在拉烏可享福了,出生就有房子住,安排工作,衣食無憂,可以隨意躺平,完全不用擔心生計問題。” 麥高林回答:“沒錯,迪賽爾每年會發放去拉烏定居的指標,其他街區都報零,隻有後街每次名額都不夠,各區索性把自己的名額都勻給後街,結果還是不夠,真是諷刺。拉烏邦域這邊到是無所謂,隻要擁護愛神信仰,邦民多多益善。” 前方有很多兵士聚集,還有很多邦民圍觀,麥高林放慢了戰車的速度,最後在一片空曠地停下。大家走下車,擠進圍觀人群,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包法利趴在地上,腦袋朝向一側,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麵上濺出一大灘血跡。 田斌小聲叨咕:“這、這怎麼可能,看樣子是摔死的,可周圍沒有高聳的建築,她怎麼會......” 麥高林叫來正在工作的驗屍官,問道:“死者是不是包法利,請詳細說明一下情況。” 驗屍官回答:“死者正是包法利,我們從她的衣服、樣貌,還有所攜帶的身份信息可以確定。根據身體僵硬程度可以推斷,死亡時間是臨近2-4小時內,死因是墜落導致大腦和臟器破裂,沒有中毒及其他傷害的痕跡,四肢沒有淤青,也沒有打鬥痕跡。根據目擊者稱,死者突然從天而落,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了巨大響聲,幸好沒傷到行人。” 麥高林深吸一口氣,說道:“看來是從飛艇上掉下來的,必須查一下半小時時間段內經過這個街區的飛艇,大白天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帶頭的一名兵士表示,剛才已經在搜查飛艇,半小時內經過該區的飛艇有五十多架,雖然都是一掠而過,但都無法排除嫌疑。 麥高林此前命人盯著街口,並未見包法利離開,如果她曾經登上過飛艇,說明有飛艇在後街降落過,可是後街貧困,連停機坪都沒有,不具備降落條件,更何況周圍邦民都看著,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包法利帶上飛艇呢? 魏小天問兵士:“有沒有從包法利身上找到地圖,就是拍賣所得的地圖。” 兵士搖頭,很肯定的回答:“沒有。” 梓禹一拳砸在燈桿上,說道:“哎呀,這也太巧了,偏偏死在這時候,前麵包法利是死裡逃生,躲藏在後街,後麵有被人發現,殺人滅口,兩次的兇手到底是不是一波人,如果不是,地圖是被哪波人弄走的?線索又斷了。” 韋祥盯著包法利乾凈的手臂,道:“不管兇手是不是一波人,包法利都是自願上套的,她從始至終都沒被捆綁過,身上一點勒痕都沒有,算是甘願赴死。” 若飛不假思索道:“包法利定是有短處被兇手掌控著,如果有人拿小青姐做誘餌,來威脅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他們走。” 麥高林認為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又命人對包法利這些年經商的賬目清查一遍,並對她的家族成員進行調查,看有哪些短處可以被人利用。 包法利的屍體被臺上車,運回停屍房,驗屍官會對其進一步解剖,追查他死亡的可能性。 幾個兵士用水清洗地麵,刺鼻的血腥味令所有人退後幾步,不多時,一切恢復原樣,看熱鬧的邦民漸漸散去,後街重歸寧靜,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麥高林帶著魏小天等人也回到府邸,等著接下來的調查結果。 包法利的屍體被放置在停屍間,驗屍官從頭發開始仔細檢查,發現死者頭頂的發絲上有黏糊糊的東西,他用無菌棉簽蘸取後做了化學物質測驗,得知是酒精類物質,並發現了發酵物的痕跡,由此確定是酒。在檢查死者口腔時,發現咽喉部位略有擦傷和水腫,可能因生前吞咽某種硬物造成。驗屍官小心割開死者的胃部位,從裡麵拽出一團東西,用鑷子小心展開,竟然是羊皮地圖,邊緣部分已經被胃酸溶解,但由於處置及時,羊皮卷大部分保存完好。 驗屍官先用堿性試劑綜合羊皮卷上乾涸的胃酸,然後將其掛在夾子上晾乾,又對屍體其他部位仔細檢查一遍,沒再發現異常。他用通話器聯係了麥高林,將檢查結果告知,確定所有細節無誤後,才將屍體編號,推入冰櫃。 調查包法利身世的兵士也返回宅邸,想跟麥高林匯報情況。於是麥高林把大家聚集到會議室,想給包法利的案子做個總結。 誰也沒想到,兵士將拍賣行的小明也帶到了會議室,所有人都驚呆了,愣了半天才入座。 麥高林先開口道:“先由驗屍官匯報吧。” 驗屍官站起身回答:“好的。我在死者的頭發上發現有酒的痕跡,經過檢驗,因裡麵含有楊梅的成分,於是向麥將軍匯報,借了他家的楊梅酒,化驗比對結果完全一致。哦,各位是外來商人,我先解釋一下,迪賽爾物質匱乏,市場上很少看到楊梅果品,即使有,價格也極其昂貴,楊梅酒獨特的味道並不受大多數貴人喜愛,目前釀造楊梅酒的地方隻有麥將軍家的酒窖。” 聽到這個消息,會議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臨近兩日喝了楊梅酒的人都在這裡,驗屍官的話仿佛在說,兇手就在現場。 麥高林沒做評價,繼續說:“下麵請說一下包法利身世的調查結果。” 兵士起身回答:“我對包法利的親屬均進行調查,她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哥哥叫包不凡,她是哥哥拉扯大的,他哥哥過去是個挺老實的工人,為培養包法利,供她讀書,花光了自己所有積蓄,甚至連自己女兒都輟學了,包法利感激哥哥的愛護和撫養,生意做大後,一直努力貼補哥哥一家,起初還算順利,後來周圍的人越來越富,包不凡也想一夜暴富,跟大家一樣過上好日子,因此他迷戀上了賭場,越輸越賭,不停的賭,賭了幾年後,妻子跑了,女兒被他抵押給賭場,包法利花光自己所有的積蓄還是補不上大窟窿,因此做起了中間人生意,別人不便於出麵的她去辦,承擔了很高的風險。” 兵士用一隻手拽起了坐在旁邊的小明,讓他說一下當天拍賣行的情況,小明不情願的站起身,回答道:“當天拍賣會剛結束,有個客人讓我將一個紙條交給包法利,我接過紙條,上麵寫著‘你哥哥在我手裡,想救他到雜物間見麵談’,因為我收了客人的好處,所以當時沒說實話,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金筆,放在桌子上,表示是客人留給他的。 韋祥突然問道:“你為什麼租房子一次性交了多年的租金,還不經常回去,你很有錢嗎?” 小明無奈道:“這位客人,是房東太太跟您說的吧,那她是否也跟您說一次性交三年的租金比按月交要優惠3成,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拍賣行在金融街,周邊地皮炒的很熱,這個破房子是我唯一能承擔的。我雖然沒太多錢,但工作勤奮,經常有些小費,日子還算過得去。我經常加班,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乾到天亮,不是故意不回家,也是身不由己。” 韋祥接著問:“那為什麼管事提拔你做主管,還被你拒絕了?” 小明苦笑道:“做員工我已經筋疲力竭,再當上主管,我還有沒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會偷奸耍滑,經常受排擠,隻能努力工作掩蓋內心的孤獨,我也渴望一個完整的家庭,老大不小還單身,不想繼續被管事壓榨。” 麥高林見韋祥無話可問,他拿起桌子上的鋼筆,問道:“你還記得當時讓你遞紙條的客人嗎?如果我把現場的客人都叫來,你能認得出嗎?” 小明點頭,用一隻手指著魏小天道:“就是他,我不會看錯。” 田斌忽的站起身,反駁道:“不可能,我們當時都帶著麵具,你在瞎說。” 小明胸有成竹道:“我沒有瞎說,您們就坐在二樓觀看臺,第一批進入拍賣行的客人,還有您旁邊這兩位,當時也是這樣坐著的。”韋祥和田斌身子一抖,看了看座位順序,確實跟拍賣會那天相同。 魏小天不解的問:“你怎麼會知道......” 小明回頭問兵士和麥高林:“這個還用我解釋嗎?他們跟我一樣,麵具在我們眼裡毫無用處,更何況像諸位客人這樣的氣質,在迪塞爾根本找不出第二個。因為你們大聲講話,還遭到了後麵客人的投訴,當時受理投訴的就是我。” 麥高林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嗯,他說的對,因為大家習慣了帶麵具,所以我們看人不僅看臉,也看身體其他特征,就好比看掌紋,每個人都不同。你們幾個確實很好辨認,我帶出來的學生氣質方麵總有過人之處。” 麥高林瞄了一眼魏小天,問道:“小天,這,這鋼筆是你的嗎?” 魏小天沒有否認,點頭道:“確實是我的,平時就揣在衣服口袋裡,不知從何時不見了。” 小明怕魏小天誣陷他偷竊,連忙發誓道:“如果我有半句謊言,願今天就死在這裡。” 麥高林問兵士:“找到兩人的交易畫麵了嗎?” 兵士回答:“兩人有幾次擦肩而過,由於觀賞席燈光昏暗,確實看不清晰。” 麥高林又向驗屍官要了羊皮地圖,他沒見過真地圖,無法辨認真偽,隻能先呈報給雙王再行定奪。 魏小天就案中的疑點提問:“我很想知道,包法利是如何消失在雜物間的?” 麥高林將手裡的卷宗推給魏小天,尷尬的回答:“雜物間的墻壁是單墻,不到一掌厚,如果用吸附法,這個確實能做到。” 魏小天接過卷宗,上麵有拍賣行的平麵地圖,雜物間不但是單墻,而且後墻就在二樓觀看席旁邊,魏小天完全可以穿過後墻進入雜物間,等包法利到來後,兩人再一起離開。他苦笑道:“我雖然沒試驗過帶人穿墻,但我想實際操作應該可以實現。” 田斌有些憤怒道:“你個小小服務生可不能亂說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知道他是誰呀?怎麼可能殺害包法利,整個拍賣會期間,我們都呆在一起,他沒有任何作案時間,這點你怎麼解釋。” 麥高林又清了清嗓子,說道:“田斌,注意你的言辭,這裡是迪賽爾,如果小天真有嫌疑,你們都要避嫌,證詞不作數的。” 魏小天接著就下個疑點提問:“包法利在後街被害,我有不在場證明,要怎麼去後街作案?還有攝像頭,根本沒拍到我去後街。” 麥高林的副將起身敬禮,回答道:“我聽看守、巡邏的兵士說,昨天淩晨天亮後你沒在房裡睡覺,獨自一人出門了,這段時間可有不在場證明?從這裡開車去後街需要兩個小時,但是坐飛艇去後街隻需要一刻鐘。” 魏小天辯解道:“可我不會開飛艇。” 麥高林無力給魏小天開脫,示意副官帶大家去看看飛艇。副官引領大家從後門走出,正對麵就是飛艇租賃點,他找到一個容積大的,讓大家登上去,然後在手柄旁邊的空洞裡塞上5沒錢幣,飛艇瞬間啟動,提示駕駛者轉動手柄操作方向即可。副官邊演示,邊說道:“空域的線路都已經在程序中設定好,我們的任務隻是調整方向,到要去的地方,因為飛行不算太高,地麵景象看的很清楚,所以很多時候連地圖都省了。你們快看,那裡就是後街。如果將飛艇停在市區裡距離後街很近的位置,然後繞路穿墻而入就可以避開攝像頭。”副將伸手指著前方,因後街房屋和路麵修繕不到位,所以跟城市其他地方形成鮮明對比,以後街的大牌子作為標誌,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