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禹知道謝銅麟需要時間平復心情,沒再提過多要求,隻是默默陪著他喝酒,直到謝銅麟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韋祥扶著謝銅麟,焦急的說道:“住址還沒問出來,看樣子謝長老不會輕易答應幫忙。” 梓禹架起謝銅麟另一隻胳膊,表情很平靜,回答:“我不這麼看,他灌醉自己就是在下決心,有顧慮很正常,得給他點時間,咱們扶他回麥老師家。鐘竹換如果願意可以一起去,如果他不出現,咱就先走。” 鐘竹換一直在遠處盯著梓禹等人,見謝銅麟拚命灌自己酒,知道他有難言之隱,搞不好要發酒瘋,不如讓梓禹把他帶走,等第二天醒酒後謝銅麟自會到賓館找自己。於是鐘竹換沒有上前阻攔,眼看謝銅麟被架著走出見麵會大廳。 謝銅麟脾氣出了名的差,如今境況不佳,隻能屈居人下,不得不低頭,可是每次喝完酒都會原形畢露,沒完沒了發泄怨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關起來,否則幾個人也按不住。沒等走到麥高林宅邸,謝銅麟就掙脫了韋祥和梓禹束縛,開啟了吸附法,把街邊的垃圾桶和小汽車都卷到空中,一起向梓禹等人砸來。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湯駿突然出現,一拳砸在漂浮物上,幫大家避過災難,然後沒好氣的朝著謝銅麟喊道:“你個老東西,有完沒完,要不是小天和梓禹保你,你還能在這裡撒潑,沒點自知之明,老也沒個老樣兒。” 謝銅麟見湯駿站在眼前,又轉為絮叨模式:“我沒個老樣,就是因為我老了,才努力培養你,一個男子漢,娘們唧唧的,滿腦子都是家人,空耗一身本領,他們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你不老不死的,他們可不行,你那嶽父是在我們搶劫中死掉的,你的妻子是自殺的,能怪我嗎?你也看到了無權地帶的福山會,沒吃沒喝,大家要生存隻能靠搶。我待你不薄吧,所有本領都傳授給你,所有武器任你挑選,你想做的事我都盡力支持,可是你呢?到現在還這個態度,你憑什麼?” 湯駿根本聽不進去謝銅麟說的話,一想到恩師和愛妻就對他氣不打一出來,反駁道:“我有沒有本領與你何乾,我老不老、死不死也不勞你惦記,馮家滅門的事你脫不了乾係,別說得一切順其自然,好像他們都該死,就你該活。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也不可能受你擺布,你愛找誰找誰,離我越遠越好。” “你、你、你小子忘恩負義,我對不起過很多人,但我絕沒有對不起你,你、你......” “少來這套,要不是小天攔著,你都死幾百次了,還有臉在這傷人,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們是拉烏的防衛軍,想要你的命就是分分鐘的事,你再使用吸附法試試,我第一個弄死你。” 若飛、韋祥等人都聽傻了,湯駿平日裡看著文文靜靜,對大家也是關愛有加,雖然在術考中殺掉不少考生,但是本性不壞,做事細膩,乾什麼都為大家考慮。可今天這場麵,湯駿明顯是豁出去了,非要給謝銅麟點顏色看看,如果不強加阻攔,後果不堪設想。 梓禹不由分說,開啟了控製吸附法,瞬間限製了湯駿和謝銅麟的行動,任憑兩人怎麼掙脫,都張不開嘴,無法動彈。 若飛驚嘆道:“哇塞,梓禹哥,你的控製力又精進了,他們可是兩位強者,看你控製的挺輕鬆。” 梓禹聽到若飛這麼說,立即扭曲了表情,回復道:“輕鬆,我的天,你來試試,我還不能裝一下子,你們快去,把倆人都綁了,千萬不能損毀街麵,給麥老師添麻煩,他在雙王那裡已經不得勢了,別因為包庇咱們再犯錯誤,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田斌在一旁正看熱鬧起勁,見梓禹這麼快就平息的紛爭,有些意猶未盡,不情願的上前困住湯駿的雙手和雙腳,把他抗在自己肩膀上,小聲嘟囔道:“駿兄,你這樣就對了嘛,男子漢就要有血性,我支持你哈。” 韋祥也捆住謝銅麟的雙手和雙腿,嗬斥田斌道:“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你還鼓勵上了,駿兄心裡有多苦你不知道嗎,還有沒有人性?” 田斌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回答:“咱倆都是孤兒,加入防衛軍之前沒見過什麼恩師呀,妻子啥的,活得一片空白,閑時連個回憶都沒有,我是羨慕駿兄,至少知道為了復仇活著,你到是說說看,你為了啥活著,福山會沒了,愛神倒了,迪賽爾的雙王都是小人,我今天就問問你,為啥活著?跟我這裝模作樣的,看看熱鬧都不讓,你有啥資格教訓我?” 田斌的一番話說得韋祥啞口無言,在場所有人也瞬間安靜下來,話糙理不糙,連湯駿和謝銅麟都停止了爭執。 梓禹最先開口:“田斌說的對,人這一輩子很長也很短,誰也說不好曾經的經歷能帶來什麼,既然發生了就積極麵對,很多事靠武力無法解決,還是要問問自己的內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沒有答案就去尋找,為生命附加意義,別都跟行屍走肉一樣,偶爾思考思考挺好。” 若飛插嘴道:“哇,梓禹哥,你說的話很高大上,不像你的風格,我好像聽懂了又沒聽懂,作為總結再合適不過了。” 梓禹見謝銅麟和湯駿都被捆好,收起吸附法,全身頓感疲憊,他揉搓著肩膀撇了若飛一眼,說道:“我這段話本來挺有意境,讓你這麼一解說,氣氛都搞沒了。” 大家都憋不住大笑起來,湯駿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回到麥高林宅邸,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進入夢鄉,謝銅麟竟沒再發酒瘋,第一次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第二天,梓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有人坐在床邊盯著他看,本能反應讓他忽地起身,嚇了一跳,定睛一瞧,是謝銅麟。 “謝長老,哎呀,這是乾嘛?你這樣很嚇人。” “我年紀大了,覺少,我有話跟你說,隻能在你床邊等著嘍。” 兩個人的對話聲音很大,吵醒了其他人,大家都坐起來,以為謝銅麟又要劍拔弩張的對付梓禹,立即警覺起來,紛紛做好了戰鬥準備。 謝銅麟不慌不忙的繼續說:“你不是想動用我在迪賽爾的關係嗎?我考慮了一晚上,到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如果你不答應,就算把我抓起來也沒用。” 梓禹一聽就興奮了,笑著說:“謝長老請講,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全力。” 謝銅麟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原來福山會的兄弟都是苦人家出身,變成會員後也沒過過一天吃飽穿暖的日子,我不想讓他們白幫忙,你看能不能有償幫助,給他們點生活費,算是報酬,這樣他們乾活肯定盡心盡力,作為原來福山會的長老,我臉上也有光不是。” 梓禹一口答應道:“這是自然,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不能讓大家白忙活,你放心,就算我沒錢,小天也有錢,絕不會賴賬的。” 大家聽說謝銅麟要幫忙,都來了精神,圍攏在梓禹和謝銅麟身邊,興奮的問起下一步計劃,梓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全城地毯式搜索已經多日,要是能找到薩曼早就找到了,薩曼生死未卜,現在明線搜捕遇到了困難,此路不通,所以我才想動用暗線,借助謝長老的影響力,在暗處打聽,多些眼睛和耳朵,總比咱們沒頭沒腦的瞎找要好。” 謝銅麟贊同道:“你說的很對,像薩曼這種人不是有極高智慧就是有團夥幫忙,尋常辦法肯定行不通。我不是吹牛,福山會這些會員,別的本事沒有,在白道和黑道上混得都挺明白,如果他們也找不到,八成薩曼已不在迪賽爾。” 梓禹見謝銅麟如此坦誠,翻了翻小天之前裝錢幣的背包,把裡麵的紙幣都塞在謝銅麟手裡,說道:“這是我們的全部家當,眼下隻有這麼多,先給兄弟們一點信心,後麵我再想辦法把酬勞給補上。” 謝銅麟大概數了數,足有80多萬錢,調集一個軍隊都夠了,他連忙擺手道:“夠了、夠了,用不了這麼多,我拿一半就夠了。” 梓禹知道謝銅麟曾拚命為福山會籌錢,烙下了愛攢錢的毛病,想投其所好,於是說道:“多出的錢幣你就留下吧,出門辦事處處少不了打點,隻要能找到薩曼,這些都不算什麼。” 謝銅麟非常高興,沒再推辭,直接把錢幣裝在背包裡,站起身說道:“我現在就去召集人手,一會兒讓他們在宅邸後門集合,你們去給大家布置下任務,這些人都生活在暗處,也叫影子人,不用在意他們的外貌,這些人很可靠。”說完謝銅麟大步往外走。 若飛喊道:“謝長老不吃早餐就走嗎?湯駿哥做的粥可好喝了,對宿醉有幫助。” 謝銅麟翻了下白眼,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不喝了,先去辦事,大男人還做粥,咿呀,想想都喝不下,你們喝吧,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縮脖、弓背,撫摸胳膊的動作,逗得大家哄堂大笑,連湯駿也忍不住嘴角上翹。 謝銅麟離開後,大家集體去見麥高林,跟他講述了昨天的經歷,表明要找謝銅麟幫忙,梓禹求助道:“麥老師,我們的錢幣都給謝長老做報酬,現在身無分文,還得在您宅邸叨擾幾日,等救出小天,我們就回賓館,您放心。” 麥高林對兄弟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更何況是自己的愛徒,這點忙不在話下,他哈哈哈笑道:“住什麼賓館,你們在迪賽爾就呆在我這裡,別有顧慮,隻要我還是防衛軍的將軍,住在我這兒最安全,吃飯跟餐廳說一聲就行,其他有什麼需要直接跟兵士講,他們都會去辦,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盡快找到薩曼,洗清小天的嫌疑,我也能出口氣,挺胸抬頭做將軍,這幾天可把我憋屈壞了。” 梓禹表態:“老師請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挖地三尺也要把薩曼找出來。” 正說著,宅邸後院傳來口哨聲,大家猜測是影子人到了,推開後院大門,就看到對麵幾顆大樹上密密紮紮站滿了人,個個身穿綠色衣服,與樹葉融為一體。梓禹走上前,說道:“個位兄弟,我就是拜托謝長老幫忙的人,請大家下來相見,我說下具體任務。” 幾十個人像猴子一樣輕鬆爬下大樹,整整齊齊站成幾排,衣服全部變成了土黃色,跟宅邸圍墻一個顏色,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人稱奇。 麥高林感慨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福山會嗎?即使是探查隊,達到這等素質也相當不簡單。” 為首的一個兄弟站出來,對梓禹說道:“我們是謝長老親自調教的絕對親信,在福山會屬於頂級能力者,謝長老從未讓我們集體出動過,看來與您交情匪淺。” 梓禹瞬間明白,謝銅麟貪財愛財都是表麵現象,他需要很多錢供養這些兄弟,此等本領隻要一段時間疏於訓練,行動力很快就會下降,於是問道:“你們平時靠什麼生活,都是謝長老在接濟嗎?” 對麵為首的一個兄弟說:“我們都是孤兒,無家可歸,福山會沒了,謝長老是我們唯一的親人,供我們吃穿,教我們做人,除了刺探消息,我們什麼都不會,所以謝長老還一直養活我們,他對大家很寬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對自己卻很苛刻,他不想聽我們說泄氣話,說隻要他還活著,就不需要我們操心生計問題,還說在他有生之年要給我們找到生活的出路......”他說著流出了眼淚,其他兄弟也低下頭默默擦拭著眼睛。 梓禹在心裡嘀咕道:愛神的治理方式最難為的就是男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父親很多又不會養,或者體弱多病,丟在外麵就是孤兒,這麼多孤兒太讓人揪心。難怪福山會能召集這麼多會員,謝銅麟此舉是在替愛神做善事。 梓禹為團結這些兄弟,給大家吃顆定心丸,讓所有人都有奔頭兒,擅自做主道:“我們的任務是尋找一個叫薩曼的人,他的特質畫像我一會兒發給大家,薩曼是證明拉烏愛神無罪的關鍵證人,隻要救出愛神,我代替謝長老給個位兄弟都謀個安穩的未來,加入拉烏防衛軍,與其他防衛軍一起同生共死,好好過日子,愛神不會拋棄大家,拉烏也不會,除了謝長老之外,你們還會增加很多親人。” 大夥兒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問道:“聽說拉烏換了新愛神,赦免了福山會,看來是真的啦,隻要愛神接納我們,不論什麼任務,咱們兄弟使命必達。” 梓禹表明自己的身份,保證絕不會欺騙大家。麥高林站在梓禹身後,非常贊同他的做法,既然跟福山會已經不是對立陣營,合理利用對方人力資源,努力為邦域消除隱患才是最優選擇,把這些有技能的人都納入拉烏防衛軍,不但能擴充軍事實力,還能吸引更多有識之士加入。 聽梓禹布置完任務,所有人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