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遙對二人,一聲不吭。 “小子好膽啊,你把馮歡藏哪了?”白羊冷冷的說道。 “放我走,我會放了他。” “我信不過你,帶我去見馮歡,我自會放你。”白羊還是不帶一絲感情。 秦風內心又怒又無奈,堂堂不死郎中的孫子,竟被人如此瞧不起,真是丟盡了爺爺的臉麵啊。 “我更信不過你,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信不過我!”秦風自知逃走無望,這兩年的委屈與憤怒也不想再憋著了,大不了一死嘛! 豈料白羊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如此的話,就讓洪海長老隨你去,不知你可信得過?” 秦風腦子一亂,這兩個老頭在搞什麼玩意?現在不該把我抓走嗎? 洪海不等秦風回話,將其輕鬆提起,踏空而去。待指出馮歡所藏之處後,洪海簡單做個神識標記就道:“一會白羊長老會來救他,我們走吧。” “你要帶我去哪?說好了我放人,你們就放了我。” “放了你?小娃娃別以為你長高了點變白了點就厲害了,現在大堆的人尋你,你真覺得你還能靠自己跑得掉?”洪海聲音急切,像是責怪秦風不懂事,而後又將之提起,飛速遠去。 腳下山水,頭頂風雲都迅速後退,直到行了兩千餘裡洪海才下落到一處山頂,不顧秦風反對,又給塞了些丹藥元石。 “晚輩謝過白羊、洪海二位前輩。”秦風深深行了一禮,他到此時要是還不明白二老是在救他,那就太笨了些。 豈料洪海趕緊過來捂住他的嘴,說道:“可別說白羊放了你,白羊老兒說現在誰沾上你都會一身騷,這次是我洪海一人偷偷放你走的,知道不?別人問你,你可別說差了。” 秦風聞言一愣,無語道:“這白羊也太不仗義,就讓你一個人擔著?” “嘿嘿,傻小子,你可知不死郎中對我講過幾日經書?此次恩情正好報了,是人都知道我半傻半聰明,偶爾做點糊塗事才正常,回去最多被關緊閉嘛。”洪海無所謂道。 此時看著這老頭一臉憨笑,秦風不由暗道‘難道是在裝傻不成?’ 見洪海忽然看著自己不說話,秦風開玩笑道:“長老不會後悔了,要把我抓回去吧?” 洪海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說道:“白羊不讓我對你說,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有人要拿不死前輩的一道殘魂,去器宗換一柄神兵,而且器宗也同意了。”說完一嘆,轉身飛走。 秦風聞言,臉上的微笑登時定住,絲絲苦楚與思念再也按耐不住,由心頭上至眉頭,在這無人的峰頂,麵對高山白雲,淚流不止。 擦乾眼淚,對蒼天笑了笑,壓住心中噴而欲出的各種情緒,秦風的身影漸漸隱入山林。 在不久前的蘇家寨,秦風總是發呆的小溪邊上,一身彩衣長裙的少女,舞起朵朵精妙劍花,少女不算多美,卻實實在在的是個精致小家碧玉,遠遠望去,如精靈漫舞。 “哼~~秦風哥哥怎麼也想不到,巧兒的劍法都已經很厲害了吧?”自言自語說完,又如彩蝶般蹦蹦跳跳的回家去了。 才吃完飯,蘇巧兒又對老蘇頭說道:“阿爹~你就讓我走嘛,現在最厲害的獵手都打不過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老蘇頭一臉無奈,轉臉幫著媳婦收拾碗筷去了,這丫頭魂兒都掛在秦風身上了,小小年齡就這麼煩! 豈料蘇巧兒跑來拉扯衣袖,纏鬧不休。 老蘇頭大臉一版:“不行,這世間人心險惡,你一個小姑娘,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或許是老蘇頭語氣過於嚴肅,或許是蘇巧兒過於膽小,總之聽完這話,蘇巧兒眼淚嘩嘩,梨花帶雨。 老蘇頭見狀,心頭一軟,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說話這麼大聲乾嘛呀? “丫頭啊,不是不讓你去找秦小子,是這世道真的太兇險,人心比豺狼更不堪,你去遭受這番苦頭乾啥呀?”見女兒還是哭哭啼啼,老蘇頭又道:“好好好,等你劍法再強些就讓你去可好?” 蘇巧兒登時止住哭泣,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道:“你開始說我能打得過你就讓我走,後來又說等我打得過蘇二叔就讓我走,後來又說等我能降伏了長齒虎就讓我走,如今我都把後山的野獸打沒了,你又說等我劍法強些再讓我去!我不信你了,我就去,哼~~~”說完轉頭回到臥房,將房門重重關上。 老蘇頭一陣無力,這秦小子不知道教了女兒些什麼,連體大如牛的長齒虎都能製服!他其實不知道的是,這蘇巧兒修煉資質一般般,否則這部《點峰劍訣》又豈會是殺個老虎野豬這麼簡單?要知道秦風修煉凡心劍的第一步就是感悟這套劍訣,如今已可以由練氣而勝築基了。 讓老蘇頭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早晨就不見了女兒,隻能罵罵咧咧的帶著乾糧鬥笠,拿起長弓短刀出去尋找,留下妻子一人在家心急如焚。 老蘇頭走後第三日,有一外來中年人一路打聽來到老蘇頭家一陣翻騰,在發現秦風留下的那幾瓶丹藥後,打開聞了聞而後一臉微笑的坐下,詢問秦風的消息。 娥嬸何時麵對過這種陣仗,驚慌失措下,一五一十的交代個遍。當老蘇頭垂頭喪氣的回來時,看到以往熱鬧的寨子無比安靜,遇見的幾個鄰居見麵非但沒有打招呼,反而躲躲閃閃,一種不安的感覺直沖心頭,於是飛速跑回家中。 推開院門就見房門大開,一男子正坐堂屋,妻子在旁小心倒水,老蘇頭氣沖腦門,不顧妻子阻止,提到就砍,那人靜坐不動任由砍刀落在脖子上,豈料脖子沒事,砍刀反倒多了個大豁口,被遠遠震飛了去。 “人已經齊了,你們收拾好行囊,跟我走吧。”那人開口說道。 老蘇頭聞言望了望妻子,見妻子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便知道這人還不知自己有個女兒,當下心中萬幸! 那人見她兩個不動,便說道:“要麼走,要麼死......”話未說完,老蘇頭急忙說道:“走走走,仙人饒命,說完趕緊催促妻子收拾,生怕女兒在這時突然回來。 若是秦風在此,定能一眼認出這正是他坑了十萬上品元石的柳定!誰能想到此人僅僅憑借幾具被吸乾精氣的魔獸屍體,竟能尋得此地。 一路穿山過林,餐風露宿,不管是修煉還是休息都讓童九及小人參幾個小心再小心,千萬別有誰在被抓了,如此又過了兩年多,秦風已是個強壯的大小夥了,再加上他本身易容之術一流,行事也逐漸大膽了些。 這日來到一個破敗的山門前,望著旁邊‘劍宗’二字,秦風不由得送了口氣,一是因為此處距離殘道院還有不到半個月的路程,二是不死爺爺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個宗門,三千多年前,當時出了一個名叫蕭然的劍修,一生隻習重劍,據說此人曾經擊殺過下凡的神仙,所以當時被稱為‘蕭無敵,神仙退!’,可惜此人縱橫當世百餘年後,突然消失,隻留下一把巨劍,當時的天下劍修都因此劍聚集起來,成立了劍修門派,取名劍宗,此宗派初時強極一時,稱霸大陸,可惜後來那把巨劍劍意逐漸消散,最終淪為一柄巨大的鐵塊,宗門連續幾代不出絕世強者,最終弟子四散而去,劍宗也被人遺忘。 踏著古老的石階,不時會有淩亂的落葉隨風拍來,達到山頂時就遠遠望見一柄巨劍插入山腹,露出來的劍柄和一小節劍刃就有十多米高,可惜此劍如山間石頭般毫無聲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時遠遠跑來一個素衣少年,施了一禮道:“道長有禮了,此處風大,可隨我入閣休息。” 秦風還禮同行。 “道長來此可是為了此劍?”少年指著重劍說道。 “曾聽人提起過,正好順路,過來見識下,我看此處沒幾個人啊。” “是的,除了家師,還有師兄弟十七人,我們也不是劍宗之人,隻是想要個清靜處,正好此地山清水秀,有現成的住處,便在此安家了都。這些年可有不少人來看此劍,有在劍下苦修靜悟的、有來煉化此劍的、還有附近居民來此賞景的......我們都已習慣了。”少年仿佛極愛與陌生人聊天,說個沒完沒了。 秦風見過主事人,是一個年老修士,看不出修為,他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劍宗之人留在此地,他是最早來的,那時是一幫逃荒難民在此不過早已離開了,他也就把弟子們安排了過來,直到如今。 老修士性子很淡,告知此處房間很多,不必拘束,喜歡哪間住哪間就成,於是也就這麼糊裡糊塗安頓下來,一連數日練劍打拳,倒也自在。 這日打完拳,照例練起《點峰劍訣》來,此劍訣出招無定式,重要是一個‘點’字決,有時一劍狠辣前探,直取一點,有時如天女散花,起落一片.......其變化之法,妙用無窮。 不知為何,今日練劍時竟覺得那陰陽雙魚所引導的拳法中有幾式似乎也是‘點’法,於是立馬盤腿坐下,靜心感悟。這一坐就是二十一天,期間那年老的主事來看過,再三囑咐眾人不要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