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要振作起來!(1 / 1)

寧寅宵一直沉淪在王采薇離世的悲傷之中,不能自拔。   即使周六陪著艾琳參加短視頻平臺“倩影”組織的直播,寧寅宵也是無精打采的,並拒絕了出鏡的邀請。   盡管看出寧寅宵不對勁來,艾琳還是充滿熱忱地完成了直播。   直播很成功,粉絲以指數級別暴漲;艾琳溫暖的顏值和社區服務中心大爺大媽們的神助攻,讓整個直播從頭到尾都很熱鬧。   艾琳是那種很得長輩們喜歡的類型,她穩重,溫柔,仿佛足足活了一萬五千歲般成熟,卻兼有一股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的甜美。   寧寅宵看著這一切,心頭縈繞著霍鷹的那句話:為了愛人和大家的幸福,我要戰鬥!   直播的最後,傳說中的自媒體一姐彭倩居然急匆匆地趕來了。   寧寅宵好久都沒見過這位光華四射的大姐了。   四十出頭的歲數,依然光鮮亮麗;前排球運動員的彭倩,踩著高跟鞋,身高足足有一米八,氣場更在十米開外。   彭倩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寧寅宵,她遠遠地對寧寅宵招了招手,沒有多說話,直接進入了直播狀態,專業度直接拉滿。   出鏡了沒多久,刷了一下存在感,這位大姐就又因為別的安排,急匆匆離開了。   寧寅宵大呼萬幸。   他不願意艾琳知道自己曾經給彭倩看大門的歷史——雖然英雄不問出身,但在自己的女朋友麵前,麵子還是蠻重要的。   直播結束,人群散去,天色已經接近傍晚了。   艾琳挽著寧寅宵說:“寧哥哥,上次我就說,想和你一起去夜市的。咱們今天去吧。”   寧寅宵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和艾琳好好的過一次二人世界。   為什麼每次約會都失敗啊?自己是什麼命運啊,愛情之路怎麼如此坎坷顛簸?   艾琳看出寧寅宵的不對勁來,他失去了往日活潑外向的狀態,顯得無比沉重。   艾琳懂事地沒有多問,隻是挽著他,一路慢慢走。   驪山工業大學與臨近的驪山工業園交界的街道,慢慢發展成了很熱鬧的一片商店街。   新建的飯館都在街邊支起帳篷,將自家特色小吃展示給往來的大學生和下班散步的驪山工業集團的員工。   初冬的傍晚雖然冷,但熱氣騰騰的小吃攤四處冒出蒸汽,反倒顯得很溫暖。   寧寅宵在一個賣首飾的攤位上,選了一對耳環,送給艾琳。   看到艾琳還戴著自己送的手鐲,寧寅宵說:“琳琳,冬天戴銀手鐲會不會涼啊?太冷就不要戴了。”   艾琳坦率地說:“今天直播嘛,打扮一下。其實平時上班上學,也不是都戴著的。倒不是因為華麗,而是有時候會做一些科學實驗,戴金屬手鐲怕有影響。”   寧寅宵點了點頭,覺得艾琳說的每句話都很好聽。   兩人逛了一圈,正商量去哪家飯館吃飯,寧寅宵突然注意到,一個攤位上擺著大幅的朝暮樂隊的海報。   海報正在向外隱隱地散發出無形的黑氣。   也不知道為什麼,寧寅宵就是能感受到這股黑氣,但確實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這幅海報吸引到寧寅宵的注意。   他讓艾琳先等一下,自己一個人走到近前,查看這幅海報。   海報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上麵印著樂隊的幾人,都戴著神秘兮兮的麵具,身上挎著樂器,沒有深淵的漩渦圖案、   難道是我太多慮了?寧寅宵問著自己。   “寧哥哥,怎麼了?”艾琳關切地走上前,看到了這幅海報。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海報,說,“寧哥哥,你不是說,不要看朝暮樂隊的麼?”   寧寅宵點了點頭,略帶驚異地發現,艾琳撫摸之後,海報的黑氣就散去了。   果然是自己多慮了,看錯了吧。   艾琳也輕輕嘆了一口氣,挽著寧寅宵走進一家熱鬧的飯館。   兩個人終於吃了一頓安穩飯。   沒有暴力,沒有事故,沒有意外,熱騰騰、香噴噴的一頓飯。   飯吃好了,寧寅宵的精神才算是回來,顯出平時的活力。   “寧哥哥,雖然我不想問你的工作內容,但我想說,工作隻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並不是人生的全部。   寧哥哥,你要對自己好一些,好麼?不要太累了。”   “也不是什麼不能和你說的秘密,”寧寅宵說,“琳琳,我在工作中,確實遇到了點讓我心裡難受的事情。   我有個朋友,他的妹妹突然發作癔癥了,送到我們研究所的醫療中心來治療。   沒想到,不但沒治好,突然就離世了。   事情發生得特別快,早上去治療的,晚上人就走了……”   艾琳聽得很震驚,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那個朋友,他原本是個很好的人,但卻因為這件事,恨上了我們單位,連我一起恨上了。”   艾琳這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寧寅宵了。   她隻是握著寧寅宵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靠著他寬厚的手掌,沒有多說話。   寧寅宵覺得自己掃了艾琳的興,很內疚。自己真是笨死了,難得一次完整的約會,卻說了這些話。   飯店裡的人,漸漸少了。艾琳拉著寧寅宵,離開飯店,向學校走去。   一邊走,艾琳一邊說:“寧哥哥,人生啊,都是這樣,有時遇到新人,有時送走故人。前幾天,我有個低幾屆的學弟王夷齊,家裡也出事了……”   “王夷齊?你認識王夷齊?”寧寅宵怔住了。世界這麼小的嗎?   艾琳點點頭,嗯了一下。   “我說的就是王夷齊啊!”寧寅宵驚訝地說,“她妹妹王采薇,就在我們研究所的醫療中心……”   “啊!”艾琳的嗓音都炸開了,“是采薇嗎?”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   寧寅宵低著頭,點了點頭。   艾琳捂住臉,啜泣起來。   寧寅宵輕輕把她攬進懷裡,撫著她的頭發,任由她痛哭著。   哭了好一陣,艾琳才擦了擦眼淚說:“寧哥哥,你也認識王夷齊麼?”   寧寅宵點了點頭。   艾琳傷心地說:“我認識王夷齊很多年了。我倆的家裡,原本是鄰居,一起上過學。   後來,我學習好,連連跳級,一直讀到博士;他去學跳舞,不再讀書了;我倆之間也就慢慢地分開了。   但采薇妹妹與我的關係非常好,我時常與她聯係。我倆都是彭倩姐姐搞的那個‘未來的一百人’計劃中的一員,我還是被采薇妹妹推薦去的。   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天各一方了。   王夷齊跟我說,家裡人出了事,我萬萬沒想到是采薇。   她那麼聰明、那麼善良、那麼可愛,舞跳得那麼好,為什麼老天爺就把她給帶走了呢?”   艾琳縮在寧寅宵懷裡,一邊說,一邊瑟瑟發抖的哭。   寧寅宵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裡,還有王采薇留下的心形許願石,便掏了出來,給艾琳看,說:“我見了采薇妹子最後一麵。她送給我這塊小石頭。”   艾琳輕輕撫摸著這個石子,淚水又止不住湧了出來,滴落在石子上。她輕聲說:“采薇從小就喜歡撿石頭。   那時候,我十歲,領著五歲的她,在南湖公園的湖邊撿石頭……”   艾琳仰起頭,問寧寅宵:“寧哥哥,采薇最後說了些什麼沒?”   這一問,把寧寅宵難住了。   寧寅宵總不能說,王采薇預言自己將與王夷齊成為死敵,並乞求自己放過王夷齊。   看寧寅宵欲言又止的樣子,艾琳似乎明白了什麼。   懂事的她不再多問,輕輕撫摸著石子說:“寧哥哥,采薇妹妹把這塊許願石交給你,你就一定要收好。這石子裡凝聚了她最美好的祝福。”   寧寅宵認真地點了點頭。   意興闌珊的寧寅宵把滿臉淚痕的艾琳送到博士宿舍樓下。   艾琳輕輕地撫著寧寅宵的臉,溫柔地說:“寧哥哥,你要好好的,好不好?一定要好好的,一直都要好好的。”   寧寅宵點了點頭,目送艾琳進樓。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寧寅宵才離開。   叫了一輛出租車,一路回城,寧寅宵心中充滿各種各樣的情緒,但自己一點也理不清楚。   還沒回到單位,就接到周惟誌的電話。   “領導通知,從今天開始,任何人不允許登陸內網。”   “什麼意思?”   “內網要啟動物理隔離。保護‘三皇’不被深淵病毒感染。”   寧寅宵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便問:“深淵病毒不是模因病毒麼?按說隻能破壞人類的意識啊,怎麼也能感染計算機?”   “不知道!所以霍局長才很崩潰,他們正在全力以赴地研究,嘗試對深淵病毒進行解碼。”周惟誌也是十分糾結地說,“   我聽到小道消息說,霍局長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一份直接來自於‘源場’的情報,有利於解讀深淵病毒的本質,所有人都在圍繞這個課題日以繼夜地拚命。”   掛了電話,寧寅宵想起霍鷹的話——戰爭,這就是戰爭。   沒有硝煙的戰爭。   下了出租車,寧寅宵沿著燕薊大學裡曲裡拐彎的小道,走向反第四天災局的後門;後門離宿舍更近。   初冬的深夜,風吹動樹的殘枝在路燈下搖曳,黑乎乎的,充滿了詭異感。   走著走著,前麵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也在往反第四天災局走去。   小小的個子,裹得很嚴實,還戴了大帽子。寧寅宵認出這人來。   “阿斯塔!”寧寅宵打招呼說。   一回頭,果然是那個給自己修手表的女研究員,她飽滿的鴨蛋臉在寒風中凍得有點紅。   “好冷啊,一入冬就冷得快了呢。”寧寅宵對她的印象很好,她是那種會讓人覺得非常親切的人。   “還好啦,”阿斯塔暖暖地笑著,扶了扶眼鏡說,“我出生的地方,比這裡冷得多呢。我老家在雪山上,我喜歡寒冷的地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哦,那還好。你這麼晚了,也去加班嗎?”   “是呀,最近好忙呀。領導們都在忙呢,我也不好意思休息呀,嘻嘻。”   “你們這些研究員真的是不容易呀。”   “那可不是,你們這些出外勤的保安人員才不容易呢,天知道會遇到什麼意外的情況。”阿斯塔說,“你這麼晚,又是周末,是不是也去出任務了呀?”   “那倒不是。”寧寅宵說,“我剛從女朋友那裡回來,她今天做直播,我去湊熱鬧了。”   “哦!我聽說是那個有名的艾琳博士吧!大美女呢!你好厲害呀!”阿斯塔伸出大拇指。   寧寅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寧同學,你要沒別的事的話,要不要來我辦公室坐會兒?我會做非常好喝的熱巧克力呢。”   “好呀。”寧寅宵接受了阿斯塔的好意。他總覺得,自己把之前什麼時候幫過阿斯塔的事情給忘記了,隱隱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兩人刷了工卡,穿過員工通道的自動安檢機,進入園區。   阿斯塔帶著寧寅宵,坐上電梯。   電梯停靠的樓層,居然沒有樓層編號,也沒有八卦字符,隻有很大的三個字:維修間。   盡管是維修間,卻一點也不雜亂,更沒有任何垃圾或水跡,和寧寅宵想象得完全不同,這裡一塵不染,堪比醫院。   整個樓道,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出奇。也不奇怪,周六深夜,總歸不會有太多人。   拐進一個很大的房間,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驚得寧寅宵大呼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