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審視著陳青黛奪取的紅色賢者之石和周惟誌撿到的鑲嵌了紅色賢者之石的打刀，霍鷹問：“小陳、小周，這兩塊寶石既然是你們繳獲的，就說明與你們有緣。 　　你們各自留下吧，我會教給你們寶石的用法。” 　　周惟誌眼中露出喜悅的顏色，陳青黛卻有點猶豫。 　　“這寶石，會不會與我的仙兒……” 　　“不會的，你放心吧。賢者之石會大幅強化你的請神能力，不會形成障礙的。”霍鷹解釋道，“關於賢者之石，你們要學的很多。 　　其實，就算是我們這些研究了十多年的老家夥們，對賢者之石的認識，也是不斷進步的。 　　你們恐怕也在機密數據庫中閱讀過，關於賢者之石的介紹條目。 　　公開的說法是，這是一種遍布宇宙，但非常罕見的寶石。 　　賢者之石的來源，是宇宙中的一種難以預測的天災，被我們定義為第二天災的——一種被稱為‘宇宙偉大精神’降臨的神秘現象。 　　縱觀整個我們的宇宙，即使最高明的外星科學家也沒能真正搞懂這個所謂的‘宇宙偉大精神’到底是什麼。 　　隻不過大體上猜測，它是某個高維度的怪物，靠捕食有情緒、有念頭的生物的靈魂為食。 　　這個天災會突然降臨在某個非常繁榮、生物稠密的星球，隨後直接把這個星球上幾乎所有的生命吞噬殆盡。 　　我們這顆星球，就曾經被這個天災洗劫過五輪，史稱五次生物大滅絕。 　　這個天災的出現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任何規律可循；除了逃走，也沒有任何對抗的辦法。 　　隻要與宇宙偉大精神有任何形式的精神接觸——甚至你隻是看到它——你的意識就會被它吞噬殆盡。 　　就算是科技最發達的仙女星團伊洛因網絡和生命力進化到極致的天龍座阿修羅族，在宇宙偉大精神麵前，也沒有絲毫抵抗力，隻有逃命的份兒。 　　所以，宇宙偉大精神慢慢演變成為一種被信仰的星際宗教，伊洛因網絡和阿修羅族都視其為宇宙意誌本身，對生命所犯之罪的懲罰。” 　　“那，您說的這個所謂的宇宙偉大精神，與賢者之石有什麼關係呢？”寧寅宵傻傻地問。 　　周惟誌接過話茬，說：“賢者之石就是那些被宇宙偉大精神吞噬的生命的靈魂結晶。” 　　“是這麼回事。”霍鷹解釋道，“每當宇宙偉大精神在一個生命力旺盛的星球上肆虐一番之後，所有被它吞噬掉的生命都會消失；但它會留下大量的賢者之石。 　　從這個視角看，賢者之石大體上是宇宙偉大精神的排泄物。 　　進食了生命之後，把沒有價值的情緒部分包裹在不同顏色的晶體中，隨意丟下，就是賢者之石。 　　如同被洪水肆虐過的土地會變得更加肥沃一般，被宇宙偉大精神洗劫過的世界，會因為遍布寶石而成為整個宇宙關注的焦點，瞬間因為采礦業繁榮起來。 　　不同顏色的寶石，能夠發揮出不同的能力，這是因為，其被吞噬前的主人所秉持的信念與爆發的情緒完全不同。 　　這種信念與情緒的力量，蘊含了無窮無盡的能量。即使是一塊很小的賢者之石中所蘊含的能量，都足以驅動一艘巨大的星際戰艦。” 　　周惟誌接著說道：“我讀到過，比較常見的是藍色賢者之石，主要由伊洛因網絡使用，給各種機械設備供能； 　　而阿修羅族則會使用充滿生命力的紅色賢者之石，激發其中所蘊含的奧妙無窮的生命力。 　　比較少見的金色賢者之石並不能單獨發揮作用，而是作為增幅，提升持有者原本的力量。 　　最罕見的，是綠色賢者之石，與時間的本質有關；目前有記載的，隻有王巨君掌握的這一塊。這就意味著他可以在時間線上隨意穿梭。” 　　“難怪孩子們都管你叫學霸，你說的非常準確。”霍鷹說，“所以，你們看到了，賢者之石其實是一種蘊含著無窮價值的礦石。 　　甚至可以說，在宇宙中，其他一切資源都幾乎是無限的——掌握了逆轉愛因斯坦質能方程式的科技能力之後，任何元素都可以被隨意合成出來，元素本身就變得一文不值了。 　　而在我們的宇宙中，唯一有價值的、有限的礦產資源，恐怕就是賢者之石了。 　　為了爭奪賢者之石的資源，仙女星團伊洛因網絡與天龍座阿修羅族曾經相互攻伐，廝殺了很多很多年。 　　直到最後，就連他們自己也無法再承受戰爭的消耗了，才簽訂和平條約，平分宇宙，進入一種冷戰的狀態。 　　盡管維持了表麵上的和平，雙方對於賢者之石的爭奪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以上我給你們介紹的，就是咱們這個單體宇宙、這個現實位麵最基本的星際政治常識。” 　　霍鷹接著說：“仙女星團伊洛因網絡是一個以人類種族為主的、基於一個被稱為伊洛因網絡的計算機網絡的社會。 　　你們見過沙利葉的原形了，她那個身高4、5米，渾身銀色的樣子，就是仙女星人的本來樣貌，茵陳啦，彼列啦，本體都是那個樣子的。 　　從基因層麵看，我們人類與仙女星人是同一物種。 　　仙女星人之所以被稱為伊洛因網絡，是因為他們是一個以數據資源為貨幣的資本主義社會；這個社會分為掌握數據資源的統治階級和不掌握數據資源的勞工階級。 　　研究伊洛因網絡，是星際社會學中一個非常有趣的學派，你們如果感興趣的話，以後可以以此為專業。 　　居於伊洛因網絡頂端的，是一位名叫阿斯塔·伊洛因的計算機學家，她僅憑一人之力，就壟斷了幾乎整個仙女星團社會最頂級的數據資源，麾下指揮著數以千萬的星際戰艦。” 　　聽到阿斯塔·伊洛因這個名字，寧寅宵腦子如同被錘了一下，渾身一抖，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他的頭腦中，生出那個鴨蛋臉，小雀斑，端著一杯熱巧克力，笑起來很溫暖的女維修員的樣子。 　　也許是重名吧，怎麼可能是本尊呢，不可能的。 　　“與她相對的，是阿修羅族三位帝王。天龍座阿修羅族，是一個以血統為基本社會架構的半封建半奴隸製社會。 　　這個社會有著嚴密的基於血統從屬關係的上下級。 　　由於紅色賢者之石的特點，阿修羅族上下級之間，可以共享生命力。 　　例如，一個壽命很短、生命力平平的底層生物，可以作為仆從加入阿修羅族某一個強大的血脈，與他的主人共享生命力，從而可以實現長生不老、實力倍增、瀕死重生。 　　與此相對的，他的主人可以驅使他去工作、去戰鬥、為主人供奉上生命力。 　　如果沒有紅色賢者之石的力量，這種上下級的血統關係自然完全不成立，所以阿修羅族才拚命地在整個宇宙中四處開掘賢者之石； 　　而如果沒有這種嚴密的金字塔型的社會階層組織形式，阿修羅族也不可能在幾百萬年的時光中，從一個小小的不知名的星球起家，融合無數星際種族，高速進化成為宇宙中頂尖種族，與科技幾近神話的伊洛因網絡分庭抗禮。 　　阿修羅族是一個母係社會，居於社會頂端的，是三位母親，分別被稱為覆障王、花環王和偉身王。 　　三位帝王之下，各有強大的仆從眷屬，一級一級地越來越多，我想你們剛才從修德·梅爾與我的對話中聽出來了，我也是阿修羅族。” 　　霍鷹掃視了一下幾人，看他們的表情。 　　寧寅宵麵露驚訝，周惟誌若無其事，陳青黛認真傾聽。 　　“我原本也是個普通人類，機緣巧合之下，在瀕死的時候，覆障王麾下的七大龍王之一，鐵翼龍王菲爾古莫收我為義子，救了我一命。 　　這個故事很長，在這裡就不講了。 　　自此之後，我就以龍王子的身份，嵌入阿修羅族血統之中。我的位階很高，從三位帝王向下，算是第三位階了。 　　剛才出現的那個巨大的鉆地魔蟲修德·梅爾，是另一位龍王——無麵龍王麾下的仆從，與我是同一位階的。 　　順便提一句，葉未央是我的仆從眷屬，與我共享生命力，她是第四位階。” 　　霍鷹的這一番話，讓寧寅宵、周惟誌和陳青黛三人大開眼界。曼巴倒是一股無所謂的樣子，擺出一副“本來就是這樣的嘛”的臉色。 　　寧寅宵興奮地問：“霍領導，您老乾脆把我收為仆從吧，那我也能變得更厲害啦！” 　　霍鷹哈哈大笑，說：“小寧啊，這事情不是這麼隨意就能運作的，需要非常嚴肅的機緣。” 　　話鋒一轉，霍鷹接著說：“話說回賢者之石。據我們這些年的研究，賢者之石是我們這一單體現實位麵最高的科技了。 　　但在跨維度、跨位麵的源場有關的科技麵前，賢者之石完全是落後了一個時代的。 　　就如同計算機技術碾壓蒸汽機一樣，源場的技術碾壓了賢者之石。 　　異世界穿越者跨越源場，來到我們這個現實位麵，根本不需要賢者之石這種外在的寶物，就可以任意修改現實，這點徹底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疇，完全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這句話，算是給剛獲得賢者之石的三位年輕人潑了一盆冷水。 　　“賢者之石雖好，但也不過就是一種工具而已。”霍鷹說，“其實，很多古代修行者鍛煉出的內丹、元嬰之類的，與賢者之石幾乎就是同樣的東西。 　　僅憑自己正確的修行，也足以獲得與賢者之石類似的能力。 　　所以，我想囑咐你們，盡管獲得了賢者之石，也不要貪圖。貪圖的話，恐怕就陷入另一個怪圈之中了。 　　很多阿修羅族的高階龍王，都特別貪圖賢者之石。 　　因為，他們控製的賢者之石越多，可以驅使的仆從眷屬就越多，自己的力量也就越大。 　　然而，在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源場科技麵前，再多的賢者之石，也是被降維打擊的落後技術。 　　回到我們自己的視角看，咱們所在的這顆星球，恰恰位於伊洛因網絡勢力與阿修羅族勢力的交界地，兩股勢力都沒能完全支配這顆星球。找書苑 ｗwｗ.zhaosｈｕyuａｎ．coｍ 　　基於二者的停戰條約，雙方都不能隨意乾涉我們這顆星球的自主發展。 　　所以，我們的國家、社會、民眾，一直都被蒙在鼓裡，並不知道外星人的存在。 　　當然，你們也許聽一些來自很近的平行宇宙的異世界的穿越者說過，在他們那個位麵上，伊洛因網絡和阿修羅族在我們這顆星球上打成一鍋粥。 　　雖然悲哀，但恐怕那種情況也是存在的。我們要努力避免那種悲劇在我們的現實中發生，我們無法拯救所有的現實位麵，能做的恐怕也隻有盡力維持我們這裡的現實穩定了。” 　　聽了這麼多的話，寧寅宵一時消化不了，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霍鷹最後說：“回去以後，你們好好休整。明天休假一天，後天一早，到地下的封閉訓練場，我教給你們三個人怎麼駕馭你們自己的紅色賢者之石。” 　　周惟誌和陳青黛點頭答應，寧寅宵卻說：“領導，您忘了，我的這塊寶石是藍色的。而且，我已經知道怎麼使用了。” 　　霍鷹不解地問：“你說的藍色的，不就是你的護盾手表麼？” 　　“對呀。” 　　“那戒指呢？” 　　“什麼戒指？” 　　霍鷹盯著寧寅宵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問：“按說，護盾手表和戒指是一對兒的呀。你既然能得到護盾手表，難道沒見過那枚鑲嵌了紅色賢者之石的戒指麼？” 　　“啊！是它呀！”寧寅宵瞬間想起，與破舊的電子表一同裝在《禦夢行者》書脊上絨布小包裡的，還有一個紅色的塑料玩具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