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當這兩個字甩到了屈東廉麵前，他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什麼是朋友？ 　　在沒有明確這個名詞的含義之前，對它的任何討論都是太監湊對——無稽之談。 　　不同的龍族，對這個詞的定義不一樣。 　　有的龍族覺得，隻要和我一起玩耍，一起吃吃喝喝，那就是朋友。 　　典型代表，就是洛紫欣、段雲帆、屈甜這樣的龍族。 　　她們從小就接受非常專業的教育，沒有玩伴。 　　沒有什麼，就會渴望什麼，所以她們對屈東廉的依戀，最開始就是希望有一條龍能陪自己玩。 　　有的龍族認為，朋友就是用來耍的。 　　在特定的語境中，朋友就成了戀愛對象。 　　這樣的龍族，屈東廉也認識一個，那就是疫後龍巴月。 　　從耍朋友這個角度來說，她就是自信的“朋友”。 　　有的龍族認為，朋友是有共同理想，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的。 　　“同門曰朋，同誌曰友。朋友聚居，講習道義。” 　　屈東廉的理想是傳播靠森思想，實現靠森理想。 　　在這個框架下，接受屈東廉靠森思想的龍族，都可以稱之為屈東廉的朋友。 　　目前有這個潛力的龍族不多，屈甜算半個，王若雲連半個都算不上。 　　這個詞在演化中不斷新增內涵，如果不確定為其中的某一種，那麼屈東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以屈東廉的理解，這個詞應該是“誌同道合”的意思。 　　“願聞其詳。” 　　屈東廉回應道。 　　“你看看那裡。” 　　屈紅杖指著院藏樓一個小書桌上埋頭討論的幾條龍族，說道。 　　“這裡到處都是才俊，你為何要沉迷在故紙堆中呢？” 　　屈紅杖發出了感慨。 　　“多多地與同鱗交流，思想碰撞下，就會有新的想法，新的知識，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屈紅杖進一步解釋道。 　　“功利的方麵就不多說了，以後都是同班同屆同校，總會有相互用得著的地方。” 　　屈紅杖見屈東廉沒有回應，便繼續說了下去。 　　“若想做大事，交幾個朋友，構建自己的小團體，搭設自己的班底，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屈紅杖輸出完畢，等待屈東廉的回應。 　　專業知識，屈東廉是沒理由和同鱗同屆同校的學子交流的，以他目前的實力，是可以直接從兩池畢業的。 　　他來參加入學考，隻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遵守一個約定而已。 　　類比一下，身為城器師的屈東廉，水平相當於長江學者。 　　而同鱗龍器師，則是剛剛考上碩士研究生的新手。 　　兩者理論水平差距極大，兩者實踐水平相差更大。 　　這還僅僅是龍器師的水平，若是疊加龍算師，那將會變得更加恐怖。 　　沒有誰會用“恐怖”來形容龍算師，即便到了天算師級別，也是一個超級大脆皮。 　　別說體力和龍氣路線，就是同樣的智力路線，也能碾壓排名末尾的龍算師。 　　其他龍族做復刻，刷熟練度，即便有名師手把手地教，沒有成百上千次的訓練，是達不到標準的。 　　屈東廉有龍算師這個職業的輔助，事半功倍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那歷史上就沒有龍族發現這麼好的組合麼，肯定有。 　　隻是他們缺少了屈東廉的先天條件：強大的智力和不舍晝夜的勤奮。 　　最重要的，是後一點，屈東廉不認為自己比其他龍族強，這一點認知是非常清晰的。 　　任何時候，都不要把自己當做聰明龍，因為會有更聰明的龍族出現。 　　以往可以積累一萬次、十萬次、一百萬次勝利，而然隻要輸一次，就會沒命。 　　不耍聰明，就不會有比自己更聰明的龍族出現，就不會出現一步踏錯、難以回頭的情況出現。 　　還有最重要的勤奮，勤奮意味著枯燥，也意味著不會有朋友。 　　至於朋友的作用，屈東廉也希望有。 　　龍族，還是社會性動物，是需要支持和鼓勵的，尤其是來自同鱗的肯定。 　　隻是，當屈東廉知道自己被選入了龍王試煉，那注定他要走的路，必然是孤獨的。 　　至於宣傳靠森思想和組建班底的事情，屈東廉不著急。 　　現在的他，需要把時間和精力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這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小命。 　　在這個時候，屈東廉特別認同一句話，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放在現在的情況，屈紅杖是好意，聽著卻那麼刺耳。 　　他不了解屈東廉的處境，希望他有美好的未來，這沒錯。 　　麵對這種情況，該如何拒絕呢，就像好心的大媽要給大齡女青年介紹相親對象。 　　“我心態年輕，我心思都在事業上，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 　　這就是最好的拒絕。 　　同樣，屈東廉的話讓屈紅杖撇撇嘴，繼續捏著信體，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我還小，我想把時間和精力放在學習上。” 　　麵對這麼一條好學的龍族，屈紅杖也沒轍。 　　屈紅杖一想到自家孩子，天賦也不差，看著也挺努力的，就是提升速度太慢。 　　若是他有這麼一個自覺好學的孩子，他大概率會跑到祖宗牌位麵前三叩九拜，感謝祖上保佑。 　　屈東廉閱讀的速度很快，快到什麼程度，快到屈紅杖暗自咋舌。 　　屈紅杖無聊，查了一下體窗內院的信體收藏數量，包括相同名稱的不同版本，數量超過8000萬。 　　若是內院院藏樓有一個血條，每閱讀過一個信體，那麼血條掉一點血的話。 　　那麼屈東廉一天的時間，就乾掉了這個血條的不到萬分之一。 　　一開始，屈紅杖還在一旁看著，後來他就不怎麼出現了，由明轉暗。 　　屈紅杖不在身邊，屈東廉也就放開了搞，從2秒一個，到1秒一個，再到1秒5個，1秒10個。 　　屈東廉很快就測試出了極限：1秒50個。 　　按照1秒50個的速度，屈東廉一天的閱讀量就達到了驚龍的40萬個信體。 　　當然，在雲城每天80個小時中，他也不是全部用來閱讀信體的。 　　每天還要抽出時間來進行龍器鍛煉，以及吃喝拉撒的時間。 　　實際上，平均下來，他每天的閱讀量也不是很多，隻有“區區”35萬個信體。 　　35萬個信體，這差不多是內院學子學期內的總閱讀量3倍了。 　　讓屈紅杖意外的是，屈東廉竟然不睡覺。 　　一條天賦很強的龍族就已經讓同鱗龍族敬畏了，若是他還非常勤奮，那就讓同時代的龍族敬畏了。 　　假設他還不睡覺，那就有可能驚艷整個歷史了。 　　隨著屈紅杖對屈東廉的了解越來越深，他對屈甜的發掘也表示深度認可。 　　這麼好的一條龍族，能收入屈家，是屈家的福分。 　　隻是，在屈紅杖看來，埋頭在院藏樓，有點對不起這麼好的苗子。 　　體窗州育院內院院藏樓號稱體窗最全，然而屈紅杖卻清楚，這個“體窗最全”是要打上大大問號的。 　　體窗中有眾多小門派，他們都有自己的傳承，有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初生代。 　　他們的館藏，才是體窗厚重的財富。 　　若是能為他集中這些館藏，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效果。 　　屈紅杖把這個想法匯報給了屈緣，至於怎麼做，那就不勞他來操心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內院的血條快要見底了。 　　來到內院的第186天，不知不覺中，屈東廉還創造了一個小小的記錄：最快速度刷完內院院藏樓信體。 　　沒有信體讀，屈東廉就調整了每天的時間規劃，閱讀的時間減少，鍛煉的時間增加。 　　每天閱讀大量信體，屈東廉也需要時間把這些信息整合，填充到廣闊無垠的識海中去。 　　或許是知道屈東廉沒東西讀了，屈緣派部下送來了8個龍儲。 　　“這些管製級龍儲是乾什麼的？” 　　屈東廉明知故問。 　　“我看你那麼喜歡閱讀，於是給窗主報告了一下，這是他從體窗各個門派搜羅來的信體。” 　　屈紅杖笑笑，仿佛這件事不足掛齒，小事一樁。 　　別看這隻是普級管製龍儲，裡麵存儲的空間也不大，隻有5萬立方以下。 　　8個管製級龍儲，對應的就是體窗的8州。 　　每個州下麵都有許多城，總計有54個城。 　　並不是所有城都像九華城那樣，隻有兩個半門派。 　　那兩個分別是達器宗和乾坤派，半個則是半死不活的算神門。 　　單說體窗靈州雲城，找書苑wwｗ.zhaosｈuyuａn.com 它有實力最強的兩個門派，分別是天龍宗和風雷神武宗。 　　而在它們之下，還有眾多小門派，數量超過500之多。 　　上一次統計的結果，體窗範圍內，登記的門派數量為89302個，未登記的門派數量更多。 　　這一次的搜羅，這麼快，主要大部分是把雲城大小門派的信體搜羅了一番。 　　一小部分則是來自下麵的州城，看完，還是要還回去的。 　　另外，這些信體，主要以遊記、實驗、感悟、記敘為主。 　　功法、龍訣、武技等高價值的信體，除非屈緣親臨，否則也不會輕易拿出來的。 　　而一些看家的東西，即便屈緣親臨，也不會拿出來的，那可是關係到門派延續的根本問題。 　　故紙堆裡麵能翻到什麼好東西，這是屈紅杖的一貫看法。 　　然而，屈東廉還真的在“垃圾堆”中找到了一個大金礦：上雲丹。 　　上一次，屈東廉找到的好東西，是《化蛟去血功》。 　　很多好東西，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這裡麵的原因很多，而要具體到丹藥層麵，那麼一個丹藥的消失，大概率隻有一個可能：藥材絕跡。 　　上雲丹就是這其中的代表，其主藥消失後，很多天才龍藥師曾想過改良和替代，然而它再也沒有上雲丹的效果了。 　　沒了上雲丹效果的龍丹，還是上雲丹麼，答案是否定的。 　　一個能讓明龍吃一枚，就必然成功晉級雲龍的好丹藥，就這麼消失了。 　　換做誰，都會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