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湯燁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已經是晚上六點半,由於立冬已經很久,白晝相對變短,天色已經變得黑暗。 在此之前,他接到了易藝從家中用座機打給他的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家吃飯。 ——貼心到極致的女人,卻讓他感覺他們被神秘人拉遠的距離,是永遠都不能跨過去的。 自從易藝住到他家裡,他晚上下班會按時回家,幾乎不參加同事朋友的酒局,盡量不加班,回家吃易藝精心給他準備的飯菜,原本是他幸福美好的生活,可現實對他來說,這一切好像是幻覺,顯得很不真實。盡管他骨子裡很愛給他做飯的女人,暗中的神秘人就像一個有魔力的怪物,把他們緊貼的心,無形中在往不同的方向拉。他想相信,他們對彼此的心意,遲早會被神秘人的存在磨滅掉,最終成為陌路人,說不定陰陽相隔,說不定他們會一起去陰間,說不定…… 道不盡的說不定,根本無法預測的說不定,像一個無形的魔網死死地罩著他,讓他越掙脫,網會也收越緊。 他走在冷寂的街頭,決定一直走到累了,才會攔一輛出租車回家。 他相信,運動可以緩解緊張的神經。 他沿著人行道走了好一段距離,身心有了微不足道的放鬆,但又會馬上被神秘人隱藏在他周圍的恐懼感侵襲。 雖然家中有他愛的人,但他不想這麼早回去證實一個嚴酷的事實:從易藝口中證實,昨晚送他回家的酒館服務員,有看到了她的麵目。 他相信,王蔚藍招來殺身之禍,一定是因為神秘人看到她見到了易藝。 ——多麼可怕的現實!易藝究竟是什麼人,神秘人把她詭譎地寄存到他家中,還不允許人看到,不可言語的恐懼糾纏著他,加上神秘人深入到他工作的單位,甩給他沒有邏輯的委托,跟之前那把冰冷的飛鏢投向他別無二致。 假若他昨天沒有喝醉,接了楊姿彩的電話,答應她到他家的話,她見了易藝,那就是她遭受飛鏢的殺戮。 不……有易藝在,他萬萬不會讓楊姿彩來家,那昨晚就不會是神秘人的殺人夜。 湯燁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他雙腿發軟,再也不想繼續朝前走,停下來,招了輛出租車,有氣無力地鉆了進去,目光呆滯地望著車窗外一晃而過的夜景,空洞,乏味。 …… 他回到家時,易藝做好飯,坐在客廳沙發上,在看他讀大學時的法律教材,並沒有看他特地去書店給她買的文學書.由於她看得太投入,湯燁進門,換上家居鞋,易藝才發現他回來,熱情地讓他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湯燁一陣感動,天下真正夫妻中的男人,應該很少有這樣賢惠的妻子吧! 這樣想來,他算是一個幸運的家夥,隻是不像別的夫妻,他們知道他們的結局:他們會相依到老,歸於一片塵土。他不知道,他和易藝下一刻,有著怎樣他想象不到的結果。他每天就像從高空中正往下墜落的人,隨時準備重重地摔到地上。
一百五十九,第6章 沒有邏輯的委托(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