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昂做好今年春耕的時間計劃安排之後，他看到艾琳娜剛好也翻譯完了第一第二大章，整個人有點魂不守舍。 　　“太累了嗎，艾琳娜？要不要試試我們在切斯特城買的肉乾？我記得你以前也住在切斯特城，應該會喜歡這個味道。” 　　李昂作出友善的樣子，這還是他們來到領地之前路過西境大公的切斯特城時買的補給，現在想想，管家莫裡斯就應該是在那時候通知了他的同夥。 　　至於為什麼沒有下毒，自然是因為在這個世界神官都會一手毒素檢測魔法，普通的毒素根本逃不過聖騎士的鑒定術，下了還容易打草驚蛇。 　　在聽到李昂友善的建議之後，艾琳娜迷糊的點點頭答應了，她心裡還在想著剛剛看到的內容： 　　‘女巫居然是儀式魔法的材料……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事情！’ 　　剛剛的內容，為了詳細闡述“魔法是基於符文”這一觀點，莫特家族的先祖從騎士魔法和女巫魔法出發，講述了騎士們燃燒血液激發自身力量的魔法，以及如何將女巫的血液作為儀式魔法一部分，從而“復製”女巫特有的魔法。 　　直到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綻放，艾琳娜才想起來，自己是在領主的書房，馬上端坐起來，學著教會嬤嬤講的故事裡的貴族小姐一樣。 　　看到這一幕，李昂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初中，那個時候的同學們也如眼前的艾琳娜一樣，明明很小，卻想要裝出一副成熟的模樣。 　　“辛苦了，我這裡還有一些肉乾，你可以帶回去跟我們的首席鐵匠分享。” 　　小艾琳娜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所謂的“首席鐵匠”就是自己的父親，於是高高興興地從一包肉乾中選了最上麵的兩條，向李昂感謝致敬之後離開了。 　　“以自由民的標準來看，她的確算是舉止得體的了”，雷納德不知道從哪裡閃出來，看著艾琳娜離開的方向。 　　“是的，等春耕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想我們可以從學院裡請幾位學者，或者剛畢業的學生也行，來這邊教書，讓孩子們也學會禮儀和文法。” 　　“……”雷納德看著思索領地發展的李昂，感覺這對話完全沒有接上。 　　“好了，剛好我這邊規劃也差不多了，等這幾天再去實地考察一下就好。” 　　李昂伸了個懶腰，撿起剛剛艾琳娜翻譯完的手抄本，開始愉快而輕鬆地閱讀莫特家族祖傳的魔法教程。 　　…… 　　“什麼玩意！教會居然是把女巫當牲畜一樣對待！怪不得教會都是‘抓捕’女巫，哈哈哈，抓捕，就像在野外抓捕牛羊一樣！” 　　李昂憤怒的聲音在書房響起，他在來到這個世界後還覺得教會不錯，現在看來不過依舊是熟悉的味道。 　　“雷納德，你知道這些事情嗎？” 　　“不，自從獲封聖騎士之後，我就一直在各地遊歷，沒有正式駐守在哪一個教區”，雷納德也有些不敢置信，在聖騎士的記憶中，教會抓捕女巫應該是防止人類墮落啊？ 　　“不過這點區別也很奇怪，騎士和女巫一樣，都是靠自身體內蘊含的符文生效，但是卻沒有被這樣利用”，稍微冷靜一點之後，李昂察覺了不對，既然女巫的血液可以被利用，那騎士的呢？ 　　“女巫不穩定，相比於騎士出現強大而罕見的魔法的概率更大，利用價值也更高？” 　　雷納德嘗試給出自己的回答。 　　“如果隻是這樣，那騎士也同樣應該被抽取才對”，李昂馬上反駁，“訓練一支軍隊，需要的不是少量的幾個人，而是規模，如果能把騎士魔法推廣到每一個沒有長期訓練的人身上，那就可以快速獲得大規模軍隊。” 　　“那樣子現在的格局一定會被顛覆的”，雷納德下意識地說出來，“既然沒有，那就說明這種方法行不通。” 　　“你說，都是誰在訓練騎士？” 　　李昂突然發問，既然可以利用騎士自身的血液製成儀式魔法，那為什麼還有人要追求艱難而辛苦的訓練呢？ 　　“是貴族們？” 　　“對，是貴族們，而且成為騎士的，也大多是他們的子嗣，隻有少量平民誤打誤撞成為騎士”，李昂想到了可能的答案，“騎士的技巧能夠被穩定傳承！而且是被貴族壟斷的傳承！” 　　“所以對騎士下手，就是對貴族本身下手！”雷納德恍然大悟，在已經形成龐大的騎士團體之後，就不會有人敢於做出威脅騎士本身的事情了。 　　“而女巫的不行？因為她們的技巧太過於多樣，甚至沒什麼人能夠弄清楚女巫到底如何掌握自己的能力。” 　　李昂說出自己的想法，很快又被雷納德否認了： 　　“不，不是的，很多騎士也會有自己特殊的技巧，但訓練是類似的，女巫應該也有共通的地方。她們和騎士最大的不同在於，她們無法生育。” 　　“無法生育？這和女巫們的地位有什麼關係嗎？” 　　“重點不在於生育，李，重點在於子嗣”，雷納德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昂一眼，“對於貴族來說，擁有子嗣比平民重要許多，隻有有著優秀後代的貴族，才能夠把家族發揚光大，否則就隻是一塊還沒到分割時候的肉。” 　　一瞬間，在雷納德提示之後，李昂想明白了原因。 　　‘就是社會關係簡單，好拿捏啊，異世界也來這套？’ 　　一想到這個世界還處於封建貴族的統治之下，李昂又有些了然，在這個時代，人多力量大，而後代就是最重要的人。 　　女巫，泛指不受教會控製的，突然會使用魔法的女性。 　　因為其誕生具有隨機性，且無法生育後代，找書苑 ｗww.ｚhaoshｕyuan.com 難以在以血脈傳承為主的社會下建立穩定的勢力，因為被教會和貴族當作最好拿捏的對象。 　　以上是李昂自己現在對女巫的認知總結。 　　“如果她們能夠通過師徒關係形成新的人際關係，或許就沒那麼容易被擊敗了”，雖然自己就是一名貴族，李昂也嘆息女巫悲慘的境遇。 　　“反過來，如果是出身於大貴族家庭的女巫，她們也會得到良好的教育，因為她們自身有著堅強的後盾”，雷納德也對這種現狀看不下去，但又無可奈何。 　　“可是我還是想不通啊，教會不應該是維護人類的利益嗎？既然教會自己明白女巫和魔鬼無關，那為什麼沒有人試圖站出來改革呢？我記得你說過，教會會要求神官立下誓言，要為了正義付出一切的吧？” 　　這是最後一個漏洞，一個李昂覺得無法解釋的漏洞，其實他也隱約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他不願意去相信。 　　“可能教會不覺得女巫是人了吧”，雷納德也不是很願意說出這個結果，但作為教會的一員，他隻能想到這種漏洞繞過誓言，“隻要教會高層，甚至是……甚至是神，一致認為女巫不再是人類的一員，就可以通過修改誓言底層的詞語解釋，從而繞過這一點。” 　　李昂沉默了，雷納德也跟著沉默，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候，書房的大門突然被打開，迪斯馬斯突然進來，嚷嚷著最新的消息：“李，你讓鐵匠打造的大家夥做好了！” 　　說完，迪斯馬斯就意識到房間裡奇怪的氣氛，小聲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