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平瞥了一眼插花壯漢,無視他的怒意。 隨即向他身旁的男子看去。 一位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舉止優雅的男子。正坐在百靈臺前,愜意的品茗,聽著琵琶曲。 此人正是當今皇帝的胞弟潞王。 易南平雙目盯著潞王,開口說道:“誰家的狗,沒有拴好,吵得的本公子耳朵疼。” 潞王聞聲看向他,臉露不悅,輕哼一聲。 透露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神色。 易南平盯著潞王的臉,來回掃視了一番,心中一陣嘆息。 我還以為王爺多長一隻眼呢! 這一看,與常人無異嘛。 哼!大災麵前,歷朝歷代,皇帝都要下罪己詔,節衣縮食,以示檢討。 你倒好,竟花天酒地,背道而馳。 嘿嘿!惹了老子,便要讓你知道馬王爺也有三隻眼。 “大災當前,聖上尚且減膳撤樂,以示知錯,用膳也僅是兩菜。王爺來此逍遙快活,一擲千金,不知皇上會作何感想。言官筆下字字如刀,王爺定會有個響亮的名號,王爺您說呢?” 易南平字字珠璣,句句殺人。 潞王憋的麵紅耳赤,扭頭不言。那插花騷漢子,小聲向他嘀咕著,潞王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易南平,眼神中兇光一閃而逝。 戲臺上一曲彈完,突然落下白色紗幔。 少傾,輕薄的細紗中,隱約可見一女子,懷抱琵琶,緩步走入戲臺中央,獨坐沙內。 錚錚錚,琵琶聲起,玉珠走盤。餘音裊裊,場內再無他聲。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眾人如癡如醉,沉浸其中。易南平此時耳中琵琶聲動,腦中回憶如潮。 父親常以讀書人自居,兒時便要求我君子四藝,琴棋書畫必須精通,可恨我學了九年琵琶,棄如敝履,轉學了吉他。 曲完人醒,回味悠長。 “青兒小姐此曲一彈,此間再無他曲。”潞王連忙贊道。 話音未落,紗幔中的柳青兒便離場而去。 易南平正在琢磨,這搞的什麼飛機,隔著輕紗,連個臉都不露。這些古人還趨之若鶩,腦子瓦特了吧。話說回來,我怎麼能見到她呢。 正想著,穿紅披綠,風韻猶存的老鴇闖入他的眼簾,見她緩步來到廳中,拍了拍手掌,喊道:“諸位客官老爺,今日老規矩,青兒出三道題,勝出者可與之相見。” 臥槽,這饑餓營銷搞的可以啊,逛個青樓,見花魁跟見明星似的,隻可遠觀,不可近臨。 還要出考題,不會今晚白跑一趟吧! 老鴇話音剛落,兩個龜奴吭哧吭哧的搬來一張茶臺,置於廳中。 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從臺後邁著碎步走了出來,坐到茶臺前。 稍後來了幾個龜奴手捧托盤,盤中各色茶具一應俱全,隨後將茶具擺件入臺。 女子從茶臺上,捏起一把竹勺,點入麵前的青瓷小罐中,輕輕抹了兩下,將勺中的茶粉倒入麵前的青釉茶碗中,注入甘泉。 三指緊捏茶筅,小指掛壁。手腕抖起,先快後慢,先深後淺,杯中白沫見起,待白沫覆蓋碗口。便用竹簽沾起褐色茶膏,在碗中點畫出玉竹。 看著眼前女子行雲流水的操作,他心中不禁感嘆,如此絲滑,這手速,幾十年的單身漢也做不到啊。 果然青樓女子不一般,這手,這速度,這先快後慢的節奏,這,靠!想歪了。 正在想著女優是怎樣煉成,廳中龜公,走入眼中,他們快速來到茶臺前,端起茶碗,倒入若乾品茗杯中,分了茶湯。 置入托盤中,端起托盤分發給客人。 老鴇開口道:“第一道題,請諸公品茗,猜出是哪款茶葉。泡茶用水是何種水。 話音未落,現場一片嘈雜。 “老鴇,這也太難了,泡茶的用水那麼多種,再說了茶分黑白黃綠紅,市麵上常見品類都過百,如何猜得?” 眾人無不紛紛附和,不願答題。 易南平此時傻了眼,這尼瑪第一題就完蛋了,難怪連這個潞王都見不到柳青兒,這見一麵花魁,比考研還難。 與之相比,我更願去記鋅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 老鴇看到眾人確實為難,不能開局不利,想了想便開口道:“諸公各位,奴家有一言,請諸位客官老爺們先品茗,稍後給出四種茶葉,四種水,縮小範圍,如此可好?” 老鴇話畢,眾人應允。 易南平一陣頭大,隻喝過農夫山泉的他,實在是強人所難。 看著眾人捧起龜公送來的茶湯,小口細品,同時又為每位客人提供四個選項,寫在宣紙上。 這些客人遮遮掩掩的擋住選項,讓他感受了一次考場的氛圍。 尼瑪來趟青樓,正事沒乾,考了一次試。這古人真會玩。 算了,隨便選吧,實在不行,另尋機會吧。 便抱著必死的決心,端起茶杯,一口悶掉,竟多了一絲俠氣。 與他人小口淺啜不同,他的喝酒式豪飲,引起屏風後柳青兒的注意。 易南平看著四種茶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火井,思安,芽茶,顧渚紫筍。 選哪個好呢?總不能三短一長,選最長吧。嗯?對哦,選最長,這不正是四個選項嗎?管他的,就選顧渚紫筍。 看著山泉水,無根水,井水,露水。 臥槽這也不是三短一長了啊。嘿嘿!差點忘口訣了,長短不一就選B,那就是第二個,就無根水了。 刷刷圈了個名字,寫完收工,交給龜公。便繼續研究茶臺前女子的手速。 不多時,收完了幾桌客人的答卷。稍後老鴇公布答案。 萬萬沒想到,竟然全蒙對了。果然口訣還是有道理的。正驗證了那句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龜公稍後在三張百靈臺上,放置一麵旗子,象征旗開得勝。 易南平拿起麵前的旗子,竟然看到旗子上繡著兩隻鴛鴦,栩栩如生。 一麵小旗子都是刺繡,這青樓擺設也太奢侈了吧。 倘若他知道這便是赫赫有名的蘇繡,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把手中的小旗子放置在桌上,轉頭看看另外三桌,都哪些對手。 不曾想他旁邊的潞王竟然也在晉級之列。 看來王爺不是白當的,遛鳥喝茶逛園子,是必備修行啊! 龜公撤去茶臺,老鴇扭著腰肢再次來到廳中,清了清嗓子,扭扭捏捏的說道: “諸位恩客,蝶飛鳳舞同迎客,花娘暖酒試新妝。奴家這裡的花娘,個個色藝雙絕。柳青兒不能作陪,在此感謝諸公的包涵。” 話音未落,數個花枝招展的女子,魚貫入場。 紛紛坐入客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