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新安車站的異動越來越明顯,地底鎮壓的怨靈每當夜晚都會給車站帶來震動,那震動原本隻有地下的使者能感受到,但如今連普通的乘客都無法忽視,又是一個夜晚,車站的廣播急促地響起,指揮著人們疏散。然而,就在人們驚魂未定之時,車站內卻傳出了巨大的爆炸聲。 “轟隆——”不過瞬間,空氣中就盡是刺鼻的煙塵和火藥味,灰色像一片片巨大的雲,吞噬了一切。站臺上的玻璃碎片和殘肢斷臂散落一地,層層堆疊,宛如午夜盛開的曇花。孩子的啼哭,男男女女的尖叫從大廳蔓延到了站臺。 江離悄聲出現在了人群中央,卻不似當初藍白校服的少年形態,他如風一般閃去眾多角落,不過,活著的人看不見他。 他將那些新生的魂魄打碎,收撿,拚合,最後分類投遞到冥界。不必聽從什麼亡魂的殘念,不必知曉他們的前生,更不必哄著護著,更何況,重新粘合後的靈魂更好控製,死神的工作霎時變得簡單輕鬆。 冥界貴族們的歡呼也在昭示著新的奴隸的到來。 季尋說的沒錯,這不過是份工作,過多地投入感情沒有好處。江離這樣想。 當周圍的嘈雜聲逐漸平息時,他走到車站四樓天臺,緩緩舉起右手,向冥界傳回這裡的信息。隻是,他給的並不是他的直係上司,而是季尋。那個所謂的“王”定是察覺到了什麼,部門的變動愈發頻繁了。 隻可惜,此時冥界的季尋方才遭受重創。 “書齊,這些信息,我截下來了,之後就交給你了。”季寒將自己手中的編碼傳輸給書齊。 “好。”書齊麵色蒼白,靠在引持的肩頭,抬手向其中插入新的編碼——她試圖用季尋的聲音與江離對話: “臨界口發生暴亂,鎮壓此處怨靈的法陣被人刻意損壞,需即刻派人前來修理。” 雖然一開始就推測出她有這個能力,但當“季尋”的聲音正式響起時,季寒還是愣住了,畢竟,太像了…… “知道了,將派季首輔將前去協助處理,這是他負責的地界。” 雖然季尋季寒分屬部門互相牽製,但也免不了合作,上頭的監管體係如今看來或許都快被幾股勢力滲透成篩子了,但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給“王”看的。以江離那純潔光滑的頭腦,他會想到這一層,但也就止步於這一層了。 一通對話結束,通訊法陣形成的編碼也逐漸消散。書齊的麵色更加蒼白,她閉上了微微顫抖的眼睛,往引持懷裡縮了縮,緩了很久才吐出一點虛弱的氣息:“去吧,趁這個機會,把那邊再弄亂些……” 隻是她還沒有說完,就被引持忍不住打斷,語調也少了過去的輕佻風流,竟有了幾分沉穩:“你哥哥我會幫你看好的,放心吧,現在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必要坑你。” “你螞蚱精?怎麼跟誰都是一條繩上的?”季寒想起了之前他在檔案室也是這麼跟季尋說的。 “嘖,走不走?”引持的語調又恢復了原貌。 “哈。”季寒瞥了一眼榻上正處於昏迷中的季尋,平復著自己混亂的心情,立刻前往故地——臨新安車站。 窗外呼嘯的風聲逐漸小了,該走的人走了,四周也陷入沉寂。引持將書齊摟緊了幾分,附在她的耳邊小心翼翼地詢問著:“拿到了‘通行證’你就要走了嗎?” 他的長發輕柔地劃過書齊的臉側,叫她不禁笑了出來:“哎呦喂,時不時發病的病秧子能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