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把你們這兒最好的菜,最烈的酒,都上上來。“ “好嘞客官,您稍等! 綠緣樓內,嘈雜一片,爽朗年少的聲音在雅致的包廂內響起,似乎稍顯格格不入,可那少年卻是十分不拘。隻見他一襲紅衣,半披長發,硬朗流暢的下顎,一雙小鹿眼眼中盡是笑意,甚是好看。少年輕輕將腰間配劍置於桌旁,瀟灑地一撫衣擺,往蒲團上一坐,俊朗動人。與他一道的少年一身雲水藍色的衣服,頭上一支白玉簪,淡雅而沉穩,談吐卻是瀟灑不羈。二人對坐,藍衣少年便開始斟茶,紅衣少年摩梭著手中的空茶杯,開口道:“臭皇帝,不知又打的什麼壞主意,上次與我推牌九的債還未送來,又召我入宮。“藍衣少年眉梢一挑,懶懶道:“江絮啊,現在你是連聖上都敢罵了啊,當真是百無禁忌。“江絮嘴角一扯:“顧大少爺,您可省省吧,上回一道入宮,你的毒舌可把他嗆得不輕,我說你啊,就是悶兒壞。“ 說來也怪,當今南晟皇帝,也二十又一了,後宮卻是一人也未曾有過,民間更有傳聞,說當今聖上乃有龍陽之好。宮中人人皆知,當今聖上,也確實不近女色,最大的愛好,就是叫他的幾位兒時玩伴一道釣魚下棋,也偶爾蹴鞠打獵。這幾位玩伴,也個個身份不凡。其中帝師之子江絮、華南大將軍之子顧淩霄、安慶侯之子陸淵、戶部尚書之子薑時,禮部尚書之子謝世安便是其中與聖上關係最密切的五人。可這江絮與陸淵向來不對付,眾人也都是心照不宣。 江絮與顧淩霄閑聊了沒一會,便有小二端著菜進來了。“二位客官,請慢用。“顧淩霄奇怪道:“今日為何如此之快?“話音剛落,那小二便眼神一狠,從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刃,向江絮刺去。“小心!“顧淩霄失聲大喊道。說時遲那時快,江絮身形一閃,正拔出桌邊的劍準備向那廝刺去之時,“嗤”的一聲,刀剩入肉的聲音落在他的耳邊。隻見那刺客的刀已刺入顧淩臂的左肩,血將衣服染成刺眼的深紅,那刺客心叫不妙,正欲逃走之時,江絮的劍卻已架在他的脖頸之上,“你是誰派來的!“江絮怒道,那刺客卻是不語,陰狠地瞪向江絮,嘴中一動,咬舌自盡了。江絮一時也顧不上那麼多,趕緊去查看顧淩霄的傷勢。“你怎麼樣?“他急切地問道。顧淩霄吃力地吐出幾個字:“我沒,沒事…刀…他的刀…“話未說完,便昏過去了。“來人來人啊!”一片混亂匆忙當中,江絮拾起刺客落在地上的短刃,眼中全沒了方才來時的笑意,寒意深不見底。 此時,隔壁廂房中,一男子一襲白衣,帶著一張影昏色的麵具,手持一把梅花扇,身姿修長,氣質淡雅如梅,麵容清俊而疏離,仿佛置身於繁雜世界之外,帶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男子緩緩開口:“青衣,你去探探,白日裡隔壁廂房裡的是什麼人,那刺客又是什麼來頭。”“是”這男子的聲音清冷淡雅,麵具下露出的一雙狹長而沉靜的雙眼中看不出情緒。氣質素雅,周身清冷,當是位俊美的男子。那得令而去的青衣,來無影去無蹤,輕功十分了得。 黃昏,華南將軍府。“你說你也真是,那一刀我又不是躲不開,莫非你懷疑我的武功?”江絮嗔怪道。“就你這點三腳貓功夫,誰知道你躲不躲得開。不過這一刀,以後你可得還債的嘞。”顧淩霄笑道。 “你少來!我的武功,在京城裡那可都是人盡皆知!你莫不是故意訛我報恩?” “是是是,我們江絮最厲害了。那我也犯不著訛你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該叫我聲爹。” “神、經、病!”江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下次你再這樣往上沖,小命不保我可不管你。” “別啊!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嘛,現在不也沒事兒嘛。” 這夏夜裡已是繁星滿天,二人吵吵笑笑,不知今夕何夕。 翩翩少年郎總是喝最烈的酒,吃最好的菜,談最遠的理想,有最開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