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們的約定(1 / 1)

至夜黎明 會飛的浮雲 3595 字 2024-03-17

“裴依,過一會兒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先睡,不用管我了。”裴澤的聲音與碗筷碰撞的聲音一同從廚房傳來。   裴依正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她瞟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鐘表,時針正緩緩的逼近九點。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狐疑的詢問:   “哥,都這個點了,你要去哪裡啊?”   裴澤從廚房中走出,手裡拿著一個已經洗好的蘋果,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將手中的蘋果遞給裴依,回答道:   “沒什麼,隻是一些最好在今天處理完的事情罷了,我會盡快解決的。”   “哦。”裴依失落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蘋果,淡淡的甜味和清新的果香充斥了整個口腔。她呆呆的看著那被咬過一口的痕跡,就在裴澤即將踏出門外的時候,猶豫的提醒道:   “那你要早點回來哦,如果太晚了還沒回家,我會去找你的。”   裴澤微微側過身,看著小姑娘執拗的神色,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我會在明天之前趕回來。”   “你不許騙我!”裴依忸怩的抓住哥哥的衣角,小聲說:“我們拉鉤。”   “拉鉤?”裴澤無奈的摸了摸妹妹的頭,思索了一下:“好。”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大壞蛋!”裴依雀躍的伸出小拇指,“裴澤要永遠陪著裴依,不可以把她丟下!”   裴澤愣了愣,他想:妹妹有時候是真的很任性呢。他看著裴依伸出的小拇指,嘴角微微勾起。   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   裴澤輕輕握住裴依的小拇指,認真地說:“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裴澤會永遠陪著裴依的。”   ……   皎潔的明月高懸夜空,銀輝灑滿大地,仿佛給萬物披上了一層柔和的紗。明天注定是一個好天氣。即使是在城市之中也能看到群星在夜的幕布下微微閃爍。   裴澤走在街道上,喧囂的鬧市不會立即停歇,反而正是在夜幕中,有些人才剛剛開始了自己的夜生活。   街邊的小吃攤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吸引著過往的行人駐足品嘗。但裴澤並沒有因此停留,他慢慢走過鬧市,拐過一處偏僻的街道,將燈火酒綠甩到了身後。   這裡足夠寂靜,眼前是一家心理診所,門縫中正透出一絲亮光。   應該是這裡沒錯吧?裴澤仔細打量了一番店麵,上次來這裡似乎是一個月之前了。他拿起手機再次確認了地址,順便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九點半。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你好?”   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但似乎並沒有人應答,裴澤皺了皺眉,如果自己沒記錯,林默先生一般都是這個時間開始上班的。   “有人嗎?”裴澤加大了聲音,繼續詢問道。診所裡終於出現了另外的動靜,一位中年男人從裡麵的房間裡走出,他身穿著一件有些皺巴巴的褐色西裝,整個人神采奕奕,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這位少年,略微驚訝了一瞬,眼睛裡閃過一絲渴望的光芒但瞬間有恢復了正常。   “你找誰啊……”他的腔調古怪又緩慢,聲音聽起來十分低沉。   很明顯,這不是自己要找的林默先生。裴澤並未察覺到中年人的情緒變化,他客氣的詢問道:   “哦,您好,我找林默先生,請問他現在在忙嗎?”   “林……默……”中年人似乎細細咀嚼著什麼,然後恍然大悟,“那個醫生啊。”   他偏了偏頭,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他有事出去,估計馬上就回來了,你可以等一下嗎,在此之前,他委托我幫他看店?”   這人的說話方式好奇怪啊。裴澤腹誹著,但他並沒有多想,能來心理診所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正常,裴澤找了一個位置,沉默的坐下了。   中年人一瘸一拐的走到飲水機旁,打量了一會兒,又詢問道:   “喝些什麼嗎,你要?”   “您太客氣了,普通的白開水就行。”裴澤一邊應付著一邊低著頭刷著手機,這裡的信號似乎不太好,他擺弄了一會兒,便泄氣的將手機摁滅了屏。   不一會兒,中年人便端著杯子來到了裴澤麵前,一股濃鬱的咖啡味順著杯子沖進他的鼻腔:   “水,你要的,給。”   裴澤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他接過杯子,看著裡麵的紅褐色液體,詢問道:   “您說,這是水?”   “沒錯,這是水。”中年人平淡的敘述著,他似乎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反而奇怪的反問:   “水,你不喝麼?”   裴澤沉默的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在他踏進屋子裡第一次開始仔細打量著這位中年人。   “女兒和妻子,你讓我想到了她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中年人又發出聲音,語氣似乎變得柔和,裴澤並沒有應答,因為他分明看到這人的嘴根本沒有張開。   行屍走肉的皮囊。而且正在進行拙劣的模仿。裴澤捏了捏手心,冷汗正在不斷滲出,但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不是慌亂的時候。他悄悄朝門口挪動著,裝作不經意的說:   “你的妻子與女兒似乎很愛你。”   “是的,很愛我,她們,就在昨天我回到家時,她們為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中年人嘗試將嘴角彎起,做出幸福的微笑,然後又嘆了口氣。   “可惜妻子準備的肉太老了,女兒準備的肉太嫩了,都不太好吃,我吃過最好吃的肉應該是林默先生準備的肉。”   中年人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涎水不斷從他口中滴落,不多時,他腳下的地板便濕潤了一片。   “林默先生提供的祭品肉質鮮美,富有靈氣,而且十分勁道。”他贊美著,身體匍匐著,舔了舔自己流下的涎水,似乎在回憶那種美味。   “可惜那種肉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他的目光不斷遊移,最終落到了已經慢慢移動到門把手處的裴澤,笑容扭曲的撕裂了臉上的肌肉。   “我又發現了一個更鮮美的祭品,但現在。”   裴澤被這目光盯的心裡發毛,他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先生,您……貴姓……”   仿佛是真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中年人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他陷入了迷茫,才慢慢回答:   “這個名字……周……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