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說李明姝這邊究竟看到了什麼,餘昑這邊剛出了別墅就直接被林欣桐打發給司機了,兩個人連三句話都沒聊上。 “絕情的女人。”餘昑嘀咕著鉆進車裡,今天派來的車甚至不是昨晚那輛自動駕駛的了,顯然是消費的降級。林欣桐另外給他派了一個戴著墨鏡穿著正裝的司機坐在前頭開車,不知道是不是她昨晚聊天時提到的那位讓她不滿意的司機。 司機有什麼滿不滿意的?餘昑有點好奇,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司機聊了起來。 “大哥,你看咱也不是外人,我就想問下,你是修行者嘛。”餘昑已經十八歲,不是可以隨便管中年人叫叔的年紀了。 “餘少爺您想多了,我就是基金會一個跑腿兒的禮儀官,還夠不上林家的邊兒呢。”中年司機沒有在意,笑著為餘昑解釋一些情況:“不過我確實是修行者,二階的菜鳥罷了,餘少爺到了學校和社會上可不要隨便問別人是不是修行者,普通人會把你當成中二病,真正的修行者不光不會承認......恐怕還會有危險,您別覺得我是危言聳聽哈。至於林家給林小姐配的那位我見過一次,感覺是個不好相處的女的,據說和林家還沾親帶故的,林小姐也不好把人趕回去。” 沾親帶故並不奇怪,事實上謾夏境內許多修行者都和貴族群體沾親帶故,民間修行者反倒是野路子居多。 “怎麼個不好相處法?” “說不上來。”司機瞄了一眼導航發現前邊又在堵車,於是一邊抱怨一邊回憶著:“說不上來,第一感覺就是麵相不善吧。看見她像看見我初中教導主任一樣,永遠板著臉的樣子。” “大概懂了。”餘昑回憶了下自己當初的教導主任。 嘖,難道全謾夏的教導主任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成? “哥你一個二階的....額,禮儀官?一個月基金會給你開多少工資啊?” “一般的禮儀官大概1.5-2W一個月吧,統一包吃住的。我比他們大概高個五成,別看我修為不高,兼顧個私人保鏢綽綽有餘了,修行者是要貴一點的,不過前提是在貴族那裡任職。”反正堵車無聊,司機談興也起來了,開始給這位第一次接觸外邊的餘大少解釋低端修行者的那些事兒:“為什麼我跟你說要在貴族任職才行呢?現在那些國企央企,就連部隊那邊級別不夠的都是不知道修行者的,或者說知道了不承認,那我們有什麼辦法?除非家裡有關係,特戰隊啊金吾衛啊肯要你,否則狗屁優待都沒有。我跟你講,我十二歲開始練武,當然我是指修行的那種武術哈,練了二十年總共家裡額外花了得有十幾萬吧。你這麼一算tmd還不如去國外留幾年混個文憑......” 然後餘昑聽了大概半小時,都是這位司機在講自己怎麼成為基金會的禮儀官的,所謂禮儀官其實就是專門負責接送和招待貴族的司機,有修行者也有非修行者,但終歸都和貴族集團沾邊。 另外謾夏貴族其實是有禮儀一說的,對站姿、坐姿、體態、說話格式和語氣、甚至閑聊內容都有規定。不過一來餘昑算是將門之後軍方一係沒有硬性要求,二來網絡時代長大的新一代貴族子弟其實都不太在乎這個。 餘昑當年禮儀課就沒及格過,林欣桐老是拿這個笑話他。事實上,在餘昑看來,林欣桐和李明姝她倆的那套禮儀和他比起來也就算半斤八兩,不過占了臉蛋好看身形窈窕的便宜顯得很有儀態的樣子,換了自己當初那位禮儀老師,這倆人就該統統拉出去先站一個時辰。 “到了。”餘昑實在太困了,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司機叫醒。這司機也夠負責任,直接給車開進了學校,開到帝都大學學生活動中心樓下。餘昑艱難睜開眼睛,也沒問是怎麼開進來的,背著包就準備下車拿行李卻被司機攔住了。 “餘公子,林小姐已經打聽清楚您的房間在哪裡了,她安排我先去給您收拾下。您的行李放我車上就好。”司機從副駕駛的座位底下摸出一個黑色的匣子打開:“這個是林小姐囑咐我一定要您收下的,據說由國際著名手工大師RAVI JONES親手打造。” 餘昑看了眼盒子裡和電子煙煙管幾乎沒有兩樣的物體,表情有點變形:“這東西還要國際大師親手打造嗎?” 那司機笑了笑:“從私人角度來說,我聽說過這東西,據說一些高端聚會上會有一個專門抽這個東西的環節,貴族們會根據各自使用的‘靈橋’的品質來判斷彼此的財力,因此林小姐認為您有必要收下。”他一改剛剛那隨和還帶點口音的語氣,變得文縐縐的,顯然是背了林欣桐教他的話術。 “電子煙煙管叫‘靈橋’嗎,那煙油該叫什麼,‘靈液’啊?” 看著眼前司機憋笑點頭的樣子,餘昑人有點麻,再一次為自己的貴族身份感到羞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另外林小姐還給您配了一箱,額,‘靈......液’,就放在後背箱裡,她說您到時候抽完了再找她要。” 這也是你們貴族社交的一環嗎? “那你直接送我到宿舍不就好了嗎,怎麼還要單獨麻煩一趟?” 餘昑說著話,卻沒停下動作,第一時間趴到床邊,透著玻璃窗看著外邊帝都大學的景象,那是無數謾夏帝國學子夢寐以求的風景,而從今天起,這樣的風景將成為他人生的一部分,他會在這裡擁有新的歡笑與煩惱。有些遺憾的是沒有看到帝都大學的校門以及校門外邊向裡邊好奇張望的行人,特別是那些帶著憧憬過來的高中生們。 但這並不妨礙過往十幾年的光景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閃過:一次次不及格的禮儀課和音樂課,一把把吃下去卻未曾顯靈過的青靈草,五點起床十二點歸家的高中同窗,高考當天選擇棄考瞞著家人一個人跑到特招中心的自己......一切最終定格於窗外百年歷史的行道樹,夏日陽光透過樹層的些微光影,嬉笑打鬧或步伐匆匆的青年男女。 我不在乎是否顯露自己的身份,我自信道路將由自己開啟;我不屑於辯解自己是否舞弊,無論公平或不公我都已在此地;我從不去爭搶這樣或那樣的機遇,事實將向那些競爭者們證明一切;我不屑於回頭看已經失去的那些:平庸的天賦、尷尬的身世、周圍的敵意、被毀的婚約或是下落不明的腎臟,勝利者唯一回憶失敗的地方是他們的勝利宣言。 帝都大學,餘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