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史文恭與盧俊義、蘇定、曾密、曾魁各自帶了麾下人馬在曾家府聚齊。史文恭先點了三個軍兵校官,各帶五百人,從東、北、西三門悄悄摸出城去,隨後其餘人馬從南門出城。 當時正有一片陰雲飄過,把月色攪的一片朦朧,星辰有跟著昏暗。史文恭、蘇定兩人當先,曾密、曾魁兩人居中,盧俊義一人押後,盡數來到宋江總寨外。 史文恭在遠處看了總寨,隻見寨門緊閉,數隊巡寨軍士舉著火把往來,不由略微鬆了一口氣。眼下他最怕的就是寨內無人,就像上次來劫寨反中埋伏一般。若是這樣把守嚴密,多半說明沒有埋伏,或可還有勝機。他長吸一口氣,看看身後的人馬,放出一支響箭,叫前軍吶喊上前。梁山泊寨內已有人發覺,吹起號角,許多人竄出營房,猶如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 史文恭大喜,急忙催促前軍加速向前,待騎軍拋開套索,拉倒寨柵,遠處已有零星羽箭射來。說話間前軍已殺入寨中,隻是大砍大殺,不見梁山泊有像樣抵抗。史文恭放下心來,叫中軍和後軍急忙跟上。 正廝殺間,隻聽曾頭市裡鑼鳴炮響,卻是東西兩門,火炮齊響,喊聲大作,不知多少軍馬攻打那兩處城門。 史文恭沒想到梁山泊不僅不來救援,反倒去劫東西兩門,隻急忙對曾密和曾魁說道:“城裡道路狹窄,救應不及,你二人從城外,一去救應西門,一去救應東門。我聚攏兵馬從南門回城再去接應。”二人各領一路馬軍去了。 曾魁正往東門走之間,忽見號炮齊響,漫天羽箭射來,身上中了幾箭。卻是豹子頭林沖、聖水將單延珪率人半路截住,曾密心慌,扭頭便往城外方向逃,終是箭傷太重,落下馬來,亂軍之中被踏為肉泥。 曾密那邊要奔西門,也不太平,迎麵撞到雙鞭呼延灼、天目將彭玘。戰不過幾回合,被呼延灼一鞭打的吐血,彭玘跟上一槍把他戳死。 原來東西兩門隻是佯攻,就要引曾頭市人馬來援。林沖等人也並未走遠,隻是在出了曾頭市後,從遠處繞了一個圈子,趁天黑後悄悄回來,設下埋伏。 且說曾魁和曾密走後,史文恭聚攏其餘兵馬,要從南門回城。隻是亂軍之中,又是夜戰,一時半刻如何聚攏的如意,隻急的史文恭團團轉。 盧俊義趁機先往南門去,待來到南門下,隻聽得墻裡砍殺聲一片,卻是時遷等人被燕青悄悄放出來,前來奪門。他們一開始占了偷襲的優勢,連殺幾人,眼見就要順著臺階殺上城樓。 但守門軍兵警醒的很快,守城校官甚為得力,指揮軍兵組成戰陣,又占了居高臨下的優勢,隻豎起盾墻,在縫隙裡長槍亂刺,遠處還有數十個弓手拉弓放箭。把守城門乃重中之重,這些軍兵是平梁營的精銳,非比尋常。 時遷等人畢竟是來做人質的,雙斧、盾牌、飛刀、標槍等自己平時慣用兵器都未帶來,隻有燕青臨時找來的幾把大刀,遠兵器和鎧甲更是一個也無。現下既要防長槍攢刺,又要撥打羽箭,極為狼狽,已有人受了幾處輕傷。 盧俊義來到城下,高呼不止,要守軍放吊橋,開城門。 那守城校官道:“員外,梁山泊的幾個人質想要逃走,馬上就要被擒。等擒了他們再放員外進來。” 盧俊義聽了,心急如焚。他抬頭估量了一下吊橋,說道:“我來助你們。” 隻見盧俊義驅馬後退了幾十步,蹲在馬上,掏出兩把短刀,往馬屁股上用力割了兩刀。那馬吃痛,撒腿就往護城河沖來。 那護城河白日裡梁山泊人來填,晚上時曾頭市人來挖,隻是挖的沒有填的快,最狹窄處隻剩下五六丈。眼看來到河邊,盧俊義一提馬韁,那馬飛躍而起,足往前跳了三四丈。待跳到最高處時,盧俊義雙腿用力,揚聲吐氣,踩著馬匹躍了起來。那馬嘶鳴一聲,掉到護城河中去了。 這個是盧俊義有名的招數,名叫‘大鵬展翅’,是要在馬上躍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後淩空下擊,威力最是無比。 盧俊義借著馬力經此一躍,又往前躍了二丈遠,正好落到城墻下。他吸了一口氣,把短刀插進城墻磚縫,相互交替,爬上城頭來。那城墻已被梁山泊的投石車打的千瘡百孔,上麵還紮著許多小臂粗的弩箭,不然盧俊義也不敢硬爬這城墻。 待爬到一半時,那守城將校見他執意要上,以為是真心來幫忙,急忙呼喊幾個弓手,從半空中垂下一條繩索下來。盧俊義抓住繩索攀援而上,速度快了很多,幾個縱躍便來到城頭。 盧俊義一手捂著胸膛,一手伏在地下劇烈喘息,對那守城校官說道:“東西兩門快要支撐不住了,我們速戰速決,趕緊殺了這幾個賊子,好開城門迎大軍入城前去救援。”他越說聲音越低,那校官聽不清楚,湊上前來。盧俊義一手鎖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寒光一閃,將短刀送入那校官心窩。隨後他拔出校官的妖刀,抓起屍體,扔到弓手群中。 弓手們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登時大亂。盧俊義趁機跳入弓手群中,砍殺起來。他一邊砍殺,一邊抓著弓手,往刀盾戰陣中扔。 將為兵之膽,眼見死了為頭的,又被盧俊義接連扔來幾人,那軍兵陣勢登時運轉不靈。 梁山泊五個人質,已知盧俊義和燕青的內應身份,因此見盧俊義倒戈並不驚訝,隻歡呼一聲,趁機擁上。軍兵圍攻猛將,除非人數極多,否則都得組成陣勢,集體合力,方才容易抵擋。眼下陣勢告破,無論如何也抵擋不得。半盞茶功夫不到,城頭上那些軍兵死的死,逃的逃,為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