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刺史周三尚此刻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侯爺親自來了,還帶著一個蒙麵的玄衣老者,很是恭敬,而且隨行的人員並不多。 待自己描述了之前閻彪前來的經過情況,侯爺倒是誇獎了一番,說辦得很好。 這些都沒什麼,拋開血紅色丹藥不說的話,哪怕扯破臉自己也不畏懼,問題在於有什麼情況會讓侯爺繼閻彪來過之後又要跟來? 再加上自己已然離不開那丹藥了,本質上也不是離不開,還是舍不得吧。 人活一世,最後無非就是想多活些,這個可以說是返老還童的“仙丹”,換誰又能舍棄? 天大的事,自己加上侯爺還搞不定?除非當朝宰相之類的超級大人物,一個小山村罷了,用屁股都能想明白,這可能嗎? 本想好酒好肉招待侯爺一行,從任何角度來想,朝堂之上,拉個盟友總沒壞處,雖然隻是個逍遙侯爺,但爵位和榮耀也會是很重要的助力。可是侯爺被那玄衣老者催得很急,稍作歇息和補給就出發趕路了。 官道之上,每當感到附近沒有人跡時,那玄衣老者就讓侯爺拿出一把殘破的黑色蒲扇,似銅非銅,在一凹槽處放入一粒血紅色玉質碎渣,搖擺催動,眾人馬匹車輛頓時有如風助,前行速度加快了許多。 * 好容易安撫下了那武者護衛閻彪,明日一早趕赴村子。張新奇開始左右為難,誰都得罪不起啊,神仙打架,自己遭殃。 派人通知羊大人?最後她拍拍屁股回到總殿,侯爺要殺自己跟玩兒似的,誰來救自己? 全力協助閻彪?惹惱了羊大人,也沒好果子吃。 一個苦瓜臉盛開了一個晚上... 月亮也嚇得躲了起來,並不是晴夜。 * 村子裡,家丁們依舊正常巡邏,羅鑫當上村首之後,很多瑣碎事宜都交給了嚴峰管理,前者無心,後者有意,表麵上看有點各得其所。 小院內,阿生和羅鑫坐在石鎖之上, “羅大哥”,似乎頓了一下,“那均寒兄弟,貌似查不到來歷,而且沒有蓄發,不會是異族...” “他是我結拜兄弟,不可妄言”,羅鑫有些威嚴的嗬斥道。 “是,屬下知罪”,阿生嚇得單膝跪地,不敢再語。 “你還是放不下邊關險情?那又何必費盡周章前來隨我?現如今我隻是一介草民罷了,一指判生闕阿生護衛大人”,羅鑫淡淡的說道。 一股氣息壓過,語氣越是平淡,闕阿生越是戰栗,沉默不作聲,不知是動彈不得還是無法作答。 許久,羅鑫端起酒葫蘆灌了一口,仰望星辰暗淡,就如自己的內心一團迷霧籠罩。 一聲長嘆。 闕阿生這才站起,渾身卻已濕透。 * 村外,一個草屋,狗子半夜醒後,似有心事,無法再度入睡。 悄聲來到院裡,獨自發呆。 自從王大壯拉來一大車米糧,還有布匹和一些家用,家中已然不再困窘,之前阿爹沒接受去往許先生的房舍安居,那可是大院大房子,再看眼前的破草屋,不由撇了撇嘴。爹娘都覺得受大哥哥恩惠太多,不敢再受,可那可是大哥哥,就像一家人一樣,有什麼不可的? 村裡的消息總是晚上一拍,這兩天娘親也沒去村子,跟阿爹歸置補償的物品,其實都快沒地方放了。 霸黃伏誅,自己也說不清什麼心理,高興是有,卻又失落,仿佛丟失了目標。這兩天過得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有點孤寂,也有點委屈。 最後索性也不睡了,一咬牙,開始埋頭練功。 反正目前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追隨大哥哥,就算目前不能,以後也要。 * 今天的清晨霧蒙蒙,除了影響一點視覺,呼吸也有些不暢,雖然說是英雄氣短。 均寒恍惚中睜開眼,發現眉心處一團水霧蒸騰,差點以為自己得了白內障。 連忙起身拿下玉牌收好,使勁的眨眨眼,山河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不會是吸收了霧氣吧?天哪,這水汽,這濕氣還不得病入膏肓了,目前還沒有發現紅豆薏米的物種... 多想無益,練功才是王道,擺架站樁。 為啥自己很鐘情於本門的混元功?或許是家鄉的情懷和思念吧。 不舍。 大不了都練,師門內功、亢龍、還有伏虎拳。 感覺大師姐在這裡停留不長,隻是奉命前來,她回去後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自己呢?該如何打算?又有何出路? 就好比現在,倘若沒有大師姐,自己算個屁啊? 想到這,思維突然有些停滯... 竟然雜念叢生,無法入靜,均寒開始有些煩躁。 想不明白。 這時,小芳出來了。 “小師叔,練不?” “好!來”,終於有了宣泄的渠道,也是挨揍的渠道。 這回,均寒似乎對伏虎拳的招式與實際使用有了更多的聯係與感覺,挨揍之餘,也有了還手之力,雖然隻是一兩下。應該是學練亢龍時對內氣的運用有了更多的認識和掌握,出拳的力度竟然也有了增幅。 小芳詫異並且眼亮了,後果就是均寒覺得更疼了。 “小師叔好樣的!”,“砰!” “小師叔加油!”,“砰砰!” “小師叔...”,“砰砰砰!” 本來挨揍挨得渾身舒暢了些,這下可好,沒被打吐血,氣得差點吐血。 “哇呀呀,看我降龍十八掌”,含胸蓄掌、屈膝、錯步發... “砰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掌是發不出來了,人倒是飛了出去,飲恨當場。 倒地的瞬間,心裡頭吐槽道:“你倒是等我準備好發掌啊,就差一點兒...”,白眼一翻,死不瞑目。 這回小芳也不發慌了,慢悠悠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羊無雙給的傳說中的補元丹,捏開均寒的嘴,塞了進去,抬手輕輕一拍,不對,再仔細看分明是一捶,丸藥滑入肚中。也不怕溜進氣管裡...可是,他並沒有力竭,這醫術是跟誰學的? 羊無雙:“...” 胃中一陣翻騰,“難道給我喂了一枚泡騰片?還是說小芳從身上搓了個泥丸...”,這是均寒清醒後第一個反應。 屋內,羊無雙用心靈感應給了一個答案:“昨天熬製的丹藥有些藥材用了替代品,此乃正常現象,無傷大雅,不足為奇...” “隻是如此好像有損我的光輝形象,這可不能讓他知道...” “你不講武德”,均寒小聲嘟囔著。 “小師叔這是要發大招啊?我可以等你,但敵人會等你嗎?”,小芳語氣逐漸轉為嚴肅。 “小師叔知道嗎?我第一次發招,麵對的是一匹狼。如果直立起來,個頭比你還高。” “代價就是,大腿和胳膊少了一塊肉,那是因為我用胳膊護住了脖子,那年,我十一歲。” “我被進山采藥的長老師父所救並醫治,為報大恩,誓死跟隨師父,卻被拒絕”, “當我說出‘大恩難報,徐芳愧對蒼天,唯有一死了之’,終被收入師門。” 震驚過後,均寒沉默了。 小芳似乎意識到說的有點多了,同時想到他才練了幾天?歉意的看了看均寒,也不再言語。 “小師叔,對不起”,“是我錯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沒...”,“沒什麼”。 隨著屋裡的一聲嘆息,“小師弟,你欠缺的是平時日積月累的磨練”,羊無雙走了出來。 “大師姐!” “長老師父!” 擺了擺手,“其實你已經很不錯了,穩紮穩打的慢慢來吧”。 “小芳,你陪練時,先讓他在每每提升之際適應一個過渡,你再相應的增加強度。” “等他到了一個穩定或者瓶頸,可以考慮超越極限、生死磨練。” “是,長老師父”。 “知道了”,均寒聽到最後開始愁容滿麵,這是要麵臨更狠的挨揍了。 “是,大師姐”,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一陣妖風掃過,天昏暗了下來,雨滴毫無征兆得灑落下來,懷念以前的天氣預報了。 羊無雙氣息鼓蕩,雨水仿佛被一層氣浪隔開緩緩滑落,悠然回屋。 徐芳兩個炮捶殺出一條甬道,信步回屋。 均寒哇呀呀一陣亂叫,頂風冒雨奔跑回屋。 像小貓一樣甩了甩頭,抖了抖身體,結果濺了小芳一身,把徐芳氣得哇呀呀怪叫,進臥室換衣服去了。 “小師弟,這是許師兄的一些衣物,你拿去換了吧”,過了一會,大師姐舉著一個超級大的包裹遞給了均寒。 終於有了衣服可以換著穿了。想自己堂堂一個有房一族竟然沒有衣服?呃,貌似現在不是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黑心的大師姐。 進了一間側屋,均寒脫下衣服,這還是家丁的工作服,往門口角落隨手一扔,不要了。 嬸子給做的衣服丟失了,心裡很是愧疚,特麼的,要是找到那個家丁,非得狠狠的揍一頓。其實隻能說嬸子做的那套麻布衣褲還不如工作服材質好,被家丁扔掉也無話可說,就是過不了心裡的一道坎。 用毛巾擦乾後,換上了一件玄色長褲和青色衣褂,還有一雙靴子,鳥槍換炮了。 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幅落魄主人公換上衣服後翩翩公子的畫麵,可是摸了摸自己的臉,隨著一聲嘆息,美好的畫麵破碎了。 * 一片山野間,一隻虎斑大貓狂跑疾奔,自從那天被嚇得迷路之後,找不到返回蠻荒小界的路了。 目前隻有一個可以感應指向並且定位一枚玉牌的銀簪法器叼在嘴裡,這是小姐臨時打下了一個神通交給自己的。 你說弄個什麼不好?偏偏是一根銀簪,剛開始拿在手裡舉著到處感應,我虎爺的光輝形象啊,不過在這裡沒人知道,幸甚矣哉... 這兩天跑了好幾個大圈,才找到微弱的感應,方向不太精確,隻能大致的去繼續探尋。 更為關鍵的是最後定位的法決隻能施展一次,銀簪的功能就會作廢,必須在一個把握很大的小範圍內使用才穩妥。 * 張新奇稱自己年老體弱無法騎馬,此刻坐在馬車裡,“羊大人,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搞得那閻彪甚是惱火,卻又無處發泄,陰森森的眼光似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