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德托了第人去打聽二弟的消息,還是毫無結果。王氏的四舅爺回的書信說人沒到,特意尋出來去約有五十裡。第二次求人打聽,才傳回消息。在沿途上有個叫康家集的地方鬧了土匪,死了好多人。前幾日官府封道,封鎖消息。這幾天才開禁。但不知道有沒有張富貴和張歡。 張富德蹲在地上抱著頭,心中好不難過,他還有一線希望畢竟不是準信,考慮良久回家該如何說。 張富德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媳婦已經把晚飯做好。飯吃在嘴裡有如嚼蠟,媳婦忍不住問道:“有二叔和老二的消息嗎”?張富德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聽到的消息。媳婦一聽,哇!的大哭起來。張富德也開始默默的流淚起來。媳婦哭了半天開始埋怨起張富德:“都怪你,你要是不去問二叔,也不會有這悔恨之事。老二去給那唐家三少爺做了童養媳,現在不也挺好,都怨你,我苦命兒啊!”說著又哭了起來,張富德的頭更低了。“如今二叔也沒了,這讓人家孤兒寡母怎麼過啊,都怪你”。媳婦又開始了數落起來。“那啥,你明天過去跟弟妹說吧!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早晚得挨一刀”。媳婦哭得更厲害了。 “對了,趕明個老大回來,你可別說露了。老大心裡苦啊”!張富德突然說道。媳婦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的繼續哭著。兩人就這樣一夜未合眼。 清晨,張富德拎了兩捆柴火來到老二家,進了外屋把水缸挑滿了水。“大哥進屋坐”。裡屋王氏喊到。“不了,地裡還有活”。張富德說完關上房門急匆匆的走了。 中午張富德媳婦帶一笸籮餑餑來到張富貴家。“弟妹忙啥呢”?“大嫂來了,快屋裡坐”。王氏急忙應到。“這不天涼了,給佑男添兩身衣服”。 “我蒸了餑餑給你拿點”。說著大嫂把笸籮放下。“弟妹的手就是巧,做這衣服就是規整,針碼又均勻又緊密,樣式也好看。不像我這豬腳一樣的手就納鞋底還行”。 “大嫂說笑了。不知大哥可有富貴的消息了嗎”?王氏急切的問道。大嫂的臉僵住了。王氏看到,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不好了。大嫂又流下淚來,淒淒的講述了得到的消息。王氏聽著眼淚不斷的往下湧。兩人就這樣對坐著流著淚。小佑男被哭聲從夢裡驚醒,爬著坐了起來,“娘…娘…”!的叫著。大嫂擦了擦眼淚,抱起了孩子。“寶寶真乖,讓大娘稀罕稀罕”。說著親了親。王氏隻是低頭傷心沒有理會。 “不管怎樣,還有個孩子,人啊要向前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奔著奔著就完事了”。大嫂勸著王氏也是勸著自己。 一縷陽光照在了張喜慘白的臉上,昨夜唐老爺在她房裡折騰了大半夜,心下隻覺得一陣陣的惡心。 今天她能回娘家了,盼了一個月好難熬啊!她在臉上擦著胭脂,她要把臉蓋住,把自己也蓋住。咣當一聲門開了,隻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胖墩沖了進來,對著張喜說:“我聽聽說你給我帶了帽子,這帽子在哪裡我怎麼沒見著”。“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我這沒什麼帽子,不信你去問爹爹”。“我會去問的。哼我告訴你,你是我媳婦,要是敢對我不好我揍死你”。小胖墩說著走上前來在張喜臉上一陣亂抓,好一會兒才憤憤然的離開。 張喜麵無表情的縷了縷頭發,擦乾凈花了的妝,重新化起妝來。 回家的馬車上,是張喜最高興的時刻,隻有這時候的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回到家父母高興的不得了!她每每問道二叔、小妹父母都是一套說詞,今天她一定要問清楚。“爹,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要瞞著我”。張喜德一看瞞不下去了,嘆了口氣… 屋裡一陣沉默,張喜默默掉了幾滴眼淚,起身說要看二叔家小妹。來到二叔家,張喜抱起了小佑男,抱了好久,眼淚漸漸流了下來,隻有抱著孩子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還能把傘撐下去。 “二嬸咱家小佑男開蒙得讀書認字,錢俺出”。 蘇桐坐在一塊山崖上,看著忙忙的大地惆悵不以,突然有一隻大雁飛到她身邊,口吐人言…。蘇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看著天空,心中酸楚難不已。天大地大我該去往何處。 張佑男四了,村裡的教書先生原是不收女娃的,可禁不住張家一再使錢,就答應了。 這天張佑男和小夥伴們在村子裡玩捉迷藏,張佑男跑來了河邊。由於家裡大人總是告誡孩子們少去河邊,尤其雨季,上遊會漲大水危險。因此來的孩子少,張佑男躲在了河邊的一顆筆直的枯樹後靜靜看看著河水發呆,隻見波光粼粼的水中不時的發出光來,好奇之下張佑男下河摸了起來。是一把劍柄,張佑男好奇的看著,隻見護手劍格上刻著龍形圖案,斷了的劍身上亮的可以照見人影,她對這劍柄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她感覺找到寶貝了,風一樣的跑回家用布包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秘密地帶。 張喜病了,自從她和她的丈夫在一起後就病了,憔悴的臉上已經有了皺紋,她才二十歲。她現在已經不住在上房裡了,他的丈夫給她安排了一個新的住處,那是堆草料的倉庫,她知道自己不好了希望見家人一麵。 “吱嘎!”門開了趕車的老李走了進來,張喜強打著精神坐了起來。現在隻有這老李常來看看她給她帶些吃食。 “老李我求你幫我往家裡送個信,我怕是晚了要看不到家裡人了”。說著張喜強在身上摸索著。“孩子,俺不要錢,這多年來你帶俺不薄,每次你回娘家,都給俺家帶東西,俺一家都感你的恩,放心俺一有機會定會把信送到,你先吃點東西吧!人是鐵飯是鋼,吃了飯就能熬下去,家裡好想辦法啊”!說著在懷裡掏出了三個大炊餅,一葫蘆水放在了張喜的身邊。“我去忙了,你自己多小心”。說完老李出屋把門帶上了。張喜吃了兩口,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老李終於有機會出門了,他亮出鞭子,急急的抽在馬身上,馬兒四蹄飛一樣的奔了起來。“有人在家嗎”?老李在院子外喊著,張富德趕緊迎了出來,他聽出了是老李的動靜,老李都好長時間沒來了。他興沖沖的跑了出來。老李沒有下車,隻對著他喊著“你閨女快不行了,你趕快去看看,我還有別的事不能在耽擱了先走了,你趕快吧”。說完走了。 張富德傻在了原地,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屋,拿了二兩銀子急匆匆跑出來,來到了同村劉把式家,求他出趟車,這劉把式還真不孬,車趕的有快又穩,半夜來到了唐府。 張富德急切上去叫門,“誰呀?這到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角門開了,一個腦袋探了出來。“你誰啊?要乾什麼”。“我是你們家三少奶奶的爹,我要見女兒”。“這大半夜的都睡覺了,有事明早吧”。張富德焦急的在門前來回走。劉把式說“先找個店住下吧?明早在來”。也隻能如此了,張富德心道。 第二天一早,張富德就來到了唐家。求見女兒,可唐家不讓見,裡頭傳出話了,說見麵是不可能了,贖人道還可以,拿一千兩銀子人帶走。 張富德心口一熱一口血吐了出來,載倒在地。劉把式一看趕緊把人扶上車,往家裡趕。 張富德媳婦從王氏那回家就沒見的老頭子去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來到街上打聽,聽說是跟劉把式一起走了,才惴惴不安回到家中。 第二天劉把式回來了,找了人幫忙把張富德抬回了屋,說明了情況走了。張富德媳婦哭著去找了王氏,王氏去請了郎中給看病。 張富德睜開了眼睛,看著屋棚頂一言不發,媳婦不住的啼哭。張佑男站在地中間看著大伯心痛的厲害,大伯對她來說跟父親沒有區別。也不知道大姐怎麼樣了。 王氏抱了一個包袱進來了,說道:“這個值不值,能不能把老大換回來。”說著打開包袱裡麵露出了一張鼠皮,在油燈奕奕生輝。 張富德爬了起來,眼睛突然亮了,他都把這張鼠皮給忘了。今日一見仿佛是見到了大女兒。 第二天一大早,張富德夫婦又來到劉把式家,劉把式二話沒說就去套車。原來這劉把式也是個見不得人被欺負的主。 唐老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皮貨,在太陽下銀光閃閃奪人二目。一看就是個寶貝。於是同意放人。張福德夫婦連同劉把式、老李,一同把張喜抬上了車。張喜昏沉沉的睡去了。 在睜開眼時,已經在家中了。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是這個身子不聽她使喚。“姐你都睡了三天三宿了”。張佑男關切的說道。“娘呢”!張喜微弱的說道。“大娘,我姐醒了”!張富德夫婦連忙跑了過來。看著虛弱的女兒兩位老人老淚縱橫。 張喜喝了點米湯看著父母、小妹笑著甜甜的睡過去了,就在也沒有醒過來。 張富德在女兒的頭七的夜裡也走了。沒到一年張富德媳婦也鬱鬱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