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國戰爭,一場並不激烈,甚至可以說是極為平淡的戰爭。戰爭期間並未出現足以載入戰爭教篇的戰役,從始至終的平淡乏味。 這場戰爭始於五國的利益糾紛,終於戰勝國紅龍王國吞並赤狼王國、金豬王國、薔薇王國和麋鹿王國,建立紅龍帝國。 這場就規模而言是五國鼎立以來最宏大的,但戰況卻是最平淡的戰爭,人族巔峰戰力傾巢而出,卻並未傾力而戰。 常理而言,一場大規模戰爭隕落幾個冠冕階甚至傳奇階實屬正常,但五國戰爭沒有一個冠冕和傳奇隕落,甚至沒有一個重傷。 對此,隻能說人族的高層戰力並沒有視死如歸的勇氣,隻不過是膽小鼠輩。當然,並不排除他們確實舍命而戰,但實力與位階不匹配,無法傷到彼此。 ——《五國戰爭(對外版)》 「朗格林」西城區的冒險者協會內,艾瑪、布裡克和芳圍坐在桌前,神色盡顯無奈。 他們已經到「朗格林」三天了,結果托馬斯還未達到。 “我就說不該讓他喝酒的,他怕是喝高了,沒聽見我們說讓他先去「朗格林」,我們三人返程買東西。恐怕他現在還在找我們。”脖頸上掛著一個小包,身形小巧的艾瑪欲哭無淚。 溫文爾雅的布裡克笑得很無奈,“現在抱怨也無濟於事,不若我們出去散散心,在協會待了三天,難免悶熱。” 芳沉默無言,略微頷首。 於是,三人離開冒險者協會。 北城區湧向西城區的人流最為洶湧,三人突發奇想,打算去北城區看看能否在那找到托馬斯。 路上他們遇到一個行為怪異的人。那人腰間別著奇怪的彎刀,其鞘上刻著一個惡魔頭顱,如羊角般的長角搭配猙獰的麵目顯得極為可怖。 “邪教!”三人的心頭隨之一顫。 交換眼神,三人默默跟上。 走了一段路,臨近西城區通往北城區的大門,怪異的人與一個早已等在那裡的接頭人交談,隨後怪異的人步入北城區。 三人記下接頭人的樣貌,而後步入北城區。 怪異之人似是有所察覺,左顧右看,十分警惕,隨後遁入人流。 三人不打算立即舉報給守衛。雖然在連接兩個城區的大門處就駐守著守衛,但他們認為那些守衛可能並不可靠。 「朗格林」的守衛確實是絕對忠誠於「朗格林」,這一點不容置疑,但誰又能保證他們所看見的就是「朗格林」的守衛呢? 既然敢在此肇事,三人可不相信對方毫無準備,說不定眼前的守衛早已被調包,真正的守衛被囚禁在不知何處。亦或是守衛遭到精神控製,早已身不由己。 總而言之,現在的守衛並不可信,在找到可信任的人之前他們不能打草驚蛇。 信息協會就在北城區,有大魔法師守在那裡,他們大可跟著可疑之人到北城區,而後告知守在那裡的大魔法師,之後由他們定奪。 如果連大魔法師都不是自己人,他們也隻能認命。 雖然邪教徒極其謹慎,但是還是被三人找到,隻能說魔法真是方便啊。 很幸運,邪教徒所走的路線與前往信息協的路線是一致的。 布裡克咽下口水,他不認為有如此巧合的事,反而覺得邪教徒的目的地就是信息協會,或者是去信息協會的路上。 芳扯了扯布裡克的衣角,低聲說:“左邊有三個,右邊有兩個。” 布裡克本就懸著的心懸得更高了,再高怕是會從他的嗓子眼蹦出來。 僅是一條路就遇到六個邪教徒,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艾瑪臉色凝重,開始思考後續對策。 不靠譜的托馬斯時常喝醉,每到這時候都是由艾瑪代為決策。其決策能力是隊伍中另外三人都打心底信服的,也正是因此隊伍的財物都是她管理。 發現第一個邪教徒,艾瑪就知道他們的行動會有不小的規模,但沒想到僅是一條街道就有六人之多,如此一來藏在暗處的邪教徒恐怕會是個不可小覷的數字。 抬起頭,內城區高聳的城墻映入眼簾,艾瑪陷入沉思。 「朗格林」的春季慶典有對外宣傳的習俗。 一是為了吸引外人前來以促進城市經濟發展,二是為了吸引實力者前來以增強城市流動戰力。 正是因此,「朗格林」的經濟和戰力十分不俗。 「朗格林」的經濟雖然不如西地的貿易城市,卻是非貿易城市中的頂端。 這次的春季慶典宣傳雖然並未明說,但隱晦地傳達了欲招兵西征的意圖,有心者不難發現。正是因此,此次前來「朗格林」的人數空前巨大。 此時這座城市中權與力的最高者們應該都在內城區的城主府商議西征事宜,但是艾瑪並不打算告知他們。 以那些大人物的實力完全不需要他們的告知,能夠威脅「朗格林」的敵人大人物們不可能無所察覺。 三層世界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高階對高階,低階對低階。 這個規矩是高階者俯瞰眾生的體現,不屑對低階大打出手的傲氣。 正是因為這個約定俗成的潛在規矩,非特殊情況下高階者對低階者出手會受到所有非凡者的鄙夷和唾棄,無論白非凡者還是黑非凡者。 如果僅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從根本上而言絕不可能受到整個非凡者世界表麵上的擁護與遵守。促成這一結果的,是始終高懸蒼穹的平衡浮嶼,是涉及眾生的平衡議會,還有那關乎世界的《平衡法典》。 如果此次危機是他們這些小輩能解決的,那些大人物出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最後他們這些小輩沒法擺平,大人物們也不會袖手旁觀。 邪教徒雖然多起來了,卻並不妨礙艾瑪三人同時跟蹤所有人,因為所有邪教徒的大方向一致。 驕陽高懸正空,艾瑪三人跟著來到一處人流洶湧之地,六個邪教徒各自散入人流。三人對視一眼,而後也紛紛混入其中,各自跟著一個邪教徒。另外三個邪教徒他們無能為力,三個已是他們所能顧及的極限。 原來是高傲的精靈和人起沖突了,才致使如此多人停留在此。 銀色的眼眸,月之精靈! 艾瑪若有所思。 精靈族和人族的關係極為復雜。 五國時期薔薇三世奪了精靈族的顏麵,其餘四國乘人之危。可是在更遙遠的過去,初代精靈王收留了「最初之人」,之後「最初之人」也以自己的方式報答了精靈族。平衡議會十二席位精靈族占其三,沒人會愚蠢地以為這和議會的創建者「最初之人」沒有絲毫關係。 那可是「最初之人」啊!是「泰坦」隕落的第二次起源戰爭,世界瓦解成三層之後憑一己之力為破碎世界重塑規則的「最初之人」啊! 因為「最初之人」的關係,精靈族對人族的態度是友善的,但又因為薔薇三世等一眾人族國王的緣故,精靈族對人族是怨恨的。 兩種情感交雜在一起,使得精靈族對人族的感情復雜無比。 但長壽種悠長的歲月灌溉出同樣卓絕的智慧,他們知道人族中有薔薇三世那般厚顏無恥之人,但同樣不乏「最初之人」那般知恩圖報、與人為善之輩。因此,他們對人族的態度變為了介中的審視。 但並非所有精靈都能理性地持介中態度,有不少精靈持著怨恨敵視的態度,其中以月之精靈為最。 據傳聞所說,月之精靈之所以如此怨恨人族是因為他們信仰的神明,黑夜之神,與「最初之人」有不小的過節。 神明自然不會遷怒於人族,但作為信徒,沒有突破口他們自然不會橫生事端,一旦抓住機會他們也不會手下留情。 無疑,薔薇三世事件成為了他們怨恨人族的合理借端。 沖突的主角之一的月之精靈無疑是邪教徒的目標,這個不難想到。 至於原因?不難猜到是挑起本就關係微妙的兩族的矛盾。 邪教徒本就唯恐天下不亂,不然他們如何宣揚他們極端至極的信仰呢? 第二次起源戰爭隕落的不僅是「世界冕王」「泰坦」,還有眾神。 不過稱呼眾神的沉寂為隕落並不準確,眾神的神格依舊存在,時間會為祂們重塑意誌。「泰坦」卻不可復生,且不論他並未鑄就神格,即使他鑄成了神格,與世界樹合而為一的他也不可能復生。 眾神沉寂,不能乾涉世間,隻能通過世間信徒的信仰加快意誌的重塑。 於是,眾神信仰的時代來臨。 但並非所有信仰都能被眾生接受,極端神明的信仰使得世間陷入混亂,因此這些極端神明被稱為邪神,其教會被稱為邪教,其信徒被稱為邪教徒。 邪教被眾生抵製,其神明意誌重塑的速度不僅未能得以加快,反而受到抑製。於是乎,他們傳教的方式變得更加極端,也更加遭到抵製,與下水道的老鼠無異。 艾瑪一邊佯裝看熱鬧,一邊盯著邪教徒。 不經意間抬頭,她看見屋頂上坐著兩個吃著肉乾的少年,一個絮絮叨叨不停說著什麼,一個表情不斷變化,或是驚訝,或是疑惑,但最多的是對身邊人的笑容,洋溢不絕,如高懸正空的驕陽般暖心。 不知是否是錯覺,艾瑪感覺那個笑容不斷的少年在觀察她,甚至還在觀察布裡克和芳的方向。 記下兩個少年的樣貌,雖然可能是巧合,但她有不放過任何可能的習慣。 起沖突的兩人打起來了。 高大少年掄下戰斧,精靈勉強抵擋,但受傷不淺。 就在提斧少年要與精靈分出勝負時,屋頂絮絮叨叨的少年似是不知為何也與他起了沖突。 距離不是很遠,但人流的吵聲淹沒了兩個少年的對話。艾瑪無法辨別他們到底為何起沖突,反正就是兩人打起來了。 雖然不認為絮絮叨叨的少年敢與持斧少年沖突會沒有實力,但看到瞬發的數個火球和防禦魔法還是讓艾瑪大吃一驚。 這實力快到聖域了吧。她嘆為觀止。 之後就沒什麼看頭了,基本是喇叭少年單方麵毆打持斧少年。 艾瑪繼續盯著邪教徒,猛然發現那個還在屋頂的和藹少年正麵無表情盯著邪教徒,而後又微微轉頭朝她點頭。 頃刻間,艾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喂!你們看見托馬斯了嗎?”艾瑪大喊。 雖然他們並未約定這是行動的暗號,但她相信布裡克和芳能反應過來。 突兀地,焦黑的持斧少年一躍而起,狠狠砸扁一個邪教徒,而後又有數道慘叫聲響起。 艾瑪沒有什麼攻擊手段,從包裡掏出一個黑色小球扔向邪教徒,邪教徒瞬間融化成血水,悲鳴都沒來得及發出。 人流退去,艾瑪找到布裡克和芳,發現還有一人也聚了過來。 慘叫聲不止六聲,這意味著來到此處的邪教徒不止六個,不過好在已經被解決。 四人結伴來到那個將他們聚在一起的少年麵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驚訝地發現他隻是一個凡人。 看著一旁慌忙為少年釋放治療魔法的少年準聖魔法師,他們陷入沉思。 本以為與這般厲害的魔法師結伴的少年應該具備不俗的實力,沒想到不僅不具備實力,甚至是個凡人,這怎能讓眾人不吃驚,更何況保護少年,解決掉魔偶的女子也具備不俗實力。 凡人,還是平民! 眾人並非藐視凡人和平民,而是不理解他是為何能和這些實力不俗的非凡者如此相處。 艾瑪將包裡的生命藥劑灑在傷員身上。 “嘿,各位乾得不錯啊!老子叫紮克伯格,你們叫什麼啊?”高大的持斧少年豪爽的聲音傳來。 “摩西。” 見摩西隻說名,不提姓,眾人便也隻說名,不提姓。 “布裡克。” “芳。” “艾瑪。” 魔法師少年沒有搭理他們,自顧自的為意識清醒但無法動彈的少年施加治療魔法。 摩西出於本能想提醒他生命藥劑已經足夠保住性命,沒必要浪費魔力,旋即又止住提醒的想法。 準聖域的魔法師隻會比他更了解這點,不需要他的提醒。 直到準聖魔法師用盡魔力,臉色蒼白才停下。 他猛灌下一支回復藥劑,準備繼續治療少年。少年沒有讓準聖魔法師繼續,掙紮著動彈了幾下手指,會心一笑。 “可以了,丹尼爾。”凡人少年如此說道。 被稱為丹尼爾的準聖魔法師擦了擦慘白臉龐上的虛汗,也回以強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