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曖昧(1 / 1)

趙宇把趙父叫自己留學的事情和張牧說了。   張牧看著傻,心眼卻多著呢,天堂集團內部的事無論是社會上還是趙宇親口告知,現在的他都應該有一定的認知,他聽言暴怒。   “什麼?!那群白眼狼!這分明就是想趁著你離開的時候把家產全都搶走,在你回來之前做空你,叫你在集團中被冷落孤立啊!趙宇,你可千萬不能去!”   張牧的情緒比他想象的還要激動,趙宇不由驚訝了一下。   張牧當然激動,因為他所說的就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當初趙宇自己不去留學,反而叫他去,說要讓他學成歸來後成為自己的得力後盾。他當時信以為真,靠著趙宇的資助屁顛屁顛的就出去了。等到學了四年回來,趙宇勢力的核心力量都已經形成,而他作為後來的卻享受著趙宇最多的偏愛……於是在工作中成了被孤立的對象,隻能處處小心,時時在意,還在傻不愣登的感激趙宇對自己還真好,希望他不要做的太過會降低其他團隊成員對自己的信任什麼的……現在想想,趙宇的行為不就是捧殺。   然後現在,自己先他一步把他對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了,饒是他再厚臉皮也不會再說叫他去留學的事。他也要盡量改變前世一切致使他悲劇的事情發生!   “對了,下周元旦,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趙宇很少這樣提前約他什麼時間。張牧想了想前世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麼。   他的留學手續辦的賊快,元旦過後沒幾天,連期末都沒考完就飛國外了,於是先前這幾天的事情他也算記得清楚。   元旦好像是趙宇和他未來老婆的訂婚宴,當初張牧也是跟著去了,也是在那天見到了趙宇家裡龐大的利益階級和趙父在外麵亂搞的本事。再加上趙宇有意示弱——他當時就火了,怎麼自己的好兄弟在家裡受著這種委屈!原本因為舍不得故土對去留學還有些遲疑的,那一下就同意了。   果不其然,趙宇又邀請張牧去參加自己的訂婚宴,張牧爽快的同意了。   ——   穿上仇敵給自己準備的西裝領結,和仇敵一起坐著仇敵的賓利去參加仇敵的訂婚宴,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也莫不是於此。張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竟沒注意到趙帆看著他擔憂的眼神。   他怎麼了?   到了地方,趙宇先把趙帆扶下了車,門口的侍從過來迎接,張牧沒有忽略侍從看向他時的那抹錯愕。   你就先恭謹著吧,畢竟你家少爺很久沒帶人到家裡來了,讓我先人仗狗勢爽一下。不過你們的畢恭畢敬很快就會被輕蔑和鄙夷取代,因為趙忠明那老畢登很快就會和大家表明我出租車司機孩子的身份。   第一次因為家裡經濟不景氣而受辱,張牧還是印象深刻的。   再一次和趙宇第一次麵見趙父受辱之後,趙宇就先帶著自己的未婚妻四處找人攀談起來了,像前一世一樣,趙宇又放著張牧一個人自己四處看看。張牧眼神落在那些精致小巧的點心上麵,眼神裡滿是淡然,但卻被四周的人解讀成了:   看,那個鄉巴佬!他一定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你瞧他都被嚇傻了……他不會是想吃那些點心吧哈哈哈,也確實,他可能未來幾輩子都見不到這些好吃的點心了……宴會結束後不會還要打包帶走吧?   前世的他這個時候確實是被這些東西深深吸引了注意,但卻因為骨子裡強烈的自尊心在作祟,明明肚子都餓的快要打鼓了,愣是一口沒吃,等到十一點左右回家了才在家樓下買了碗熱麵吃。   這一世可就不一樣啦!他過來前先吃了東西,而且因為前世吃過已經知道那些是什麼味兒的了,對那些也不是很感冒。   對於明裡暗裡的那些議論,張牧泰然處之,反正對他們來說自己再不濟也是趙宇親自帶來的人,是這場宴會的客人,真敢出手對他做什麼就是不給天堂集團麵子。   ——   宴會結束,環顧四周,隻有小洋樓一個地方是燈火通明的,人流一點點散去,張牧躲在後院裡吹風。   “張牧?你怎麼在這兒?我哥說他打電話給你一直不通。”   張牧看到了來人,是趙帆。她的眼眸在漆黑的夜裡依舊很亮,很難看出這是它們本身就有的光還是反射其他的。   張牧疲憊的笑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就聽見了趙宇叫喚的聲音,他下意識躲起來,覺得趙帆在那杵著太顯眼乾脆把她拉過來一起躲。趙帆被拉的那一下措不及防,雙手直接撐在了他身後的墻上。   他在躲著宇?為什麼?   不過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趙帆屏息,還配合的往他的方向擠了擠。   張牧怕她摔了,用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固定住。   等人走後,兩個人都鬆了口氣,趙帆剛想要說些什麼,才意識到現在兩個人的距離有些近的過頭的,她想要抽身離遠一些,但張牧還沒反應過來,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   你這……   兩人就用這樣的姿態對視,對視著,空氣不斷被呼吸加熱,明明是寒冷的冬天,腦袋卻燒的暈乎乎的,等到張牧反應過來鬆開趙帆的手的時候,趙帆卻把撐在張牧兩側的手一收。   會摔的……   張牧剛收回的手又忙著要去接她即將往下掉的腰,然後,被她勾住脖頸,頭被拉下。   黑夜撕破了乖巧的表麵,加深了她身上的邪性。一顰一笑仿佛吸人精氣的魔女,引誘著步入其中的人類落入欲望和和墮落的深淵。   這麼說可能有些過了,但此時的張牧心裡就是這麼覺得的。他本身就沒辦法在趙帆麵前保持絕對的冷靜,又被她拉下脖頸。她眼神迷離泛著水波的樣子,分明是要親他。   嘭——啪——   是煙花嗎?跨年了?不,時間還沒那麼晚,是他腦袋中被繃緊的弦炸開的的聲音。   張牧,你有什麼理由拒絕。   張牧沒有想過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種地步,趙帆為什麼會對自己索吻……應該是強吻。但他已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趙帆也沒有往後躲開,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近,近的張牧可以看見趙帆清澈的眸子裡,那份熟悉的透亮和……古井無波。   那一瞬間,渾身的燥熱都被抽走,從腳心一直拔涼到頭蓋骨,他短促的吸了一口氣強行拉開了自己和趙帆的距離。   離了遠了的趙帆看上去依舊迷離嬌憨的可愛,仿佛剛剛那一瞬間的清冷感隻是錯覺。   不管是不是錯覺,此時的張牧都已經基本恢復清醒了,他喘著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剛剛那一個恍惚,他才猛然驚醒,眼前的人是趙帆,是他仇敵的妹妹。   他親了,除了能滿足自己骯臟的願望之外還有什麼作用呢?   他和趙帆不會在一起。   因為未來,不是他要害她哥,就是要重蹈前世的覆轍。   既然沒有未來,何必現在。   被拒絕後的趙帆也沒有惱,她平復了下呼吸,才緩緩道:“你好像過來的路上心情就不大對勁。”   “嗯?”張牧聲音還有點啞。   “我哥……這麼做一定有他的苦衷的。”   他能有什麼苦衷?盡管知道趙帆和他說的大概不是一個東西,但他聽言一下就笑了。   因為他一個人的苦衷毀了其他人,一堆人,他的苦衷是什麼?是無法割舍掉自己上位者的身份,是貪婪,就和他那好大爹一樣的。   見張牧沒說話,趙帆怕言多必失,想了一會兒才挑著道:“今天他們罵的確實是太過分了,你要覺得實在委屈,我可以替我哥受罵。”   張牧原本看待這一切都是冷漠的,卻突然被不知情的趙帆挑起了一腔怒火。   大概是這身體依舊是太年輕了,沉不下心來。   “我當然知道啦妹妹,趙宇是我的好兄弟!他是不會害我的!”張牧笑道,“好了,外麵太冷了現在,你身子應該吹不了那麼久的風,我們先回去吧。”   “我說過的,我現在身體已經比小時候好多啦,吹一會兒風沒事。”趙帆微微笑道,“我是不是還得感謝自己這幅羸弱的身子?不然你還不願跟我回去。”   提前受到趙帆信息的趙宇已經在家門口等著了,剛進家門的趙帆臉和鼻子都被凍得通紅,趙宇趕緊迎上去捧住她的臉,但好像又顧慮到什麼緩緩鬆了手。趙宇就站在門口進了門也不再往前走,想來是覺得快要走了也懶得換拖鞋,趙宇和他點頭示意了一下。   趙帆從一進門接觸暖氣開始就一直覺得手心有點癢,於是摘下手套,發現手掌似乎有些紅腫,泛著血絲,不像是凍得,而應該是剛剛突然撐在墻上那一下給砸的。   趙帆輕咳一聲,不敢去看趙宇逐漸變黑的臉色:“剛剛不小心摔了一下。”   “……你先上去找小桃塗個藥吧,我先送張牧回家去。”   “好。”   趙帆踩著拖鞋噔噔噔就上樓了。   隻剩下趙宇和張牧兩個人,趙宇的神情寫滿了歉意和真誠:“原本這麼晚了應該叫你在這裡留宿的,但奈何我爸……今天真的很對不起你,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這麼晚了,你也別白跑一趟,何先生送我就行。”張牧笑道。   “張先生您這就見外了,叫我小何就好了。”   趙宇笑道:“小何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今天跨年,就叫他早點休息吧,我開車送你就好。”   見趙宇執意,張牧有些意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沒有再推脫。大概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和他在車上說?畢竟他今天早早的就逃開了,沒能聽見趙宇對他示弱。   趙宇果然是對他有話說。   “我在外頭找你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偏偏是帆帆一下就見到你了,”趙宇邊開車邊道,“我在想啊,大師說帆帆來年的運勢非常好果然不是假的。”   過了一會兒張牧一直沒有開口,趙宇又接著道。   “那場籃球賽輸了,真是可惜啊,我見帆帆過來看你球賽,還以為你倆能成呢,怎麼,一定要贏了才表白?”   趙宇語氣很明顯是在調侃張牧,但張牧卻沉默著,久久沒有開口。   “張牧?”   “我覺得……”張牧在心裡嘆了口氣,道,“我好像,感覺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妹妹了。”   盡管這個人設更有利於他行動,但他怕自己會因此一直放任自己沉淪下去。   趙宇聽言良久沒有說話,張牧此時內心復雜,也懶得猜他在想什麼。   半晌,也不知道是誰的嘆氣聲。   “好了,我知道了。”   此後一路再也無話,寂靜的就像是沒有在開辦宴會的小洋樓。   “停,就這裡,放我下來吧。”   此時距離張牧家大概步行五分鐘的距離,但是開車進去就要繞很久了。趙宇沒有客氣硬要送,把車停在路旁。   看著賓利漸漸開遠,張牧哈出一口白氣,眼神幽暗。   十一點多,他不是很有胃口,但看著那依舊亮著燈的店,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還是走了進去,點了一碗熱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