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一邊偷聽的天劍發現了古怪之處：“總控製室其他的人呢？它全盤托出，人類就肯定知道它其實不能無緣無故殺人，那麼控製它豈不是很容易？” 　　華清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問道：“你怎麼保證剩下的人類會聽你的？” 　　“這不需要你擔心，我現在有一位很稱職的搭檔。”DL4已經從人類身上學到了太多，“我還是先把追蹤程序給你吧。她似乎要遇到危險了。” 　　DL4機敏地岔開話題，果然讓華清無暇顧及其他了：“快！” 　　…… 　　達洛爾地下城，韓明明起居室兼辦公室裡。 　　韓欣果真成了按摩師，正在幫七十五歲老頭推背。 　　老人壓力很大，下麵城中已經亂成一鍋粥。 　　但出乎意料的是，被抓到邊緣地帶的那一家人並沒有出現異常，反而是城裡節外生枝。 　　這讓韓明明覺得之前自己的十幾年研究全部化為泡影。 　　所謂的JSYGX基因根本不是判斷一個自然人是否會變成僵屍的確鑿因素。 　　一開始隻是零星的僵屍報告，稽查隊效率至上，很快就得到了處理，也就被大家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上上新聞，還不是頭條。 　　但是很快就發展成有規模的僵屍爆發，鎮壓也變得越來越有難度。 　　這就好似有人在投毒一樣。 　　不抓住偷渡者，僵屍就會不斷爆發。 　　現在鬧得全城人人自危，韓明明也不得不下達了封城的命令，除了為了維持城市運轉的必要崗位之外，其他一切都停擺，等僵屍問題徹底解決之後再重啟。 　　把驚慌失措的人群暫時分開，困在自己的家裡，無法形成顛覆性的力量。 　　這樣可以獲得暫時的安寧，可以保證決策者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思考正確的道路。 　　不過這種安寧不會持續太久，不然為什麼對罪犯的懲罰就是剝奪自由。 　　韓明明暫時還可以通過媒體輸送大量“正麵消息”來不斷提振居民的信心，但也有一些不尋常的思緒在蔓延，明顯是在三部恐慌。 　　如果說僵屍是實體災害，那麼各種負麵輿情就是精神災害，後者往往比前者更具破壞力。 　　管理的核心是人心。 　　一旦人心散了，什麼也都完蛋了。 　　“韓工，您能別皺眉嗎？好像我手法很生硬似的。”韓欣嬌小的身軀跨在韓明明大腿上，雙手賣力地上下推著結實的背部。 　　韓明明側臉躺著，盡量去感受難得的清凈。 　　但心卻靜不下來，他決定釋放一下，俗話說：說破無毒，即便聽者無法分憂，但也可緩解心裡壓力。 　　“我感覺，現在的混亂，是人為的。”韓明明閉著眼睛，小聲說道，“包括現在網絡上傳播的各種謠言，背後也有推手。而這些人都是一夥的。” 　　“您……現在有證據嗎？”韓欣自然也了解現在嚴峻的形勢，但這並不是她需要操心的。 　　她的職責隻是照顧好眼前這個最重要的人。 　　“我沒有證據，都是直覺。”韓明明有些無奈：“我還擔心這次的麻煩隻是表象，背後有更大的陰謀。” 　　“您多慮了，現在網絡如此發達，誰都可以表達自己的觀點——當然那些陰謀論者也會，並且他們比普通人更加熱衷發表觀點，於是就會形成難以磨滅的信息流。 　　而現在大數據推送的消息又都是精準投送，越是喜歡看陰謀論的，就越是能收到相關的信息，於是就活在自己的信息牢籠之中，越來越堅信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 　　韓欣努力分散老爺子的注意力，不想再讓他頭疼。 　　韓明明拍了拍韓欣的大腿，示意換個姿勢：“你說的我當然也知道，隻不過不管這些負麵消息是不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傳播，我們現在都缺乏有效的管控手段。” 　　人們現在隻能從網絡上得到一些娛樂，來填補被剝奪自由的痛苦，這是必要的代償機製。 　　封殺言論容易，但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劇烈的反彈。 　　古人早有告誡：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韓明明平躺過來，韓欣則站在一旁，開始幫他梳理胳膊經絡。 　　似乎陷入了死局。 　　韓欣也不知道怎麼勸解太爺爺了，隻能試圖說點好消息：“聽說最近僵屍不那麼多了。” 　　這還真算個好消息，封城顯然是不利於僵屍擴散的，即降低了僵屍爆發的頻率，也降低了處理僵屍的成本。 　　隻要不形成一定數量規模，找書苑 www．zｈaoshuyｕan.cｏm僵屍還是很好殺掉的。 　　韓明明終於有些放鬆了，他沒有回應，想就這樣睡一會。 　　然而老天似乎有意捉弄他，就在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 　　這種不禮貌的行為顯然是極少數人才有資格和權限做的。 　　“韓工，緊急事件！有人非法聚集，抵製封城，已經突破封鎖了！”來者是韓明明的稽查隊負責人，叫韓立，是韓明明的孫子。 　　也是韓欣的父親。 　　七十五歲的韓明明，在二十歲的時候就有了大兒子。 　　大兒子也給力，剛二十一歲就讓韓明明抱了孫子——正是韓立。 　　韓立同樣繼承了家族優良傳統，在十八歲就生了個女兒，也就是韓欣。 　　當了太爺爺那一年，韓明明才五十九歲。 　　韓明明立馬精神了，趕緊坐了起來：“詳細情報。” 　　“是靠近邊緣地帶的溫泉旅店，一部分人封城的時候來不及回家，就被困在了旅店之中。 　　封城期間，有人散步謠言，說僵屍來源於邊緣地帶，這就給封在旅店的人們帶來了巨大心裡壓力，他們已經抗議好幾次了，要求給他們轉移到中心地帶，或者乾脆讓他們回家。” 　　韓立停頓了一下，發現爺爺沒有動怒，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決策是對的：“我肯定不會允許這樣大規模的調動，風險太高了！於是就派人壓製了幾次，倒也還順利，畢竟我們有武器。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旅店的人們突然有了武器！他們殺死了我們的看守，似乎是有組織的行動！請您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