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做了個夢。 　　夢見了她。 　　倆人剛上大一，期末考試即將開始。 　　但華清顧不得復習，滿腦子隻有她。 　　初戀都是這樣，認為對方是完美的，任何事也不如對方重要。 　　華清拉著她的手，滿校園找沒人的地方。 　　但夢境嘛，往往事與願違，滿大街都是人。 　　最後華清總算找到了勉強算是安靜的地方——樓道裡。 　　雖然還是有上上下下的同學們，但華清顧不得許多了。 　　反正大學裡，接吻的情侶比比皆是。 　　倆人激情四射，互相啃得滿嘴淌汁。 　　華清雙手自由移動，捏到扣子就想解開。 　　“這尼瑪是扣子？這麼緊？” 　　華清想要看一眼，但對方完全不給機會，一直追殺自己的嘴巴。 　　“喔……你……嗯……等會，啊……我……嗷……瞅一眼……” 　　對方推開了華清，清眉微皺，“你要瞅啥？是這個嗎？” 　　對方自己解開了胸前的扣子，露出了腐爛的身軀！ 　　華清一激靈，驚醒了。 　　感覺到嘴角還有口水未乾，華清就用手去擦。 　　我手呢？ 　　華清舉著胳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一條結構酷似螳螂的大鐮刀手臂。 　　由鎧甲一樣的骨骼覆蓋，黑亮黑亮的。 　　“我變蟲子了？” 　　不出意外，另一條手臂也如此。 　　華清分明還有手的感覺，我手呢？ 　　他發現腮幫子處有兩條小手正在擦自己的嘴。 　　等會……是嘴？叫口器更恰當吧！ 　　華清動了動“嘴”，似乎跟螃蟹的嘴巴構造一樣。 　　華清蒙圈了。 　　想動一下臂膀，發現是一對大鐮刀在揮。 　　想動一下手掌，發現是嘴巴附近的小手在招搖。 　　舌頭呢？ 　　舌頭還在嘴巴裡。 　　但舌頭分叉了！ 　　華清有些沮喪，他發現舌頭更靈活了。 　　用舌頭碰觸嘴裡的牙齒，發現它們變得更大、更強、更鋒利了…… 　　我的臉！ 　　華清連忙照鏡子，一陣眩暈。 　　當然是麵目全非了。 　　眼睛凹陷，被骨骼保護起來，鼻子尖尖，也堅硬無比。 　　倒是有了瓜子臉，螳螂一般的消瘦。 　　耳朵也完全被骨骼覆蓋，但明顯聽力更好了。 　　還不如變剝皮僵屍呢，好歹是個人樣啊。 　　華清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我弟弟呢？ 　　他不敢看，隻敢感受。 　　緊了緊菊花的括約肌，那感覺還在，似乎沒有異樣。 　　華清低頭看去。 　　得了，被骨骼覆蓋了。 　　好似穿了一條沒有拉鏈的牛仔褲。 　　我怎麼尿尿啊！ 　　我怎麼那個啊！ 　　“好像想多了，我還需要嗎？” 　　現在肯定不是做夢，老子變怪物了！ 　　他心情很復雜，但是想想也就那麼回事了。 　　都被剝皮僵屍追殺一路了，變個怪物又算什麼。 　　搞不好現在自己比僵屍厲害多了。 　　至少自保的能力有了。 　　“嗯！去打僵屍看看！” 　　華清站起來了，頭磕裂了天花板。 　　“什麼情況！” 　　華清才發現自己變大了！至少三米多高！ 　　還有一條鋼鞭一樣的大尾巴！ 　　一節一節的，由鱗片一樣的骨骼覆蓋。 　　這一鞭下去，誰受得了？ 　　雙腿也變得粗壯有力，不僅有骨骼覆蓋，還長滿了倒刺，腳麵子上都有倒勾。 　　全身上下都是殺戮武器啊！ 　　華清揮舞著一對大鐮刀，呼呼生風。 　　連帶著背後的一對翅膀也“忽閃”起來。 　　華清歪過頭，看到了一對好似蝙蝠一樣的翅膀。 　　“蝙蝠俠？” 　　醜爆了的了蝙蝠俠！ 　　房間太擠了，出去吧。 　　華清一頭撞碎了玻璃，沖了出去。 　　就如他所料，玻璃碎片根本傷不了他。 　　華清扇了扇翅膀，想要翱翔天際。 　　卻發現自己太沉了，隻能做到低空滑行。 　　“我尼瑪……變怪物也不能圓夢飛行？” 　　華清不甘心，順著樓麵爬到樓頂。 　　“蜘蛛俠爬墻原來是這個感覺。” 　　華清站在頂樓邊緣，身體前傾，“老子今天也玩一把極限運動！” 　　“嗖~~” 　　華清展開雙翼，劃了出去。 　　“翼人的感覺也不錯啊！爽！” 　　“僵屍！你在哪裡~是誰~把~你~帶到~我~身邊~” 　　華清一邊滑行，一邊搜尋著僵屍。 　　此時正是午夜，各路僵屍穿梭與樓宇間，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華清一個俯沖，直接落地，順便一腳踩到一個僵屍上。 　　“噗呲——” 　　就好像踩碎了一個大肉蟲子。 　　華清此時三米多高，極其雄壯。 　　僵屍不過普通人體型，還很瘦小。 　　根本禁不住這一踏。 　　華清又反手一記大鐮刀，砍碎了路過的另一個僵屍。 　　這時候周圍的僵屍也發現了華清，紛紛停下來，麵朝他站著。 　　華清一個健步沖上去，大鐮刀又砍碎幾隻僵屍。 　　發現自己有些小無敵，華清惡向膽邊來，擠壓已久的怒火爆發了—— 　　“給我碎！啊！啊！啊！” 　　“噗噗噗……” 　　一隻又一隻僵屍爆炸碎裂，完全不是華清的對手。 　　華清覺得這比捏爆氣球過癮多了！ 　　眨眼間，周圍的僵屍都四分五裂倒在地上。 　　偶爾還有幾個沒死透的，在緩慢蠕動。 　　勝利的喜悅沒有到來，反而是一陣空虛侵蝕了華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平靜的生活突然被打破。 　　自己莫名變成了蝙蜘蝠蛛俠。 　　自己又莫名砍起了僵屍。 　　好像自己知道自己砍僵屍是自己變蝙蜘蝠蛛俠後的使命一樣。 　　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繼續砍僵屍？ 　　還是躲進深山？遠離這場是非？ 　　還是想乾嘛就乾嘛？混吃等死？躺平？ 　　還是……想辦法找出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搞清楚為什麼世界變成這個狗樣子？自己為什麼變成這個蝙了蜘氣的樣子？ 　　“咕嚕嚕……” 　　肚子餓了啊！ 　　華清突然想到家裡的包裡還有壓扁了的麵包。 　　但感覺麵包好難吃，不想再吃了。 　　華清撇到了地上零散的僵屍。 　　這些殘肢肉塊似乎挺美味…… 　　“等等！你在想啥呢？” 　　華清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嘗一嘗不過分吧，反正世界都這個吊樣了，反正你現在也不算個人了。” 　　華清突然覺得這個想法蠻有趣的。 　　身體的本能，會告訴自己能吃什麼。 　　華清的口水流了出來，比做夢時候流的還多。 　　但是大鐮刀隻適合砍僵屍，卻沒有拿東西的功能。 　　自己一對小手隻能在嘴巴附近活動，太小了。 　　“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吞咽吧！多酷！” 　　華清又一激靈，自己的想法還真夠賤的！ 　　“不！不是狗！是老虎一樣！用大鐮勾住獵物！用大嘴撕碎！” 　　“百獸之王？” 　　華清覺得自己真的成了百獸之王，將來會統領這一片鋼鐵森林，成為霸主。 　　“不，不是百獸之王，是百屍之王啊！” 　　華清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個人了，不管是形態上還是心理上。 　　“管他呢，填飽肚子再說。” 　　華清就好像一個趴在地上的大蝙蝠。他不斷匍匐向前，遇到一個僵屍就一口吃下去，數十隻僵屍很快都被華清吃的一乾二凈。 　　“啊啊！好吃啊！嗷嗷~” 　　華清腦子裡閃過另一個畫麵： 　　高聳的雲梯頂端，王座之上，坐著自己。 　　下麵無數僵屍晃晃蕩蕩，找書苑 www.ｚhaoshuyuａｎ.com向自己膜拜。 　　“我，不隻是百屍之王。” 　　“我是天下屍皇！” 　　華清膨脹了，不僅是吃飽了撐的，更是肉身的改變對其精神造成了創傷。 　　保持正常有啥用？回不去了啊！ 　　親人、朋友……現在都死了吧！ 　　全世界隻有自己一個心靈還算是人的怪物吧！ 　　華清震動雙翼，這一次，吃飽了的他，原地起飛！ 　　“圓夢了！小時候就幻想過自己會飛，想不到是以這樣的形式實現……” 　　華清又站到了高樓樓頂，鳥瞰這座還保持著電力供應的城市。 　　“都給我跪！小僵屍！” 　　華清自導自演。 　　“平身吧！今晚你們幾個當晚餐！烤把火，我想嘗嘗熟肉。”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雛鳥，剛會飛，就想製霸天空？找死。” 　　華清發現不是自己聽到聲音，而是腦子裡直接傳來的。 　　“什麼屍？什麼人？什麼玩意？” 　　“小垃圾，這個城市是人家的，你速速離開，否則別怪人家吃了你。” 　　“你的？是你小子把城市變成這個狗樣子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還想跟人家練練？” 　　“練練就練練！來啊！誰怕誰！你過來啊！” 　　華清環顧四周，卻無法在充滿燈光汙染的夜色城市中發現任何端倪。 　　“小垃圾，你抬頭看看，人家早就到了。” 　　華清抬頭，仔細觀望。 　　借著月光，華清又一次質疑自己的雙眼—— 　　好巨大！